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猜測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發餉日子。”管家走到高台前麵，手裏持著一把類似於擴音器一樣擁有揚聲效果的橢圓長形物品喊了起來，清風徐徐，將他的頭發都吹得飛了起來。長衫飄揚，口中說出的話，讓下方所有的人都為之興奮，不斷高呼著“讚美杜斯伯爵”。
那杜斯伯爵看起來長的樣貌一般，也就三十多歲，正值壯年，聽到高台下無數下人的讚美聲，感覺心裏一時真是舒暢無比，從那箱子上站起身來，劈手奪過唾沫星子亂飛的管家手中的橢圓長形物體，以一種施舍般的口氣對下方的人說道：“伯爵老爺我今天很高興，所以我決定親自發餉，而且，餉錢翻倍發放。”
“讚美杜斯伯爵，杜斯伯爵仁心寬厚。光明神會看到你所做的一切善心之事。您那仁慈的心靈，會讓光明神都為之感動。”下方眾多下人無視杜斯伯爵那傲慢的施舍口氣，再次激烈呼喊了起來，翻倍的餉錢。意味著他們在府外的家人會在發餉錢之後的一年裏，會過的比以往要好上那麽一倍。甚至就是沒有家人的，也可以多吃一些比這伯爵府中，下人吃的剩菜剩飯要好一些的飯菜，何況，他們本來就是下人，沒有地位，讓杜斯伯爵傲慢藐視，對於這些下人來說，早已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眾多下人全都沒有任何異常，唯有人群之中，一位看起來不是很高，家仆打扮，看起來二十多歲的青年在眾人都在呼喊之時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杜斯，隻看你發餉時的表現就可以知道，你，絕對是罪大惡極的壞人啊。”
雖然他的聲音被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掩蓋住，但是離他很近的一個家仆聽力天生敏銳，隱隱似乎聽到了這青年的話，但是又感覺自己沒有聽清楚，不由得拉了拉那青年，疑惑道：“小四，你說什麽？”
“哦，沒什麽。一時激動可以多發餉錢。”青年小四用比較尋常的口氣說了一句，身形如同一條滑溜溜的蛇，扭動著身軀，在人群中左右穿插，不一會就來到了人群最前方。
這個所謂的小四正是劍無痕，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穿插在人群中的時候，他的樣貌就開始無形改變著，片刻後他的腦中，就多了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而等劍無痕離開人群後，那家仆撓撓頭，兀自疑惑不已，自言自語道：“小四這麽說的話我也可以理解，畢竟他家裏有個癱瘓的父親需要他養，可是一般發餉錢的時候，他都是喊的最歡的一個，怎的這次……”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高台之上的杜斯伯爵突然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
“現在，發餉錢。”盡管不是經常視察下人，但杜斯伯爵看見自己擺擺手，本來吵鬧喧嘩的人群就立即安靜下來，感覺威望依舊，很是滿意，轉身親自將那幾個沉重的青銅箱子打開，每個箱子裏麵，都是滿滿的銀元，陽光閃射，白花花耀眼的顏色頓時閃耀在高台上空。頓時，高台下所有人的眼中，全部被這銀元的顏色所充斥。
“家奴張三，餉錢一枚，翻倍兩枚。”管家已經從杜斯伯爵那裏拿回了那橢圓長形的擴音類物品，放在地上，他拿著一本巨大的書籍，翻開第一頁，然後拿起那橢圓形物品說一句，再次放下。
“哎，奴才在。”那喚作張三的家奴畢恭畢敬的走上高台，卑躬屈膝，杜斯伯爵看了他一眼，從那箱子之中取出兩枚銀元遞於張三，接到銀元的張三麵露狂喜之色，連連激動道謝，看那樣子，恨不得把命都要送給杜斯伯爵。
“怪不得，奴才一輩子都是奴才。”劍無痕看著這一幕，腦海中的記憶翻騰，嘴角冷笑的弧度愈發擴大。
“丫鬟春梅，餉錢兩枚，翻倍四枚。”
“守衛羅框，餉錢四枚，翻倍八枚。”
……
一個一個名字從管家嘴裏蹦出來，領到餉錢的人歡天喜地，沒領到的焦急不已，卻唯有那個有些奇怪的小四，不驕不躁，嘴角一直帶著冰冷的笑意。
“家奴甄四，餉錢四枚，翻倍八枚。”終於，管家再次開口，劍無痕臉上的冷笑瞬間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虔誠崇拜的走狗模樣。他如一個教會之中最衷心的信徒，朝聖一般走上了高台杜斯伯爵的麵前。
杜斯伯爵看了看他虔誠的模樣，從那青銅箱子裏取出八枚銀元放到他的手裏，出聲說道：“我記得你，前段時間有刺客想要刺殺我，你替我挨了一刀，不然我現在就已經是死人了。”
