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章 囂張的沈月
每日都買嗎?
鳳鸞想起了曾跟沈鈺說的要他每日給自己買桃花酥,便嫁給他。
如今她真的嫁給了他,雖然他忘記了前塵,還是願意給她買一輩子桃花酥麽?
“買一輩子嗎?”
鳳鸞不自覺的喃喃出聲。
薛念鈺見她神色古怪,便緊緊握住她的手,道“買一輩子,隻要你高興。”
那雙桃花眼中滿含著淚水,她漸漸勾起嘴角,將眼眶中的淚珠擦掉,定定的看著薛念鈺,道“謝謝你。”
薛念鈺有一瞬間覺得,她似乎在透過自己看旁的什麽人。
他隻是不自在的輕咳,道“快些吃飯吧。”
鳳鸞點頭,便撚起一塊桃花酥吃了下去。
這桃花酥雖不如飄雪閣山下的那間客棧做的,但也是很好吃的,鳳鸞吃了很是歡喜。
自從沈鈺死去,她還是頭一回吃桃花酥。
最喜歡的吃食在失去所愛時,都會變得淡然無味。
但隻要在心愛之人左右,即便不是最完美的食物,也吃的津津有味。
鳳鸞順手撚起一塊,遞到薛念鈺唇邊。
那人粉嫩的唇瓣輕啟,丹鳳眼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鳳鸞那張漂亮的臉。
“好吃麽?”
薛念鈺點頭,道“好吃。”
兩人你一塊,我一塊,沒多久便吃完了。
薛念鈺想起蕭嵐的事情,便道“這幾日,你多陪陪我,過兩日我閑下來了,便送你和蕭嵐去飄雪閣。”
鳳鸞點頭,抱住他的腰身,道“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我跟他相處是不是?”
這要是說不是那可真就太虛偽了。
薛念鈺沒有否認,隻是撥了撥她臉上散亂的頭發,道“不提他了,我給你梳發髻好不好?”
她微微一愣,道“你竟還會這個?”
那人搖頭,道“這倒不會,不過是每日看你梳頭,次數多了,自己也了解個一二了。今日我先試一試,要是梳的好了,日後我天天給你梳頭。”
鳳鸞連忙蹦蹦跳跳的,坐到梳妝台前,道“我準備好了。”
見她這般心急,薛念鈺無奈笑笑,道“來了。”
鳳鸞一向認為知曉是一回事,真正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可到了薛念鈺這裏卻完全顛覆了她的認知。
她看著鏡中自己的發髻,梳的很是漂亮呢,倒比她自己梳的還要更好看些。
她撇撇嘴,從鏡子裏瞪他,道“梳的這麽好,還說自己不會?你說老實話,是不是在我之前曾經給別的姑娘梳過頭發?”
薛念鈺挑眉,心裏有些冤枉,苦笑道“哪有這種事。”
鳳鸞賭氣,這人生的這樣好看,饒是原先便被旁人惦記上了,那真真是叫人心裏不爽。
他笑著捏捏她氣鼓鼓的臉頰,道“別生氣啦,真的沒有給旁人梳過頭,連我母親都沒有過的。”
“真的?”
她抬頭望著那人,一雙桃花眼瞪得圓圓的,看上去格外動人。
薛念鈺喉嚨緊了緊,便低頭吻住了她。
良久才鬆開,鳳鸞喃喃道“你這樣子,真像是在欲蓋彌彰。”
薛念鈺伸出手掌,舉在空中,道“我發誓,除了鳳鸞從未喜歡和親近過旁的女子,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會在喜歡旁人,否則便叫我天打雷劈。”
鳳鸞拉下他的手,握在手心,道“我相信你便是了,諒你也沒那個膽子。”
他笑道“娘子說的是。”
鳳鸞喜歡他喊她娘子,但又覺得時時聽著又有些矯情,這樣偶爾聽上一聽,倒覺得新奇有趣,又叫她滿足。
梳好了頭發,便沒事可做,薛念鈺便帶著鳳鸞在他們南陵的山間四處走走轉轉。
鳳鸞原本就是個十分懶散的,一開始還覺得挺高興的,可沒走多久,便又覺得有些累了,不肯再走。
她站住了腳,薛念鈺道“怎麽了?”
鳳鸞摸了摸鼻子,道“我累了。”
“那我們回去?”
她搖頭。
“繼續?”
