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章 女鬼再襲
鳳鸞低下頭去,手中撥弄著薛念鈺垂下來的長發,一副很是不滿的樣子。
薛念鈺攬著她的腰,道“我哪有,阿鸞這麽好怎麽會逼我?”
見他求生欲這樣高,鳳鸞也不好再斤斤計較,便道“這回饒了你。”
薛念鈺淺笑,“多謝夫人大恩。”
這話惹得鳳鸞歡喜,她心情大好,便也不再折騰薛念鈺。
兩人在客棧又住了一晚,到第二日,整個鎮子上中了混沌獸迷霧的人也紛紛從夢中醒了過來。
竟然隻能持續一日?
看來那混沌獸已經離開鎮子了。
鳳鸞心中古怪,她年幼的時候,曾聽父親提起過,混沌獸雖然向來獨來獨往,可也喜歡定居,不喜遊走。
到底是什麽在牽引著混沌獸,實在古怪。
薛念鈺倒是沒想許多,他心裏還惦記著之前那個欺負鳳鸞的女鬼,故而夜裏再次出門去獵殺,可仍舊沒有找到。
想著在這小鎮也徘徊了許久,兩人商量之下決定盡快出發。
之後的時日,一行人也再沒遇上什麽怪事。
鳳鸞也時常去蕭嵐處,跟蕭嵐說說話,唯恐他憋悶著。
雖然他是以侍從的身份跟著,鳳鸞偏偏假裝嬌縱,須得有人貼身候著,忽而叫蕭嵐進她和薛念鈺的馬車上坐著。
其實,不過是他二人的馬車更穩些,墊子也更軟一點,鳳鸞才叫他上來,不想虧待了他。
一連五日,馬不停息的趕路,可這地方地處偏僻,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幾人隻好在山中荒廟裏過一夜。
薛念鈺以為鳳鸞嬌生慣養,怕是在這等地方不得安睡,便故意給她鋪了厚厚的墊子,唯恐她睡不著。
鳳鸞倒沒覺得有何不妥,大抵是當年在觀音廟裏待的那些日子,叫她對這荒廟不僅沒有抵觸,反而有些親切。
但是薛念鈺,自從進了荒廟,心裏便覺得有些壓抑,好容易給鳳鸞鋪了墊子,便連忙出去透透氣。
他一個人在林子裏漫無目的的走了走,心中的壓抑才悄悄緩和了。
忽的路過一片果林,他飛身上樹,采了好些野果子放在乾坤袋裏。
擔心夜裏風大會冷,有拾了好些幹木,這才往荒廟去。
薛念鈺離開荒廟,鳳鸞便打發了幾個侍從去叢林裏拾枯木。
待幾人離開,鳳鸞便拉著蕭嵐出去捉兔子,她下車的時候分明是瞧見了的。
蕭嵐對這等事情很是不屑,但也禁不起她軟磨硬泡,還是答應了。
蕭嵐歎了口氣,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今都多大的人了,也是個有家室了的。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這樣喜歡胡鬧,真是叫人擔憂。
“蕭嵐,蕭嵐,你在這邊守著,我把兔子趕過來,你要趁機捉住啊。”
蕭嵐沒好氣低聲道“我知道了。”
他蹲下身子,注意力集中在那隻活蹦亂跳的兔子身上。
從小時候開始,蘇橙就很愛捉這些個小動物,自己又捉不到,便時常軟磨硬泡,逼著他去捉。
回想那時,仿佛一切都在昨日,可恍惚間已經過去了好久。
他抬頭望向那正在趕兔子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直到他死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這麽多年他早就習慣了鳳鸞在身邊,她像個妹妹一樣纏著他。
雖然兩人也會吵架,漸漸地她不喜女裝示人,從那之後便也不再對他撒嬌。
可他還是懷念以前的日子,好像自己的妹妹變得懂事了,懂事的叫人心疼。
沈瑤在蘇橙房間裏找到她的遺書,他哭了,他第一意識到自己有多珍視蘇橙。
從小父母對他沒有那麽多偏愛,因著門中弟子眾多,總要防備著別人說門主對自己的孩子多些偏愛。
因此,蕭嵐的父母並未對他有多少偏愛,比起父母倒更像是師父師娘一般。
至於他大哥蕭序,更是對他要求眾多。
因為蘇橙天分高,蕭序便處處拿蕭嵐跟蘇橙作比較,他還記得自己聽到最多的就是“你難道還不如個女人不成?”“你瞧瞧你自己那點兒出息,真是沒用。”“你這樣愚笨,簡直不配為我蕭家的弟子。”
蕭嵐心中雖沒有對大哥有何怨念,但這番話聽在耳裏到底是不舒服的。
唯獨在蘇橙那裏,蕭嵐覺得自己才像個孩子。
她天真爛漫,總是向往自由,那也是他羨慕的模樣。
蕭嵐從不嫉妒蘇橙的天資聰穎,也不羨慕她靈根頗高,唯獨向往她那種自由的生活。
或許蘇橙相比於親人,更像是蕭嵐理想中的自己。
他也曾想過或許跟蘇橙成婚也沒什麽不好,甚至想著有朝一日自己終會去了蘇橙。
可他對她從來沒有半分男女之情。
“蕭嵐,你發什麽呆呢?別看我,看兔子。”
蕭嵐回神,隻見那兔子已然從他的腳邊溜走了。
他連忙去捉,可自己如今沒有修為,自然捉不住那隻兔子,最後也隻能叫那兔子跑了。
鳳鸞有些氣極,一巴掌拍在蕭嵐背上,埋怨道“你這家夥發什麽呆呢?”
