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最後機會，錯過
向老爺子留向朝爵下來吃午飯跟晚飯，向朝爵其實不太願意，因為公司也不是什麽事都不需要做，但是他實在是拗不過向鹿星可憐巴巴的請求，不得已還是答應下來。
一天的時間都用在跟家人相處上，除了以前跟顧鸞清在一起的時候，這對於向朝爵來說還是第一次。
就連向老爺子也感到驚訝，特別是當他看到向朝爵就像一個普通的父親跟向鹿星在後院玩耍時，他簡直不敢相信那是曾經冷冰冰的向朝爵。
明明在十五歲遭遇那些事情後就失去了感受溫暖家庭的可能，向老爺子一直很遺憾沒辦法在那之後讓他在痛苦中感受到一點點慰藉，但他未曾想到，現在向朝爵也能有這麽輕鬆的表情。
就像一個普通家庭的父親。
這到底是誰教給他的？怎麽以前他獨自帶著向鹿星的時候沒有過這種笑容？
向老爺子的疑惑直接傳達給了身旁的管家，不需要他開口說一個字，管家就已經能明白他的意思。
“老先生您一定很驚訝吧，少爺居然能有這麽大的變化，你看他，完全不像是一個很早失去了家庭關愛的孩子。”
向老爺子看著後院裏，向朝爵拉著向鹿星在草坪上奔跑，追逐正在天空自由飛翔的風箏，他們嬉笑著，今天的陽光沒有了往日的毒辣，非常地和煦。
“你想跟我說什麽？”向老爺子明麵上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但他眼底下的心安是欺騙不了人的。
很顯然，他對向朝爵的這種變化除了感到震驚之外，更多的還是欣慰。
畢竟當年在發生了那樣的變故之後，在向朝爵還在痛苦的時候就逼著他快點成長，以挑起家裏大梁的人不是別人，就是向老爺子。這麽多年過去了，向老爺子回想起來，還是會感到愧疚。
這麽多年了，也不知道向朝爵是否有怨恨過自己的爺爺居然這麽地殘忍。
管家麵帶笑容，他也很是欣慰，這種欣慰不單單是因為向朝爵終於也能享受到普通家庭的歡樂，也是因為他看到了希望——向老爺子會同意讓顧鸞清跟向朝爵在一起的希望。
他們本來就不應該被分開。
向老爺子對管家的笑感到煩躁，又再問了一次，並直截了當地給他下了命令，“你想說什麽就說吧，我也不會因此就指責你。”
既然向老爺子都這麽說了，管家也就沒有那麽多的顧慮，回應道，“能讓少爺有這麽大的變化的的人，我想您應該也認識她，那就是您一直很不滿意的顧鸞清。”
“你在胡說八道。”向老爺子不服氣，他怎麽會認同顧鸞清呢，她可是向家的仇人。
“我也隻是說出了我心裏的想法，您看少爺這些年是怎麽過來，在跟顧鸞清小姐在一起後，他才有了這種變化，我想來想去，也隻有顧鸞清小姐有這種魔力了。”
向老爺子冷哼一聲，恨不能把顧鸞清貶低得一文不值，“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隨便哪個女人都可以。”
“您看看宋雯小姐，她有讓少爺發生這種變化嗎？”管家在旁邊輕笑，“她倒是讓少爺越來越煩躁了，你沒看他來的時候都板著張臉，比以前還要嚴重。”
宋雯找了各種各樣的借口搬進向朝爵現在住的公寓裏的事，向老爺子跟管家都已經聽她親口說了。
宋雯一直堅信向老爺子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人，才會毫無保留地跟他匯報。
向老爺子深吸一口氣，他還是不願意屈服，“好了，你別說了，反正我是絕對不會同意他跟顧鸞清在一起的。”
“但是，您想讓少爺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幸福又再一次離他而去嗎？就像他離開的父母那樣？”管家不笑了，認真地看著向老爺子。
他是真心希望向老爺子能夠放手，別再折磨向朝爵跟顧鸞清這對苦命鴛鴦了。
向老爺子瞪了他一眼，“我說我不指責你，但也沒讓你口無遮攔。”
嘴上雖然很嚴厲，但不可否認的是，向老爺子堅毅的眼神在一瞬間被撼動了，他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他可能會親手摧毀了向朝爵的幸福。
管家不再談到這個話題，隻是對向老爺子的希冀毫不掩飾地寫在了臉上。
向朝爵跟向鹿星玩到天黑，才想起來他們還要吃晚餐，這時候管家過來叫他們，“二位先到樓上洗漱，很快就可以開飯了。”
向鹿星聞此言，主動跟向朝爵提議，“爸爸，我們一起洗澡吧，我看電視劇上都那麽演，廣告也是。”
向朝爵對兒子總是縱容得多，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摸了摸向鹿星的頭。
“好啊，這樣我們也是個普通的家庭呢。”
真是不可思議。
向鹿星在這時候又不免想起缺席了這場親子活動的顧鸞清，他嘟著嘴，語氣中有些難過，“要是媽媽在就好了，我們就真的是一個團圓的大家庭了。”
