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四年之前
旗幟颯颯,戰鼓震天,籽陽城樓下兩軍對峙,雙方劍拔弩張,戰爭的號角隨時都會吹響。
李將軍一身鎧甲騎在馬上問道:“玄王殿下,咱們還要等多久?”
慕容清池眸色冷峻地注視著城樓方向,遠遠看見有兩名黑衣人押著一名女子出現,將她綁在了一根十字木樁上。
他冷峻的眸色霎時間變得冷怒無比。
兔姬軍主帥站在城樓上高聲發話:“玄王!你的女人在本帥的手上,你若不想讓她現在就死,你就單槍匹馬自己過來救她!”
此番話引起了城樓下所有乾國將士們的疑慮和不安。
已經明白自己是被當成人質的蕭瀟兒不顧架在她脖子上的長劍,朝城樓下那個熟悉的身影尖聲大叫:“不要!清池!你不要過來——”
李將軍認出了蕭瀟兒,他剛想再問慕容清池,就聽對方冷聲喝道:“傳本王帥令,全軍按兵不動!”
但是話音剛落,慕容清池就持著長劍自己策馬衝向敵陣!
“王爺!”眾將士紛紛大驚。
兔姬軍見慕容清池真的一個人衝了過來,他們中的幾名將領立即迎上去準備圍攻他。
慕容清池抽出吞月,不過是橫劍一掃的工夫那幾名將領就全部人頭落地跌落馬下。
兔姬主帥見狀,不慌不忙揮了下手,號角聲起,兔姬大軍以及大雁援軍氣勢洶洶地全部衝上前。
漫天箭雨襲來,玄王大軍這邊的號角也跟著響起,敵我數量懸殊巨大的兩軍正式開戰。
戰火紛亂,殺喊聲陣陣,蕭瀟兒怔怔地看著慕容清池中箭、被長槍刺傷,看著他躍上城樓,帶著重傷落到她的麵前。
“對不起瀟兒,我來晚了。”
在她睜著一雙淚眼什麽也看不清了,耳朵也隻能聽他的聲音的時候,她的身體離開了十字木樁,撲進了他的懷抱。
“閉上眼睛,瀟兒。”
她眼睛一閉,淚成兩行。
緊接著懷抱鬆開,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拋下了城樓,身體在迅速往下墜。
但是沒墜多久,另一個懷抱接住了她,慕容紅楓攬著她的腰帶她上馬,頭也不回奔離戰場。
在這之後戰火愈演愈烈,乾國大軍沒料到兔姬會與大雁聯手,兵力不足死傷無數。但是籽陽城還是被乾國奪了回來,聽說是因為他們的大軍裏有這樣一個人,他獨自揮舞可以力敵千軍的神劍,浴血降世宛如神祗,他雙瞳赤紅,手起刀落,在最後一刻斬下了兔姬主帥的頭顱……
持續了數月之久的兩國之戰,終於平息。
戰後,幾近空蕩的玄王大營,中軍大帳——
“四哥!四哥!”慕容瑤撲在慕容清池身上嚎啕大哭不止。
對方躺在榻上雙目緊閉,不知是在沉睡還是昏迷。
大帳外,蕭瀟兒眼眶通紅靜靜地聽慕容紅楓說話。
“……劍侍不死,可是但凡有任何疼痛卻是常人的百倍千倍,吞月劍的反噬已經遠遠超出了王兄所能承受的極限。”慕容紅楓淡淡說,“他現在不生不死,有可能……再也不會蘇醒。”
“……我該怎麽救他?”她問。
“要救王兄,唯有放幹他體內的魔族殘血,化解魔性。”他答,“當初喬晉拿王兄做試體,逼著他日日浸泡在魔血之中,以魔血為食,以魔血為水,讓他的龍血與魔血溶合,他才會因此變成劍侍。”
化解魔性……蕭瀟兒忍著痛意緩緩垂眸。
“……照顧好清池。”她轉身欲走。
“你去哪兒?”慕容紅楓立即問。
“……我去一趟昭晗,”她細聲答,“我要想辦法救他。”
“路上危險,我送你去。”
“不,你要幫我保護好他。”
蕭瀟兒再次想走,慕容瑤從帳裏出來,邊哭邊說:“瀟瀟,你去哪兒,要救四哥我跟你去!”
最後,是蕭瀟兒、慕容瑤、阿雨三人同行。
蕭瀟兒找回背包後,與他們二人一路快馬加鞭趕到昭晗。她沒有去清遠王府找蕭木白,而是帶著那二人直奔西方禦仙山。
在那裏,她找到了季飄然。
蕭瀟兒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季飄然便帶她登上了問天塔第四層,將她引至一扇金色石門前。
“切記,過去影響未來,姑娘可懂季某的意思?”季飄然問。
蕭瀟兒點點頭。
“我會盡量不引起其他人注意的。”她答完,問,“不知前輩為何願意幫助小女子?小女子今生怕是無以為報。”
“世間萬事萬物,有因必有果,姑娘遭受的一切季某無法撇清責任。”季飄然淡淡說罷,推開石門示意對方走進去。
蕭瀟兒欠了欠身,隨後獨自踏進了石門。
時空一轉,四年前,昭晗,禦仙山——
蕭瀟兒推開石門出來,站在外麵的還是那位形似謫仙的俊朗男子季飄然。
“季前輩!”蕭瀟兒不可思議地喚出聲,“您怎麽知道我會從這兒出來!”
季飄然盈盈笑而不答,他隻是說:“季某送姑娘下山,你且快去尋你要尋的人去吧!”
說罷他帶她出塔。
不稍許,禦仙山下有駿馬嘶鳴,蕭瀟兒騎著馬直往東而去。
半個月後,昭晗京城,清遠王府——
一名侍仆急匆匆跨進書房門檻,小心翼翼地拱手道:“啟稟王爺,有一位自稱叫‘蕭瀟兒’的姑娘求見!”
正在案前翻閱書籍的中年男子聞言一驚,立即抬頭說:“快叫她進來!”
蕭瀟兒被帶了進來。
“爸!”
“瀟瀟!”
蕭遠恒離開案桌,蕭瀟兒就一頭朝他撲了過去。
果然這個時候爸爸還在……蕭瀟兒與其父久別重逢,心緒激動忍不住直掉眼淚。
“瀟瀟,來,”蕭遠恒拉著蕭瀟兒坐到他身邊,“跟爸爸講講,你是什麽時候來的,來到這個世界後都經曆了些什麽?”
蕭瀟兒點點頭擦幹眼淚,開始跟對方一五一十地敘述自己這一年來的經曆。蕭遠恒聽得很認真,看她的眼神是在現代時從未有過的關懷與慈愛。
講到最後,蕭瀟兒說:“爸,那個‘真羽’還在嗎?它還有沒有仙力?我需要它,需要它去救清池的命!”
蕭遠恒知曉她特地尋來的目的,遂將攥在掌心的‘真羽’緩緩放進了她的手心裏。
“隻是化解那些殘留魔性,應該是剛剛好。”他說。
蕭瀟兒手捂寶石,內心總算是重新看到了希望。
“謝謝爸。”她細聲說。
等蕭瀟兒走了以後,蕭遠恒回到案前執筆開始在宣紙上寫字。
孩子,全當是爸爸在現代時虧欠你的補償……
因為失去真羽而不能再維持的他的肉身,正在漸變透明。
案桌宣紙上,他隻寫了四個字——“吾兒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