蕭嵐瞪她一眼,沒好氣道“跟我有什麽關係,分明是你自己趕兔子沒趕好,竟然還賴我?”
“那兔子分明是從你腳下溜走的,你還推脫責任。”
“你才是在推脫責任,從小你就是,一遇到事情,哪次不是推到我身上?”
這話說得鳳鸞心中發虛,她摸了摸鼻子,道“你這人怎麽吵架還翻舊賬啊,真是叫人不齒。”
蕭嵐懶得理她,見太陽也有些偏西了,便道“行了行了,天色暗了,還是快些回去罷,要是回去晚了,你們家那個小醋壇子怕是又要碎了。”
鳳鸞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道“什麽小醋壇子,別亂說。”
蕭嵐翻了個白眼,道“我道是以前在天宮的時候,沈鈺有事沒事就針對我,看來從那時候起那小子就對你圖謀不軌了。”
他揉了揉腦袋,繼續道“這麽說來,那時候他都不知你是個女子便對你有所圖謀,你可要小心些他,誰知道他是不是個斷袖,偏偏喜歡你這種長相眉清目秀的小公子。”
鳳鸞苦笑,“休要亂說。”
蕭嵐正在興頭上,說的更加起勁兒了,“還有那次在山洞裏,他還給你送兔子,嘖嘖嘖,我說那時候總覺得有一束冰冷的目光在盯著我,現在想來一切都明白了。
還有還有,那人在比武場上,對旁人總是手下留情,對我就步步緊逼,一副要證明自己修為高強的樣子。
好端端一個世家公子,原端的是個高冷的派頭,硬生生被你逼成了醋壇子,你可長點兒心吧。”
鳳鸞聽了這番話,覺得好像有些道理,當年的有些事情也好像能解釋得通了。
原來沈美人從那麽早就已經喜歡她了呀。
這樣說來,那她之前趁他生病對他上下其手,他也是故意容忍的嘍。
鳳鸞想到這裏,心裏便美滋滋的,簡直高興壞了。
可轉念一想,自己如今也沒法兒跟沈鈺炫耀,又好像沒那麽有趣了。
鳳鸞跟蕭嵐前腳回到荒廟,薛念鈺後腳便回來了。
他一進那荒廟,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他忍著心中壓抑的感覺,扯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意,道“阿鸞,餓了沒有,我給你采了野果回來,你快吃一些。”
鳳鸞剛要回頭喊蕭嵐一起來吃,隻見蕭嵐對她微微搖了搖頭,她這才想起在薛念鈺眼裏蕭嵐隻是一個普通侍從罷了。
她隻好作罷,自己上前坐到薛念鈺早就鋪好的墊子上,瞧著那人從乾坤袋裏取出了好些野果子,看起來紅彤彤的很是可口的樣子。
鳳鸞撚起一顆果子,咬了一口。
好甜……
是她喜歡的味道。
鳳鸞一高興,眼睛便彎彎的翹起來,很是明豔。
薛念鈺知道她喜歡這果子,心裏也高興。
“你先吃,我去生個火,給你暖暖身子。”
鳳鸞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道“念鈺哥哥,我不冷,你別忙了,你還沒吃東西吧,你也吃些果子。”
薛念鈺笑道“我不餓,你先吃。”
鳳鸞想起今日蕭嵐說的那些話,又看著眼前這人,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笑意。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我臉上有什麽嗎?你怎麽這樣看著我笑?”