向朝爵心裏五味雜陳，他摸了摸向鹿星腦袋，“會的，你媽媽會回來的。”
他們都不知道，此時此刻，顧鸞清正在等一個人不可能會來的人。
那個人就是向朝爵。
……
在向朝爵跟家人闔家團圓的時候，顧鸞清精心梳妝打扮了一番，還特地穿上高跟鞋去赴約。
約好九點鍾見麵，向朝爵還有可能更晚才能過來，但顧鸞清還是忍不住提前抵達鍾塔頂端。
夜晚的風很涼，驅散了夏日的炎熱，顧鸞清站在邊緣看著繁華的城市，她想著等會兒她跟向朝爵見麵的場景。
那麽久沒在清醒的狀態下見麵，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尷尬。
還是說像昨天他離開時那麽冷漠？
顧鸞清很害怕，同時也在暗暗期待著。
等待期間，於疏寒還打來了電話，“你現在還好嗎？”
顧鸞清笑，讓她不用擔心。
她問於疏寒，“你不是說今天要跟鍾景墨出去玩嗎？出去了嗎？”
“還沒有，你就不用擔心我們的事了。”於疏寒故意閃躲，明顯就是不好意思。
聽說他們今晚要約會，顧鸞清當然希望於疏寒跟鍾景墨能在一起。
“你也不用擔心我了，你們好好玩。”
掛了電話，顧鸞清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是晚上九點鍾，鍾塔上人滿為患，情侶們或是手牽手或是相互擁抱著看著滿天繁星說著會讓人臉紅的情話。
而她孤零零的一個人，隻能等待。
十點鍾，向朝爵沒有出現。
十一點鍾，依舊不見向朝爵的蹤影。
十二點，鍾聲響起，煙花在天空綻放，顧鸞清的眼睛被映襯得發亮，而他依舊沒有出現在她麵前。
一點鍾，鍾塔走得隻剩下她跟一對情侶，那對情侶正在激烈地擁吻，像沒有明天那樣熱烈，她不好意思地背過身去。
兩點鍾，宋雯突然打電話過來，顧鸞清很好奇她是怎麽知道自己新的電話號碼，但比這更勁爆的是，宋雯直接跟她說向朝爵在計劃跟她離婚。
她沒有回應，直接掛斷。
如果要跟她離婚，那也得由向朝爵親自來說。
三點鍾，顧鸞清站得腿都要腫了，連上來巡邏的工作人員都看不下去，給她遞了一隻板凳讓她坐下。
四點鍾，在黎明到來之前還是最黑暗的時刻，顧鸞清給向朝爵打了一次電話，她想這時候他應該沒在工作了，但他沒有接。
五點鍾，顧鸞清吹了一晚上的風，她似乎有些發燒了，但這都不重要，天要亮了，向朝爵依舊沒有來。
六點鍾整，顧鸞清終於做了決定不再等了，她拿起手機錄下她原本想跟向朝爵說的話，她知道他不會來了。
“我原本是想跟你好好談談我們的未來，我希望我還能跟你走下去，如果你一直介意上一代的恩怨，隻要你還能接受我，那就是你埋怨我，我也願意，因為我不願意放棄你，我真的很愛你。”
“當我得知我懷上第二個孩子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因為這是嚴格意義上說我們第一個愛情結晶，當然我也愛鹿星，我一直想生下一個健健康康的寶寶，但是在懷孕不久，我就得知我宮外孕，當時你忙著跟你二叔搶奪實權，我不想讓你分心，我選擇隱瞞。”
“我真的很愛這個孩子，也很愛你，我一直不願意去動手術，可是不可能了，再拖下去孩子跟我都保不住了，我本來想今天你來了，跟你說這件事，讓你至少陪我到手術室門口，但是你沒來，你連來見我都不願意。”
“我就要動手術了，醫生說不能再拖下去，你也不在乎了，我還有什麽好留戀的呢。你不會知道我有多少個夜晚在掙紮，你也不知道孩子在我肚子裏撐大輸卵管的痛，你不知道那天你跟我爭吵，我痛暈在浴室。”
“我一直在等你有一天能看到我，能在百忙之中回頭看看我，我不是完美的人，我殘缺不全，我也不是能百分百包容你的那個人，但是我愛你，這樣不夠嗎？是我做得不夠好嗎？我姓顧是我錯了嗎？”
“我真的好累，我的一片赤誠之心獻給了你，你卻把它踩碎了。”
“向朝爵，再見了，我的人生因為你變得不再是黑白，可是也因為你的離開，我也變得支離破碎了。”
哽咽著聲音錄下心碎的話，到最後顧鸞清幾乎是泣不成聲，她本來不想在道別的時候還這麽懦弱，但是她根本繃不住情緒。
反正向朝爵也不可能聽到這些話，她也沒有必要在意那麽多了。
關了錄音，顧鸞清從鍾塔上下來，搭乘計程車去了醫院。
她找到馮醫生，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請馬上給我動手術。”
話音剛落，顧鸞清就像是失去了支柱似的倒在了地上。
在她手術期間，於疏寒跟鍾景墨接到消息火速趕到醫院，在手術室門口焦急地等待，期間於疏寒罵了無數次向朝爵，而鍾景墨根本搞不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怎麽好好的孩子就這麽沒了。
因為跟顧鸞清有過承諾，於疏寒什麽都沒跟鍾景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