她還是搖頭。
薛念鈺有些不知所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該如何是好?
他不解的看她。
鳳鸞撒嬌道“你背我走。”
原來是這個意思?
薛念鈺點點頭,便在她身前蹲下身子,道“上來吧。”
鳳鸞俯身趴在他背上,那人身上那股淡淡的牡丹花香便悠悠的傳入鳳鸞的鼻腔中,很是清淡雅致。
都說牡丹是人間的富貴花,怎麽這味道在他身上卻一點也不顯得庸俗?
她在薛念鈺背上,也是一刻也沒有安分下來的,一會兒胡亂踢著雙腿,一會兒又撥弄撥弄他的長發,一會兒又挑逗他的喉結,惹得薛念鈺不舒服。
他聲音稍稍有些沙啞,道“阿鸞,別鬧了,我……我怕我忍不住……”
他說到一半,沒再繼續說下去。
鳳鸞淺笑,假裝不解,道“忍不住什麽?”
從鳳鸞的角度,正好瞧見那人白玉一般的光潔的耳朵漸漸變紅。
薛念鈺自然知道她在故意打趣他,便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要是不想在這荒山野嶺的被欺負,最好……最好還是安分一些。”
這倒是件新鮮事兒了,鳳鸞可不覺得他能欺負她的,就算是欺負,那也是她欺負他。
其實鳳鸞如今沒有修為,也不是薛念鈺的對手,不過是仗著薛念鈺寵愛她,才這般肆無忌憚罷了。
不過,鳳鸞倒是沒再胡亂逗弄他了,隻是輕輕趴在他的肩頭。
薛念鈺見她這會兒安分了些,心裏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方才的話是不是說的有些重了?
好像嚇到她了。
良久,兩個人一句話也沒有說,薛念鈺輕咳一聲,想打破僵局。
那人依舊是沉默。
薛念鈺甚至在想,她是不是睡著了,微微側身去看。
隻見那人也在看他,他一轉頭,那人便吻了上來。
薛念鈺有些出乎意料,腳下一個不穩險些跌倒。
他晃了晃,才站穩身子,承受那人的親吻。
鳳鸞緩緩鬆開他,輕輕舔了舔唇瓣,桃花眼還是盯著薛念鈺。
他隻覺得自己有些燥,連忙低下頭去,不敢看她。
鳳鸞笑道“念鈺哥哥,我們都是夫妻了,你怎麽還在害羞啊?”
那人抬起頭來,瞪她一眼,隻見那人壞笑著看他。
薛念鈺將人從背上放了下來,一把握住她的纖腰,帶著些氣憤吻她。
兩人正在親熱之際,忽的,一個清冽的女聲喊道“你們在做什麽?”
鳳鸞尷尬的跟他分開,看向來人,正是沈月。
沈月正一臉怒火的看著鳳鸞,要是眼神能殺人的話,怕是鳳鸞已經身首異處了。
她摸了摸鼻子,側頭小聲對薛念鈺說“念鈺哥哥,你的桃花好凶啊,她不準你親我呢。”
鳳鸞說話間眉眼間盡是笑意,活生生一副小綠茶的派頭。
薛念鈺淡淡道“我想親你,誰都阻止不了。”
這話倒是霸道十足,這人一張風華絕代的臉一本正經的說出這話來,實在是叫鳳鸞覺得……出戲。
她淺笑。
“那我要是不準呢?”
鳳鸞挑眉瞧他,故作一副質問的樣子。
他緊了緊握在她腰間的手,道“都聽你的。”
鳳鸞最喜歡聽他說這句,聽了心裏暖。
兩人這便你一言我一語的,全然將一旁的沈月忽略了。
那沈月自小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況且沈城是那麽個溫柔的男子,對沈鈺和沈瑤都是百依百順的,更何況是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自然更是寵溺的。
沈月被兩人的舉動氣的跳腳,道“你們兩個給我分開。”
鳳鸞低頭看了看薛念鈺摟著她腰的手,攤攤手道“沈月姑娘,你也瞧見了並非是我不肯分開,他這般抓著我,我也分不開啊。”
她一向喜歡挑釁旁人,這會兒見著這樣傲慢的丫頭,更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
沈月被她氣極,拔出腰間的佩劍,道“你這狐狸精,就是你,若不是你蓄意勾引,薛哥哥絕不會喜歡你這樣的。”
聽她這麽一說,鳳鸞便偏偏要坐實了這個狐狸精的名號。
她連忙抱緊了薛念鈺的腰身,故作害怕,道“念鈺哥哥,她……她要殺了我,我好害怕,你要保護我這個弱女子啊。”
鳳鸞的演技一向不錯,此刻說著這等受驚的話,身子還稍稍抖一抖,活脫脫一副真真害怕的模樣。
她鑽進薛念鈺懷裏,還不忘回頭給沈月一個示威的眼神。
薛念鈺皺起眉頭,喝道“沈月,如果不想受傷,我勸你還是滾遠些。”
沈月氣得咬牙切齒,喊道“薛哥哥,你看看她那樣子,哪裏是害怕,分明是裝出來的,這女人……這女人還跟我小叔叔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難道你一點兒都不介意麽?”
