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中秋之夜(3)
看她跳完皇後似乎很滿意,竟頭一次衝她露出了微笑。
“累了吧,過來坐。”皇後指了指她身邊的位置。
蕭瀟兒有點受寵若驚,遂乖巧地走了過去坐下。
距離拉近,皇後便又將她打量了一番,然後淡淡一笑說:“在你嫁過來之前,本宮還以為鬱兒會很討厭你。”
蕭瀟兒怔了怔,下意識問:“為什麽?”
皇後不答,而是接著說:“最近總聽宮人說,外麵盛傳鬱兒與你恩愛非常如膠似漆,本宮起初隻當是謠傳,今日一看,你確實是個可人兒,鬱兒喜歡你也算說得過去。”
……所以這算是誇嗎?某女子心想。
皇後頓了頓,莫名歎了口氣。
“其實鬱兒這孩子,心事多,喜歡一個人不會總掛在嘴上。”她似是有些無奈說,“不,應該說……讓他喜歡一個人都是件難事。”
冷血?蕭瀟兒回想了下喬鬱平時溫潤儒雅的樣子,有些不解地說:“王爺他……一向待人和善。”
皇後對此不以為然,說:“和善罷了,與喜愛是兩碼事。”
……也有道理!
皇後又看了她一眼,突然話題一轉說:“你叫慕容瑤是麽?你的父皇母後平日裏如何喚你?”
蕭瀟兒自然不知道,隻好瞎說道:“他們總是喚兒臣瑤瑤。”
皇後聞言便說:“那本宮也喚你瑤瑤吧,聽著親切。”
這位皇後乍一看好像挺冷漠的一個人,沒想到聊了會兒後發現原來還挺和藹可親。
不愧是逍遙王的母後,性格差不多嘛!蕭瀟兒心想。
之後兩人又聊了許久,不過基本上都是皇後問、蕭瀟兒答,皇後說、蕭瀟兒聽。
聊到後麵,皇後又問:“瑤瑤,可真心喜歡本宮的鬱兒?”
聽她這麽問蕭瀟兒一時不知道怎麽答好。說喜歡,是騙人;說不喜歡,未免傷一個做母親之人的心。
疏不知她的猶豫已經讓對方明白了答案。
皇後也不生氣,而是口吻遺憾地說:“若不是你慕容家與我喬家有血仇在先,鬱兒與你,倒真是珠聯璧合,唉,隻可惜……”
蕭瀟兒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血仇?清池說過他們之間有恩怨,這恩怨原來竟是一段血仇嗎?她十足感到震驚。
皇後沒注意到她臉色的異樣,語氣悠悠接著說道:“瑤瑤,關於晉兒的事情本宮也不想遷怒於你,如今你又是鬱兒的王妃,本宮隻希望日後你能好好待他,即便不愛,也切莫背棄。”
晉兒?蕭瀟兒愣了愣後趕緊說:“是,兒臣知道。”
……不過她還是要走,就在今晚。
對不起啊皇後,真正的慕容瑤早就跑了,我就是個路過打醬油的!她在心中默默念叨。
夜更深,大殿外長廊下慕容清池與鳳真二人不知不覺也一起賞月聊了許久。
鳳真柔情似水地看向身邊的貴氣公子,口吻感激地說:“今日若不是得玄王殿下寬慰,鳳真怕是到現在仍難平心中苦悶。”
慕容清池唇角微揚一臉無所謂地笑了笑,說:“本王不過是剛巧在此等人罷了,鳳姑娘特意跑過來與本王訴說心事,本王總不能為了避嫌特意去躲起來吧?”
