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卿從未負君心（1）
梳好妝後兩女子就準備出門上街，卻沒想剛到王府門口被阿雨攔了下來。
“公主，恭王殿下有令，命阿雨即刻送您回恭王府，即日起您不可以再出門。”
這突如其來的禁足令教兩女子麵麵相覷。
“為什麽？”慕容瑤雙手叉腰不服氣道，“今天來的是雪色國使臣隊又不是坤國使臣隊，六哥憑什麽不讓我出門？他人在哪兒，他怎麽不自己跟我說？”
“兩位殿下天沒亮就被皇上召進宮了，這會兒還在上朝呢！公主，最近逢新年又來了很多外國使者，恭王殿下擔心您一高興又在外麵惹禍，所以才特地叫阿雨過來叫您回府的！”阿雨耐心解釋。
“本姑娘什麽時候惹禍了？”慕容瑤仍是不服氣道，“你看四哥都不限製瀟瀟的自由，六哥幹嘛就非要多事限製我的自由？哼，這不公平！”
“唉姑奶奶，恭王殿下這麽做還不都是為了您好嘛！您要是真有個什麽萬一，到時候倒黴受罪的又不是他是您自己啊！”阿雨苦口婆心勸道。
蕭瀟兒一聽有理，於是也勸道：“阿雨說得對，瑤瑤，你還是先回去吧，以後一有空我就去恭王府陪你。”
慕容瑤不情不願地撇撇嘴，扭頭坐上回恭王府的馬車氣呼呼地走了，阿雨立即上馬騎行護衛在側。
蕭瀟兒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遠去。
慕容紅楓，雖說他總是一副對人很凶的樣子，但……對自己的哥哥和妹妹是真的關心和愛護。
或許也正因為如此，才使得他更加不信任她這個與他們毫無血緣關係的外來者吧？
蕭瀟兒於是就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剛涼下去的心頭立刻又暖意陣陣。
正好這時候從她的背後傳來一聲——
“瀟兒。”蕭木白嗓音沙啞喚道。
她笑得如冬日裏的暖陽一樣快速轉回身，回喚：“哥！”
對方迎麵朝她走過來，走到她麵前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
“瀟兒站在這裏做什麽？要出門嗎？”他問。
“嗯，”她輕輕倚進他的懷裏，麵上帶著傷感微笑道，“哥，陪我去看看若華她們好不好？”
“好。”他溫柔答。
使臣被迎進了使館休息，街上圍觀的百姓們也就都散了。
慕容瑤沒好氣地放下了車簾，暗暗嘀咕了一句：“哼，臭六哥，就知道管我！”
剛嘀咕完車軲轆就驟然間停下了，隻聽見車外傳來阿雨的聲音——“殿下！”
與他們在街上巧遇的正是剛從宮裏出來的慕容紅楓。
慕容紅楓淡淡“嗯”了一聲，視線移向馬車。
阿雨見狀便說：“殿下，阿雨奉您的命令正送公主回去呢！您要不要也一塊兒上車？”
不等對方答話，坐在車裏的慕容瑤就氣鼓鼓地隔著簾子對外說：“六哥輕功好，自己飛回去吧，我才不要跟人共一輛車！”
慕容紅楓麵無表情正準備吩咐阿雨繼續送慕容瑤回去，一匹白馬突然間從對麵街頭小跑了過去。
那兩個人是……他微微皺了皺眉。
餘都西郊有一片茂密的杉樹林，即使在這寒冬臘月裏依然鬱鬱蔥蔥。
白馬刹住馬蹄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嘶鳴，蕭木白攬著蕭瀟兒的腰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兩人一起走進樹林，一直走到最深處兩個矮丘前。
顯然這是兩座墳墓，因為有墓碑，碑上刻有“姊若華之墓”與“姊聽琴之墓”。
這隻是兩座空墳。
蕭瀟兒在墓前跪下，將帶來的兩束白花分別放在了這兩座墳的墓碑前。
“若華，聽琴，我又來看你們了。”她眼睛紅紅地對著空墳訴說，“快過年了，你們是不是也想回家陪自己的父母娘親？”
淚水潸然滑落。
她們的家中白發人還在，卻再也看不見她們這兩個黑發人。這一切，皆是因為她……
蕭瀟兒帶著濃濃的負罪感，靜靜地跪在墳前無聲地哭泣默默地懺悔。
蕭木白一言不發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不忍心開口去打攪她的思緒。
離這二人不近不遠處，慕容紅楓悄無聲息地隱在一棵杉樹後，臉上露出了極度疑惑與意外的神情。
那兩個丫頭，死了？
林中的死寂持續了良久，最後終是被一陣低泣聲打破。
“哥，她們、她們是被我害死的，是我，是我……”蕭瀟兒再也遏製不住內心的悲傷，邊痛哭邊說，“如果不是我冒充瑤瑤，喬鬱就不會生氣，她們就不會……不會被他殺死！”
蕭木白心一緊，立刻走上前拉她起來抱住她，安慰她說：“不是的瀟兒，這不是你的錯，是他們擅作主張要你做什麽替嫁王妃，是他們的錯！”
蕭瀟兒淚如泉湧拚命搖頭。
“可喬鬱殺她們還是因為我！因為我不肯留下做他的王妃，不肯聽他的話，所以他才……”她嗚咽大哭泣不成聲。
“那是你不知道他會那麽殘忍，瀟兒，這不關你的事，這真的不關你的事！”
任憑他怎麽安慰，懷中人就是淚流不盡。
“哥，我現在，還有你，還有清池，可是她們，她們什麽都沒有，沒有家人，沒有朋友，連命也沒有了！”她的哭聲極其悲慟。
“是，你是還有命，還有我，瀟兒，可是你忘了這一切你也差點沒有了嗎？”蕭木白眸中盡是心疼與憐惜地勸道，“那個男人關了你那麽久折磨了你那麽久，你生不如死地活著難道不比直接死掉更慘嗎？”
這每一聲淒絕的哭泣，每一句痛楚的對白，全部像山鳴海嘯一樣灌進了慕容紅楓的耳朵。
他瞪著眼睛，麵色極其晦暗地拂袖飛身離開了樹林。
而深林中女子的聲聲懊悔哭訴，卻久久還在持續。
午時將近，玄王府東望齋的院子裏，文寶正坐在亭下石桌前專心致誌地用小刀做人偶木雕。
司冷筠從前廳裏走出來，走到文寶身邊問：“文寶，這是做給郡主的嗎？”
“嗯！做好了送給姐姐！”說完文寶繼續雕刻。
司冷筠笑了笑，轉身想離開院子。
“唰！”慕容紅楓突然從外麵飛了進來，落在亭外直直盯向司冷筠。
“恭王？”司冷筠微微一愣後問，“王爺找在下有何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