一提到沈月那小叔叔——沈螢,鳳鸞便不自覺的捏緊了薛念鈺的衣裳。
她的小動作,怎麽會逃得過薛念鈺的眼睛,那雙丹鳳眼微微一暗,她又想起那個男人了麽?
什麽沈美人?分明還沒有自己生的美的,怎的就這麽叫她念念不忘,連夢裏都是喊他?
薛念鈺隻覺得一陣醋意湧上心頭,可還是沒有說出什麽難堪的話。
他大抵是怕鳳鸞會趁著這次比劍大會,真的跟他和離,隨著那沈螢離去。
這是他最害怕的,故而不敢輕易在鳳鸞麵前提起此事。
鳳鸞見他出神,便扯了扯他的衣裳,低聲道“念鈺哥哥,我……我跟她小叔叔已經什麽都沒有了,真的。”
什麽都沒有了?
那便是說曾經有過,她這是在跟他坦白麽?
即如此,他也不能這樣揪住不放。
薛念鈺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道“我知道了,我不在意的。”
沈月見這樁事也不能叫這兩人生出嫌隙,便又叫道“你這女人還知不知廉恥了?我小叔叔自從見到你,便整日整日喝的爛醉,你卻說什麽也沒有了?”
鳳鸞抬頭,神情中有些擔憂,不自覺道“他……還好罷?”
沈月見她這樣問了,便知有所突破,道“你若想知道他好不好,自己去看他便是了,別在這裏纏著薛哥哥。”
鳳鸞這才意識到自己問了不合時宜的話,可她心中終究對沈螢有些愧疚的。
她從出生到如今,萬餘年來,願意為她去死的人。
一個蕭嵐,一個沈鈺,再一個便是沈螢。
這三人中,前兩個死了,如今隻剩下一個沈螢活了下來。
況且鳳鸞曾經利用過沈螢,心中更是感激和愧疚並存,實在是無法對他無動於衷。
從前鳳鸞總說她做凡人的那段時間在她漫長的記憶裏,根本不值一提,可事實卻並非如此。
真正對你好的人,隻有在你最落魄最無奈的時候方才看的真切。
鳳鸞對上薛念鈺質問的眼神,不禁有些神情緊張。
薛念鈺卻不想在外人麵前鬧她,隻是握住她的手,道“你若擔心,我……我倒可以陪你去瞧他。”
鳳鸞愣了愣,道“真的麽?”
當然是假的,天底下哪有人會帶自己的妻子去瞧她的舊情人的?
可瞧著鳳鸞那期待的眼神,薛念鈺有些猶豫了,他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道“真的。”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或許真的是愛慘了她,才對她這般縱容,所有的不滿他都願意自己承受。
“謝謝你,薛念鈺。”
她每次生氣的時候會喊他全名,再不然就是薛公子。
可這會兒她喊他的名字,不知為何他心中生起一種暖暖的情愫。
沈月小時候便跟薛念鈺在一處長大,她最是了解薛念鈺的脾性。
他驕縱卻識禮,待人善良卻內心冷漠。
他不喜歡跟人過分親密,更不喜歡受製於人。
從小到大,他都是孩子們中的佼佼者,從未比旁人差過,故而他也從不遷就旁人,隻是一味地證明自己。
說簡單些就是有些自私,不考慮旁人的感受。
但對眼前這個姑娘,他卻不是這樣的。
這個認知叫沈月更加痛恨鳳鸞,她將薛念鈺會變成今日這個模樣,都歸結於鳳鸞的蠱惑。
若非如此,沈月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叫一個那般驕傲的小公子,變成眼前這個惟命是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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