對他的戲謔之言鳳真似是並不介意,她溫柔不減說:“對殿下而言或許隻是打發時間的幾句閑聊,於鳳真……卻足以撫慰平生。”
慕容清池搖搖玉扇,笑得雲淡風輕。
“鳳姑娘言重,”他說,“本王除了心中佳人,可不敢撫慰其他女子的餘生。”
鳳真落落大方地欠了欠身,說:“鳳真不敢妄想,殿下不必多慮。”
說到這兒她衝廊外喚了句:“嬌蘭,拿酒來。”
嬌蘭端著酒壺與杯盞快步走了過來。
鳳真親自把兩個杯子斟滿,然後將其中一杯遞給慕容清池,說:“殿下,今日月下聽君一席話,鳳真區區女子不知何以為報,且僅以此酒為謝,請。”
慕容清池低眸瞟了一眼對方手中的清酒,唇角勾了勾接過。
“好,本王先幹為敬。”話畢他毫不猶豫舉杯一飲而盡,然後將空杯放回了丫環端著的托盤上。
鳳真動作嫻淑地慢慢飲了一杯,然後就吩咐丫環退下了。
長廊下又隻剩下他們二人。慕容清池抬頭望月,夜風迎麵吹來,撩亂他的墨發。
靜靜地站了片刻,他突然問身邊女子:“夜已深,鳳姑娘怎麽還不去歇息?”
鳳真用淡淡不舍的眼神看向他,說:“殿下孤自賞月,鳳真不忍離去。”
慕容清池這時不知為何身形晃了一下,鳳真馬上伸手將他扶住,並關切問:“殿下,您莫不是醉了吧?”
慕容清池用扇子拍拍頭,像是要讓自己保持清醒。接著他穩住身形,並且不露聲色地推開了鳳真。
“這就怪了,本王可是千杯不醉啊!”他噘嘴嘀咕罷,轉而語氣平常地問,“鳳姑娘適才往本王的酒裏加了什麽料?味道嚐著像睡眠散?”
鳳真掩唇笑了笑,說:“殿下這是什麽話,鳳真怎麽會往您的酒裏下藥呢?是您今夜酒喝多了,著實醉了吧?”
說著她作出一副要扶對方的樣子朝對方靠近。
慕容清池神色恍惚地看著她朝他貼上來,然後當她袖中匕首滑落準備往他腰間刺去的時候,他馬上恢複鎮定的模樣反手用玉扇一擋,嘴角勾起口吻不屑道:“嗬,大雁奸細,就是你?”
鳳真動作輕盈地往後一躍,與對方保持了一丈遠。
“剛才的酒你沒喝?”她蹙眉驚訝問。
慕容清池“嘩”地一下打開扇子,輕笑說:“你猜。”
鳳真一改平時的溫婉之色,戾氣陡然間從她的周身散發出來。
“哼,不愧是慕容老兒最看重的老四,果然跟他這隻老狐狸一樣的狡猾!”她一臉鄙夷說,“不過你剛才還是犯了個錯!”
慕容清池語氣不改問:“噢?本王也能犯錯?姑娘且說來聽聽!”
鳳真眼中殺氣盡泄。
“你說的大雁奸細,不是我,”她突然露出冷笑,說,“是我們!”
慕容清池長眉一皺剛生警覺,背部就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感——埋伏在長廊外的龐祺用細竹管吹了一根淬了劇毒的銀針插進了他的背部。
“唔!”他當即發出一聲悶哼,險些跌倒之際好在及時用蕭瀟兒的木劍扶穩了身形。
鳳真趁機果斷將手中匕首擲向對方。
“乒!”慕容紅楓現身趕到,用劍把匕首甩了回去。
正好這時皇宮裏負責巡邏的侍衛隊聽見動靜也朝這邊快步趕了過來,鳳真與龐祺見勢不妙當即閃身分頭逃走了。
慕容紅楓沒有去追,而是立即攙住慕容清池,眼神擔憂喚道:“四哥……”
慕容清池緊蹙眉用扇子拍了拍對方的肩。
“六弟背我,”他語氣聽著倒像有幾分撒嬌的意味,說,“痛死了,為兄怕是撐不住會暈過去。”
慕容紅楓將他背到背上,侍衛們也在這時拿著火把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