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道歉
“所以咱們家沒有那麽厲害，一家倒了另一家也會被牽連著一並衰落。你也知道現在的皇商是楊家，這也是聖上要打壓咱們，不然是不會輕易把皇商轉讓的。”
“你爹他早就發現了這種情況，想要勸娘的姥家收手安穩過日子。可是他們太貪了，兩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們進咱們也不得不前進。到現在這種地步，你今天的事情也不過隻是個導火索。”
“現在林家也參與進來，隻要看林家對咱們家的態度是什麽樣的？就能夠知道咱們家是否能夠存活。爹和娘領你去道歉也是以大局為重，順便讓你改改自己跋扈的性子。”
王施月聽明白了王夫人的話，她之前從來沒想到原來這裏還有這麽多門道，之前自己過的單純快樂的日子，原來都隻是父母為自己營造出來的環境。
而自己的任性和不懂事，卻提前打破了這種平衡，導致父親不得不低頭向別人低頭。王施月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
王夫人以為王施月還是不願意，深深地歎了口氣，真的不知道王家該怎麽辦才好了。
“早點休息吧，你不想娘也不強迫你，這就是咱們王家的命。”王夫人叫來了丫鬟給王施月梳洗，給她掖好被角拍了拍，歎了口氣走出房門。
隻有王府值夜班的侍衛才知道今天王府的書房中的油燈亮了一夜，夫人和老爺一直在書房裏沒有出來過，裏麵時不時還傳出歎息聲。
但是沒有人知道，在書房不遠處的王施月的房間裏，也有一個人一夜未眠。
第二天。
“老爺天亮了，你應該去上朝了。今天我親自給您好好梳洗一下，一會兒到朝堂上別讓他們看了笑話。”王夫人一臉疲憊，但是依然溫柔。
王父也知道自己昨天的那通脾氣完全是因為對於事情即將到來的焦慮，其實明明早就已經有準備了，隻是這件事情提前到來罷了。
“一會兒我去上朝，你就在家好好收拾一下。一些拿不走的就變賣了去打包成細軟，有些貴重易碎的，你就挑著給一些親朋好友。”
王夫人又有些傷感，忍不住輕聲抽泣起來，王父安慰道“咱這一輩子也值了，剩下的錢夠咱們去一個縣城裏好好生活，到時候再給女兒找一個好夫家。”
王父搖搖頭“這皇城的日子實在是太累了，就這麽結束了也好，能夠全身而退，一家人在一起就知足了。”
王父和王夫人互相安慰，沒有發現一旁悄悄過來的王施月。
“爹，娘，給我備些禮吧，我去丞相府跟林大小姐道歉。”
王夫人很是激動“你想通了？”
“嗯，想通了，什麽都沒有爹和娘重要。咱們是要從皇城搬走嗎？找一個暖和些的地方吧，對爹的腰和娘的腿好。”王施月沒有一絲不滿，也沒有生氣耍脾氣。
昨晚她想了一夜，之前確實是她太不懂事了，仔細想一想，做過的那些事情都太任性。如果不是有爹和娘的保護，像她這樣的臭性格早就被人打了。
王夫人上前摟過王施月，王父欣慰的上前摟住母女兩人，感覺女兒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我去上朝看看他們的態度，夫人你還是在家收拾操持一下，女兒你去跟林大小姐賠給個不是。”王父分配好了幾人的任務，望了望門外的風景。
皇城啊，成也是你，敗也是你。
林知語昨天真的有些動怒，今天一早起來還感覺胸口有些悶。蓮華給她梳洗的時候就聽到有人來稟報。
“大小姐，王家下了拜帖。”
“王家？哪個王家？”林知語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自己認識的好友中沒有哪一個姓王啊？
“這個小人不知道。不過來的人是個姑娘，瞅著跟您差不多年紀，就說是想親自見您。”
聽了這些描述，林知語還是想不出來能會是誰。“你先把這位王小姐請進來吧，讓她在中廳稍等我一會兒，我馬上梳洗一下就到。”
“好的，大小姐。”
“蓮華今日今日便弄得簡單一些吧，別叫人等著急了。”林知語囑咐蓮華弄得快一點，好叫別人少等一會兒。
蓮華一邊給林知語綰發髻，一邊問“大小姐，你說這王小姐是哪個王小姐啊？奴婢也沒有記得您和哪個王小姐熟識。”
“王小姐？姓王？想不起來。”林知語想不起來，隻得叫蓮華再快一些。
王施月在中廳也不坐，就那麽站著等林知語。
“王小姐，我們家大小姐還沒有梳洗完，她說讓您稍等一會兒，馬上就過來。”
“好。”王施月點點頭。
“王小姐，您坐下等吧，我給您看茶。”小廝說著就要去端茶卻被王施月攔住。
“不必了，我就在這兒等，你也不用看茶，去忙你的吧。”王施月也沒有不滿的情緒，就站在一旁。
不過她身邊的丫鬟卻有些不願意，在小廝走後故意和王施月說，“小姐，咱們都來登門道歉了，她怎麽還叫您等著，這明擺著就是要欺負您。”
王施月看了丫鬟一眼，自己之前每次衝動就是好像都有她的存在，每一次若不是她在挑事自己也想不到那麽多。“你倒是挺會為我著想的。”
“您這說的什麽話？我是您的丫鬟自然是為您說話了。”丫鬟低著頭回答。
這丫鬟是怎麽來的來著？好像是之前的丫鬟莫名其妙的摔斷了腿，一個平時就對自己很好的姨娘給自己的。