鳳鸞微微搖了搖頭,道“沒什麽,隻是瞧著念鈺哥哥漂亮,連吃東西都覺得香。”
薛念鈺麵上紅了紅,他伸手點了點鳳鸞的鼻子,道“你呀你,總這麽誇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快些吃吧。”
鳳鸞見他不肯吃,便在心裏打起了小算盤。
她捏起一顆果子,吃了一口,便立刻齜牙咧嘴的皺起眉頭,道“好酸,念鈺哥哥,這顆果子好酸啊,我不吃了,你吃。”
薛念鈺接過她吃剩下的那顆野果,咬了一口,沒有預期的那種酸味,反倒意外的甜。
“不酸啊。”
薛念鈺一說出口,便意識到了她的心思。
鳳鸞正笑眯眯的看他,又撚起一顆果子自己吃著。
待薛念鈺吃完了那顆,鳳鸞又故技重施,他雖心中明白,但也不願辜負鳳鸞的一片心意,自然沒有拒絕。
兩人你一顆,我一顆,很快果子便吃了大半。
鳳鸞吃飽了,便仰麵躺在那墊子上,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薛念鈺也躺下來。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幾個侍從紛紛低下頭去。
這眾目睽睽之下,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可瞧著那人期待的眼神,薛念鈺隻能輕咳一聲,冷淡道“你們幾個,都出去。”
侍從得令便紛紛退了出去,很快廟裏隻剩下鳳鸞和薛念鈺兩人。
見人都走光了,薛念鈺這才安心的躺下來,在那人身邊安安靜靜的躺著。
“念鈺哥哥,我好像有些吃多了,肚子有些不舒服,你來給我揉一揉嘛。”
薛念鈺用靈力在掌心化出絲絲暖意,便輕輕覆在那人的小腹上,緩緩地揉著,鳳鸞很喜歡他給她揉肚子。
他的手很暖,動作很輕柔,每次她都覺得自己很快便舒坦了。
薛念鈺也不知為何,自己明明一進這廟裏便覺得壓抑,可自己隻要瞧見鳳鸞笑,什麽壓抑都消散了。
他隻道鳳鸞是他的福星罷了。
很快鳳鸞便舒服的有了幾分困意,漸漸地便睡了過去。
薛念鈺心細,想著那些侍從在外頭也不是個辦法,便出門去將那幾個侍從安排在荒廟旁邊的小屋子裏。
那小屋大抵是原來廟裏僧人們住的地方,如今已經破敗不堪,但總比在外頭要強的多。
好在鳳鸞叫那些個侍從去拾了些枯木回來,這會兒正派上了用場。
薛念鈺將人都安頓好了,便回去了。
鳳鸞還在熟睡,薛念鈺關上房門,便也在屋裏生起火來。
墊子上那人翻了個身,嘴裏嘀嘀咕咕道“念鈺,念鈺,好冷,要抱。”
薛念鈺無奈的笑笑,但心裏又因她夢到自己感到高興。
他在她身邊躺下來,將那人整個兒抱在懷裏,低聲安撫道“不冷了,不冷了,乖。”
那人果然不再喊了,這回睡得更安穩了些。
待到半夜,屋外陰風陣陣,吹得房門哢哢作響,薛念鈺被那聲音吵醒,他揮手在兩人身上化了個結界,生怕那聲音將鳳鸞也吵醒了。
忽的,一陣寒風將大門吹開了,薛念鈺坐起身子警惕的瞧著四周。
隻見一團黑氣飄了進來,在他化的結界前化成了一個女子,這女子不正是之前在那小鎮子上的那一個?
薛念鈺皺眉,心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飛身出了結界,那女鬼便立刻纏了上來,道“小公子,好巧啊,我們又見麵了,看來你我著實有緣,即如此不如你跟了我?”
薛念鈺拔出劍來,氣勢洶洶的刺向那女鬼。
女鬼一個閃身化成黑氣,轉眼又在薛念鈺身後化成人形。
她剛要伸手撫上薛念鈺的後背,便被他察覺到,一個轉身便在那女鬼肩膀狠狠地拍了一掌。
那女鬼吐出一口血來,眉眼間顯露出絲絲猙獰,“漂亮的男人果真都狠心啊,你竟然對一個女人下這樣的狠手,真是枉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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