三百六十二章 淩長才
夜色茫茫,一對夫婦帶著一個少年,狼狽在密林中逃竄。
其中男子缺少一臂,女子嘴角滲血,可見傷勢極重,然而少年卻完好無損。
不多時,在這一家三口逃竄不久,便有數名黑衣男子,攜帶無盡殺氣,手中拿著武器追逐而來。
逃竄中羅永,隻覺得胸口淤血嚴重,長途跋涉,導致傷勢越來越重,就連氣也難以上喘。
察覺身後的追兵,眼中閃過決意之色,剛把羅州放下,準備轉身前去殿後之時,隻見自己的妻子,姚瑩在他之前行動。
“你帶著子顏。”
留下一句話,姚瑩身子驟然間消失在二人眼前,密林中響徹起廝殺聲。
被放下的羅州,看見姚瑩離去的身影,心中一片痛楚,卻無能為力,隻能愣懵的站在原地。
隻是一夜之間,原本幸福的家,因為他的行為,導致了滅亡。
望著不知所措的羅州,羅永抹了一把淚水,將其就是抱起,毫不拖泥帶水轉身就是逃亡。
背後幾名追兵,與之交手,他極為清楚,最強的為先天高手,就連最弱的都是後天,毫無勝算。
大敵當前,若是有絲毫猶豫,隻會連累羅州,所以明明知曉妻子是送死,他也唯有不管不顧的向前逃竄,概因為他不單單隻是一個人,還是名父親。
密林中的姚瑩,雙手化作狼爪,雙眼一片赤紅,原本白皙的肌膚,此刻皆為黑色狼毛,極為駭人。
“為什麽,十幾年了,你們始終還是不放過我?”望著這群被黑衣包裹的人,她清清楚楚,這便是霜英宗的人。
“你身為最出色的傑作,居然敢擅自叛逃,並且與他人生子,罪該萬死,你有兩條選擇,束手就擒,將那賊夫與賊子奉上,留你一條生路。”
一名年紀較大的男子,拿著利器指著姚瑩冷聲嗬斥道。
“嗬嗬”聽著這些人的話,姚瑩一陣冷笑,隨後譏諷道:“你等自命名門正派,實則內裏肮髒齷齪,倘若可以選擇,我寧願從未來過世上。”
“哼”聞言,黑衣男子怒喝道:“冥頑不靈,自找死路。”
說罷,雙手也長出鋒利利爪,其中毛發黑黃相間,宛如老虎般,隨後怒喝道:“一起上,把這叛徒擊殺,抓住那賊子。”
……
“呼……”氣喘籲籲的羅永,望著身後的追兵,眼中閃過絕望之色。
“賊子,束手就擒,否則教你生不如死。”黑衣男子,手中提著姚瑩首級,大聲怒斥道。
看著這黑衣男子提著的首級,羅永心中忍不住抽搐,那種難以言喻的痛苦,幾乎要讓他瘋魔。
低頭看著羅州,羅永勉強笑道:“子顏,你可怕死?”