當時母親還多次告訴她不讓她繼續留這個丫鬟在身邊，但是這個丫鬟會很拍馬屁，非常合她的心意，不像之前母親給她的那個總是管這管那。
現在想來有些細思極恐，之前的丫鬟腿是怎麽摔壞的？為什麽自己每次惹事都有這個丫鬟的挑撥？看起來很好的姨娘是真的對她好嗎？
王施月曾經肆意瀟灑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這些事情，現在仔細一想卻有很多破綻。反正也要走了，這個丫鬟就留在這吧。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林知語出快步走出來，完全沒有傲慢的樣子。
“林大小姐，我是王施月，今天來是想跟您賠個不是。”王施月放低了姿態，完全沒有平時的盛氣淩人。
“王施月？”
“小姐，是昨天欺負您的那個人！”蓮華一臉憤恨，瞪了王施月一眼。
“唉，你這個丫鬟怎麽跟我們小姐說話呢！”王施月旁邊的丫鬟又開始作妖。
“住嘴！”
王施月喝住丫鬟，丫鬟從來沒見過王施月這麽嚴肅的樣子，有些被嚇住。
王施月撇了丫鬟一眼，果然事情都是她搞起來的。這要是放在之前，丫鬟這麽一挑撥自己肯定就是火冒三丈跟人吵起來。
“林大小姐，對不起，丫鬟不懂事。我今天是來跟您道歉的。昨天的事情十分抱歉，是我不懂事衝撞了您。”
林知語也沒想到王施月竟能來道歉，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她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那種人，昨天若是王施月隻是說自己，她也不會那麽生氣。但是王施月說了她的家人，說了她的兄長父母這肯定不行。
“王二小姐，您先請坐吧。”林知語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辦，隻得叫王施月坐下，再好好談談。“蓮華看茶。”
“謝謝。”王施月真的是一夜之間就轉變了性子。
“你說你今天來是道歉的？”林知語雖說是多活了好幾年，但是說到底兩輩子加起來也是沒怎麽接觸過人。
正常遇到有人挑釁詆毀她的家人肯定是不能原諒，但是已經登門道歉她還不能得理不饒人。
“對，我是來為昨天的事情道歉的。昨天是我太莽撞，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侮辱了你也侮辱了你的家人。對不起！”
王施月雖說是心服口服過來道歉，是因為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同時也不想讓自己的家人被牽連。但是她也不想看到林知語春風得意羞辱她的樣子。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林知語非但沒有羞辱她，還對她客客氣氣的，這讓她感覺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施月今天和昨天的反差實在是太大了，搞的林知語也不知道怎麽應付，她現在這個樣子，讓人都不好意說她。
“這件事我確實很生氣，這不是道不道歉的事情。你羞辱我沒關係，但是說我的家人這件事我不能原諒你。”林知語也不想惹麻煩，但是家人是她的底線，是任何人都不能觸碰的。
“我知道，我今天隻是來跟你道歉的。你不原諒我也是正常，今天能見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林知語聽了這話有幾分尷尬。其實要不是早上小廝通報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個王小姐是誰，她是絕對不會去見她的。
“我想問問你，為什麽來道歉？”就從昨天的事情林知語就能看出來，這個王二小姐是從小被嬌生慣養大的，能讓她道歉要比登天還難，今天怎麽就會主動過來跟自己道歉了呢？
“剛開始我也不想的，不過被我爹和娘說了一頓確實是我做的不對。我也知道我脾氣大，說話不好聽，之前一直仗著家裏胡作非為。”
王施月頓了頓，看了看林知語的表情。
“我要走了，不在皇城了。我隻希望你們林家能夠放過王家一馬，從今以後我們離開皇城永不相見。”
林知語沒有想到王施月一家居然要離開了，她記得王施月的父親年紀還不大，身體也很好。難道離開就是因為這個事情嗎？
“如果你要離開是因為昨天的事情的話，那麽大可不必，我可以保證林家不會對王家趕盡殺絕。”為了這種事情滅了一個家族，他們林家還做不出這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不，我們要走的。”王施月直直地盯著林知語，卻又好像什麽都沒有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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