“能為伯爵擋刀是小人我的榮幸。”劍無痕點頭哈腰的說道，眼中一抹寒芒卻是悄然掠過。也不知是為何緣故，他覺得他似乎完全融入了這個身份，以為自己就是那個人。
“甄四”的回答讓杜斯伯爵大為滿意，他拍拍“甄四”的肩膀，又從箱子裏取出十二枚銀元，道：“不居功自傲，有你這樣的好奴才，當賞。”
劍無痕故作小心翼翼的接過十二枚銀元揣進懷裏，抬起頭來，微微笑了笑，直到杜斯伯爵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候他才說道：“伯爵大人，真的當賞嗎？那我希望你可以再多給我一樣東西嗎？”
“當然可以。你說，是什麽東西。”杜斯伯爵哈哈笑道，心裏卻感覺有些不舒服，但他不想在這麽多人麵前顯得他小氣無比，隻好故作大方，心裏卻在想，等下餉錢發放完畢，就派人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給殺掉。
“我要你的命。”劍無痕故意做出的下賤姿態突然全部消失，他冷笑著對杜斯伯爵說道，抬起左手大拇指微微向上一動，然後搖了搖食指，隻聽“嗖”的一聲，他的袖口裏飛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巧短刀直直刺向杜斯伯爵，那短刃的刃尖之上，金光閃閃，透發著極致鋒利的氣息，措手不及之下，杜斯伯爵的胸口被那短刀整個貫穿，他呼吸逐漸變弱，保持著剛剛遞完錢還沒縮回手的動作，不可置信的望著麵前一臉冷笑的劍無痕，緩緩倒在了地上，生命氣息全無，顯然已是死亡。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驚慌失措，他們各自尋找這可以躲避的地方，生怕那甄四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自己，但是，在他們還沒有找到藏身地方的時候，高台上“碰”的一聲，那甄四的身影化作無數看不見的顆粒緩緩消散，空中緩緩飄下一張紙條。
幾乎快要被嚇暈的管家強做鎮定拿起那張紙條，隻見紙條之上寫著：吾雖殺人，卻不殺好人，但如甄四這般助紂為虐的走狗，當殺。如杜斯這般人麵獸心的混蛋，當殺！
在紙條下方還有字，是落款“第四劍客”。
紙條上的字跡飄逸無比，讓人好生讚歎不已，然而管家顫抖著看完了這段話才回過神來，自己的主人已經被殺，就是驚慌的喊了起來：“伯爵被殺，伯爵被殺了！”
——
那個伯爵死亡之後，劍無痕的身形就是再次消失在人群中，下一瞬間，就來到了另外一處陌生的地段。
“是要讓我體驗人生百態的修行境嗎？”劍無痕看著四周的情景，不由得喃喃自語，他現在是差不多理解了一些了，可能就是要讓他體會各種莫名的事情，讓自己的心靈得到淬煉成長吧，不過這個樣子，很容易就讓人發瘋啊。
“劍無痕，一起回家嗎？”
索德城之中，唯一的一座學院“越星”之中，下課鈴聲響起，眾多講師紛紛宣布放學，四年四班中，看著同學紛紛迫不及待的離開，布魯克德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問坐在座位上動也不動的劍無痕。
沒有聽到布魯克德的問話，劍無痕好似發傻了一樣，呆呆地坐在座位上，恍如木頭人一般沒有任何動靜。
“嘿。劍無痕。”連連呼喊幾聲，見到劍無痕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布魯克德推了推劍無痕：“怎麽了？”
許多無形的顆粒突然從教室之外湧了進來，緩緩飄進劍無痕的身體裏，等到那些顆粒全部融入劍無痕的身體之中的時候，一個激靈，劍無痕瞬時就清醒了過來。
他剛才正在迅速的融入這個少年的身體當中，接受著記憶，另外因為自己在想著事情，也就沒聽到那少年說的話。
“沒事。”此刻，聽到布魯克德的話，劍無痕和熙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有些耀眼的牙齒：“沒什麽。”
說著，他拎起隻裝了一個本子一隻筆的書包，起身大步走向教室門外，尚在發育階段的清脆聲音傳到布魯克德的耳裏：“我今天有事，就不和你一起回家了。”
“哦。”布魯克德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拎起書包，也離開了教室。
走出教室沒有幾步，他驟然停頓步伐，怔怔目視前方，他的前方，是劍無痕拎著書包，灑脫的背影。
在落日餘暉的照耀下，劍無痕的背影，顯得有些神聖，那一頭罕見的黑色長發，隱隱帶上了金色的鋒芒。布魯克德微微失神，他突然覺得，那似乎是五行之內，代表銳利的金元素。
想了想，他又拍拍自己的頭，略顯自嘲的喃喃自語道：“該死的，劍無痕他無法溝通五元素，我的眼睛和感覺一定出了問題，不行，我要去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