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章 茶
堂上的屠策,望著台下因震驚而吵鬧不堪的弟子,並未出口阻止,而是仍由弟子將這股驚懼所發泄,初時知曉此消息,他未嚐也不是如此。
等堂內弟子聲浪弱許,屠策適才開口說道:“遼國有不死的軍隊,對我大宋,以及四方各國絕非善事,而今遼國新帝初登,便打動幹戈,足見其野心。”
“你等身為靈荊山弟子,倘若國家有危,必將身先士卒保衛大宋,不可與以往那般懈怠,可記得?”
聞言,堂下弟子神情凝重,也知曉了此事的嚴重,紛紛齊齊高呼:“我等謹遵長老所言,必將不負長老所盼!”
望著堂下弟子齊聲高呼,屠策眼中閃過欣慰之色,連那剛硬的臉龐,此刻也有了一絲柔色。
“今日便是為此三事,你等需銘記於心,尤其是第三件事,保家衛國並非出自於口,而是要用雙手,他日大宋有難,需你等力挽狂瀾。”屠策緩緩說道。
“我等必將竭盡全力修行,誓死佑我大宋子民。”堂內弟子各個麵紅耳赤,對屠策大聲保證。
“好、好,此方不愧我靈荊山弟子,不像那群禿驢”屠策滿意的說道,順便還貶了一下新鄰居少林。
靈荊山和少林皆立豫州,屠策對那群幹正經事的老鄰居,不順眼已久,在靈荊山也是眾所周知的事了,是以無人出聲附和,畢竟屠策有資格說這話,不代表他們也可以。
“今日便到此為止,林寧,方雨沫、張羅三人留下,爾等全退下。”屠策對眾人說道。
諸位弟子知曉這是為了皇城比鬥,遂各自離開了功法堂內,去到堂外。
這數百名弟子齊齊離開,方才熱鬧非凡的功法堂,瞬間變得極為冷清。
屠策望著三人開口笑道:“留下你三人,是因為何事,你等也知曉了吧。”
“弟子知曉,所為皇城比武之事。”三人齊齊回答。
看著三人正色回答,屠策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都知曉了,我便長話短說,你三人我最放心的是林寧,無需我擔憂,唯有你們兩,雨沫你差的是閱曆.……”
……
被屠策留下半個時辰後,三人方才從功法堂中走出,其中張羅婉拒了屠策,要把自己培養成肌肉兄貴的提議。
他表示自己走的是王開的道路,而非什麽肌肉兄貴,屠策聞言,看張羅把王開都搬出了,方才露出遺憾神色,此事方才不了了之。
拍了拍雪花,張羅獨自行走在宗門內,忽然看見前麵,有不少同門正匆匆布置新年的裝飾。
而在他不遠處,則是一對男女,其中男的站在架子上,手裏拿著刻在木匾上的對聯,準備掛在房上,而女弟子則站在下麵指揮。
“師兄,掛左邊點,對,再左邊點,錯了錯了,再往右邊點,再往上麵一點,對、對。”
一直被女弟子指揮的師兄,聽聞此言,如釋重負趕忙跳下架子,看著自己貼的對聯。
“師兄,好像還有點不對勁,有點太左了一點,要不你再上去重新掛過?”
男弟子聽見女弟子的話,麵上的無奈之色顯露無疑,但眼眸深處卻蘊含了寵溺,隨後身子一躍,又重新聽從女弟子的指揮,繼續修正對聯位置。
望著此景,並非木頭的張羅,知曉這師兄應該深愛著這師妹,而師妹卻不知,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情竇初開啊。”
緩緩行走在路上,聆聽眾人的歡聲笑語,張羅孤寂的心,似乎被衝淡了一些。
路雖遠,但終有走盡之時,張羅緩緩回到自己小院時,看見院門是開著的,眼中露出一抹疑惑神色。
在他在宗門比武中,一朝成名之時,宗門內前來交好的同門,絡繹不絕,但在他表示出以修行為重,不愛被人打攪的想法後,便無人前來,唯有遇見時,開口問候。
除此之外唯有小胖子沈揚,會經常來這,然而今日沈揚知曉他是被屠長老留下,自然不會來敲門了。
眼中帶些疑惑,但並未停下腳步,緩緩來到自己的院內,打開屋門時,忽然一愣。
望著歸來的張羅,趙蒙、揚韓、沈揚紛紛招呼說道:“張師弟,恰好就缺你了。”
屋內原本隻有一木床,一浴桶、一銅鏡,除此之外別無它物,此刻卻多了一張桌子,桌上布滿了豐盛的菜肴。
除此之外,還多了一個不應該在此的人,她便是方雨沫。
看著這場景,張羅疑惑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還有方師姐此為男弟子居所,你身為女子身來此,多有不便……”
“我可是天級弟子哦,宗門內除卻清心殿,還沒有那裏是我去不得的。”笑著眯起雙眼的方雨沫,緩緩說道。
望著眯起雙眼的方雨沫,張羅心中想起一個詞“萌”對的此刻的方雨沫,及其的萌,猶如一隻愜意的小貓一樣。
“張師弟,這是在做什麽不是一目了然麽,就是就餐啊”趙蒙一臉不耐的說道。
“我知道是就餐,但為何在此,而非去陵閣?”張羅疑惑的說道。
“張師弟,這是我要求的”一臉羞澀的沈揚,摸著頭回答道。
隨意將雪水蒸發,張羅做到了其中一張空餘的凳子上,疑惑的問著沈揚,“你要求的?”