“不……不怕。”羅州雖然心中被恐懼占據,但看著對麵母親的首級,心中頓時被怒火充滿。
“哼,那叛徒的眼光果真不是一般的差,放著無憂的日子不過,非要叛逃,結果與你一同生兒育子,滑天下之大稽。”
看著困獸之鬥的羅永,黑衣男子眼中閃過不屑之色,隨後帶著另外兩人一擁而上。
少頃,三人圍困羅永,對其痛下殺手,招招致命,卻對羅州不聞不問。
約莫半盞茶功夫,羅永便化作血人,胸前白骨嶄露,極為驚人,背後更是有數道傷疤,鮮血直流。
感受體內消耗一空的真氣,羅永知道今日必死無疑,朝羅州看了一眼,眼中露出遺憾之色。
這一天,他自從選擇和姚瑩在一起,便有想過,然而真正到來,還是今日,還是令他心中悲痛欲絕。
概因今日,乃是他和姚瑩相逢之日,卻也是將死之日。
就在這三人要將羅永擊殺之時,忽然傳來一句話。
“你等三人擊殺一家三口,實在是凶殘至極,枉為人。”
“是誰?膽敢裝神弄鬼。”聽到這譏諷的話,帶頭黑衣男子,忍不住怒斥道。
“既不是神,也不是鬼,隻是區區一過路人而已。”一身青袍的長才,拿著一柄劍,渡步前來。
“你是誰?”望著淩長才,黑衣男子朝後退卻一步,這人出現之時,他們居然全然不知,可見其身手超凡。
“都說了,隻是過路旅客。”淩長才腳步一踏,轉眼間出現在羅州身前,看到羅永的傷勢,冷聲道:“殺人不殃及家人,而今那男子身負重傷,可見唯有死路一條。”
“何不買我個麵子,留下這獨子,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哼,管你是誰,膽敢在此刻出現,留你不得。”說罷,三人攜帶無盡殺機,猛然衝向淩長才。
“果然是畜生,隻懂打打殺殺。”望著上前的三人,淩長才瞳孔一冷,手中長劍從鞘中而出。
“長才兄,切莫要小心。”重傷的羅永從地上掙紮而起,拿著長劍不甘等死,咬牙提起最後餘力,朝這殺妻之敵而去。
“嗤!”
躲過一道凶猛爪風,淩長才朝身後一看,隻見密林中留下一道深有五丈的溝渠,眉頭一挑道:“先天高手麽。”
……
茂密森林,如今宛如被颶風肆虐般,一片狼籍。
與此同時,地上還躺著幾名男子,生死不知,唯有淩長才,捂著腹部一陣劇烈咳嗽。
“咳咳.……咳”劇烈咳嗽的淩長才,看著躺在血泊中的羅永,苦笑道:“羅兄,還活著麽?”
“嗯……”感覺生命力不斷流逝,羅永艱難道:“長才兄,這些人是霜英宗的,如今我知曉時日不多,子顏就托付與你了。”
聽著羅永的囑托,淩長才沉默片刻道:“好,從今以後,子顏我會帶他去靈荊山,你放心吧。”
“多……多謝長才兄了。”羅永有些艱難的摸著羅州的臉龐,勉強微笑道:“子顏,以後聽長才兄的話,不要報仇,好好活下去。”
一旁仔細觀察的張羅,聽見這話,忍不住有些噓唏,這羅永再怎麽樣,起碼還心存希望,知曉羅州還活著。
一對比,想起李易死前的一幕,張羅隻覺得心中一陣抽痛,不知是不是殘餘的李弦,發出哀傷的情緒。
搖了搖頭,強行將這股情緒驅散,盯著淩長才,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就是這人,麵對一名先天高手,兩名後天,還能反殺。
然而,在此,他從未聽過這人的名字,按理來說,這等強者,不應該會默默無聞,甚至在羅州記憶當中,才能得知。
……
天蒙蒙亮,密林中卻有一少年在哭泣。
羅州跪在羅永的墓前,心如死灰,他本非笨人,也猜到是自己的原因,才會害死父母。
在羅永墓前一陣布陣,淩長才摸著羅州肩膀道:“子顏,無需悲痛,人活著便有一死,更何況身為江湖兒女,終有一死。”
“你父親讓你好好活著,無需報仇,今日我也需要你立下一番誓言。”
“淩伯伯,請說。”羅州擦了擦眼淚,澀聲道。
“我會帶你加入靈荊山,但要你在你父親麵前,立下誓言,我不奢望你不報仇,但你絕對不允許讓靈荊山,為你報仇。”
淩長才知曉這番話,對羅州來說,極為殘酷,但終歸有些事情,需要他知道,靈荊山的存在,是為了國家百姓。
絕對不是因為私人恩怨,而發動廝殺的存在,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孤身前來,導致身負重傷。
畢竟靈荊山強者,數不勝數,與他交好的也有不少,但他從未讓他們也參加,反而孤身前來,便是如此。
“好……”羅州有些幹澀道,此刻他心底的想法,也是學藝,以自身力量前去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