“是啊,我收到家書,我娘讓我回家一趟,說給我選了一門親事,加上我也多年未曾回家,是以在明日離山,今日特地前來與你們辭行的。”沈揚對張羅說道。
原來如此,張羅這才知曉,隨後問道:“方師姐是怎麽一回事呢?你為何在這?”
不待方雨沫回答,揚韓開口說道:“我與趙蒙前來之時,偶然遇見方師妹,是以共同邀請她而來。”
一旁的方雨沫,也點了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對於方雨沫到來,張羅並不抗拒,雖然對方雨沫並無心思,但有個賞心悅目的美人一同陪伴,何樂而不為呢。
“嘿,還說什麽呢,看這一桌美味佳肴,恨不得馬上享用,如今張師弟來了,還廢什麽話”趙蒙一臉無奈的表情,看著眾人寒暄。
“是極,麵對這美味佳肴,何須再說話,動筷便可,哈哈”小胖子沈揚也讚同的說道。
說罷,眾人也擺弄起筷子,紛紛朝桌上美食而去。
雖不是第一次見方雨沫用餐,但張羅還是感覺有點不真實,看似優雅緩慢的動作,然而用餐速度,絲毫不比狼吞虎咽的趙蒙慢。
其餘揚韓也差不多,雖然動作瀟灑,但吃東西的速度也並不慢,四人之中就屬小胖子沈揚吃的最少。
不多時,桌上的美味佳肴也消失殆盡,揚韓從須彌戒中拿出茶葉,以及茶杯,從院子內的水缸舀了一茶壺冰水。
在三人眼前,隨意以內氣將冰水化為熱水,隨後將茶葉放入其中,片刻後這不大的屋內,飄滿了茶葉的芬芳。
觀揚韓行雲流水的動作,張羅讚歎道:“揚師兄,看來早有所準備啊。”
揚韓對此隻是一笑,朝三人麵前的杯子斟茶,隨後才開口說道:“此茶葉,到算不上名貴之物,但乃為我鍾愛之物,與眾人一同品嚐。”
張羅舉起小巧的茶杯,這茶杯極為古樸,毫無花紋圖案,隻是及其普通的茶杯,絲毫看不出能被放在須彌戒中的必要。
搖了搖頭,張羅隻能認為人家是有錢任性,聞了聞茶香,確實清香撲鼻,隨後小嚐一口,有股淡淡的苦澀,可謂是芬芳馥鬱。
遂張羅對著沈揚開口說道:“此茶甚好。”
“哦,張師弟也懂茶,愛茶麽?”揚韓好奇的問道。
張羅搖了搖頭,前世的他雖及愛喝茶,隻是代替飲料而已,說愛也算不上,說懂茶更談不上。
望著張羅搖頭,揚韓笑道:“在我看來世上茶,皆為好茶,區別隻在於人,張師弟你說好茶,說明你懂了這茶的心。”
對於二人打啞謎,沈揚隻感覺要昏昏欲睡,隨後強行插入話題,對張羅說道:“張師弟,你今年要回家麽?”
聞言,張羅眸中閃過異色,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家了。”
氣氛頓時陷入了沉悶,沈揚隻是想支開話題,不想竟然陷入了這尷尬之中,連忙對表示歉意。
對此張羅並無怪罪之意,開口問道:“沈師兄是何處人士?”
對於張羅轉移話題,沈揚急忙接住,開口回道:“我乃是江浙人。”
聽聞沈揚的話,張羅想起了李易和自己,雖然居住在北地,但亦可是江浙人,而李易平日所教授的口音,也是吳儂軟語。
而張羅前世也是江浙人,遂低聲笑道:“我亦為江浙人,可與沈師兄為同鄉啊。”
一旁安靜坐著的方雨沫,忽然也出聲說道:“善巧兮,我亦是江浙人。”
“張師弟與方師妹也是江浙人”小胖子沈揚一臉驚喜的說道。
“揚韓,他們都是同鄉,唯有我們兩個異鄉人了,”說罷以茶代酒,對揚韓杜舉,將茶杯裏的茶,牛飲而盡。
看著牛飲的趙蒙,揚韓露出無奈神色。
隨後對張羅開口說道:“此次我也是與張師弟辭行的。”
聽見揚韓的話,張羅朝一旁牛飲的趙蒙問道:“趙師兄,難道你也是來辭別的麽?”
“我還要滯留幾日,與屠長老一同離開,可舍不得陵閣裏的美味佳肴,那菜肴可不是外邊能吃到的,這都是滋補之物呢。”趙蒙回答說道。
揚韓舉起手中茶杯,以茶代酒對三人杜舉,笑著說道:“此一別,不知再聚之日為何時,但與諸位之情,我會銘記在心。”
四人聽聞此話,也正色舉起手中茶杯,一飲而盡,仿佛喝的不是茶,也不是酒,而是別的東西。
對此張羅也有些感概,揚韓苦練六年為了比武歸山,如今比武結束,又急匆匆的離開,或許這就是江湖人吧,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這一夜五人相談甚歡,久久無人提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