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在乎也沒有用
宋雯說的話，向朝爵一個字都不相信，他知道顧鸞清不可能那麽平靜。
但是即便如此，他最終還是打消了去找顧鸞清的打算，倒不是因為宋雯的勸阻，而是因為他實在沒有勇氣。
一旦他選擇了心急火燎地去找顧鸞清解釋，就意味著他在這場角逐中敗下陣來。
他還不能這麽做。
向朝爵停在了門口，宋雯以為是她的功勞，不免有些得意，她暗自竊喜，喜悅卻全形於色。
“朝爵，你終於肯聽我話了……”宋雯的語氣慢下來，她將臉貼在他的背上，隔著薄薄的衣服感受他的溫度。
她有時候還不敢相信向朝爵真的從她的夢裏來到了現實中，他現在就在她身邊。
她再也不要離開他了。
向朝爵的態度卻依舊冷淡，甚至是更加地冷漠，他僵直了背，強硬地掰開宋雯圈住他腰的手，沉聲說道，“這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不要自作多情。”
“可你還是沒有去找顧鸞清不是嗎？說明你相信我的話，你知道我沒有在騙人……”宋雯裝得楚楚可憐，其實也不見得她有多柔弱。
她的話半真半假，詆毀顧鸞清時毫不手軟，心就像燒紅了的鐵，隻會為向朝爵一個人熔化。
向朝爵冷哼一聲，避開她灼熱的視線，“你不要想太多，我不去找她，自然有我的理由，跟你無關。”
他做的每件事，都不會考慮宋雯的感受。如果她覺得受傷的話，那就快點在他眼前消失，最好再也不要介入他的生活。
向朝爵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宋雯就是再怎麽想證明自己的地位，也隻能吃啞巴虧，她往後退了一步，給他騰出空間能從她身邊經過。
向朝爵看都不看她一眼，迅速往房間裏走。
隻是一瞬的功夫，宋雯又迅速恢複活力，轉頭用試探的語氣追問他，“對了，你還沒有吃飯吧？我做了飯你要吃嗎？”
宋雯就像打不死的小強，無論向朝爵怎麽對待她，她都有辦法重新活過來。
向朝爵連回頭的功夫都不願意，直截了當地回應她，“我說了我不吃，你不用那麽大費周章，天色很晚了，快去睡吧。”
他不是嫌棄她的手藝，如果隻是要填飽肚子的話，隻要能吃得下的東西他都願意吃，但是，一想到宋雯取代了顧鸞清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打攪了他的夢，他就沒辦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好。
除了顧鸞清以外的女人，他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回到房間，向朝爵還是坐立難安，近來他隻要一閑下來，腦海裏就會自動被塞滿顧鸞清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都在他的腦海裏不斷重現。
每當他因為恍惚而朝著幻覺的前方伸出了手的時候，大腦一下又變得空白了，他什麽都看不到。
怎麽辦？
還是好想她。
實在按捺不住，向朝爵又嚐試給顧鸞清打電話，但得到的回應依舊隻有係統提示那冷冰冰的聲音。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向朝爵急得差點把手機捏碎了，他咬牙切齒，也不知道是在生顧鸞清的氣還是在生自己的氣，說話的語氣中夾雜著消化不下的怒氣。
“接電話啊……”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不管嚐試多少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樣的，向朝爵放棄了掙紮，他退出頁麵，目光落在“於疏寒”三個大字上。
顧鸞清現在在於疏寒身邊……
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向朝爵咽了咽唾沫，撥通了電話。
於疏寒接通了，向朝爵都已經做好了會被於疏寒大罵一通的準備，卻不想接通的人並不是於疏寒，而是讓他魂牽夢縈的那個人——顧鸞清。
於疏寒似乎刪掉了他的號碼，因此來電顯示沒有備注，顧鸞清也不清楚是誰，聽到電話鈴聲就接通了，“喂，你好，疏寒她現在在洗澡，如果有事的話請晚點再打過來。”
話音剛落，顧鸞清就準備掛斷了電話，然而她一把手機拿到眼前，仔細看那串電話，她頓時愣住了。
這號碼……
向朝爵沒有猶豫很久，他咳了兩聲，開口說道，“不用找她，我是來找你的。”
“……”顧鸞清不回應，她不知道向朝爵是什麽意思。
又想來找她吵架，羞辱她的母親？
明天就是她要去給她母親掃墓的日子，他可來得真及時。
顧鸞清的沉默讓向朝爵更緊張，他站起身來走到窗前，一手伸進褲口袋裏，還想裝作鎮定，“我聽說你今天有回來過？”
原來是要來說這件事……
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顧鸞清歎了口氣，她點點頭，“是，中午的時候去了一趟。”
“有事嗎？”
“沒什麽，就是聽到了一些關於你的風言風語，所以想去確認一下。”顧鸞清倒是坦蕩，她不認為自己有隱瞞的必要，畢竟做錯事的又不是她。
不對，向朝爵說不定都不覺得他做錯了，他就是這種人。
她也放棄了要他認錯的打算了。
向朝爵閉上眼睛，心想宋雯那女人果然還是不肯安分守己，他都提醒過她了，絕對不能把這件事說出去，結果她還是不能管住嘴巴。是時候應該讓宋雯滾出去了。
在他還在考慮對策時，顧鸞清卻沒有耐心等下去了，她對這漫長的沉默感到焦躁不安，與其被他繼續傷害，不如由她親自來拒絕，“如果你要實在沒事的話，那就掛電話吧。”
向朝爵回過神來，他深吸一口氣，“不是，我有話要說。”
“什麽事？”顧鸞清不敢抱任何期望，他一次次地傷透了她的心，讓她已經不敢盲目地去相信他。
盡管，她知道他也有苦楚。
向朝爵斟酌著言辭，他說得小心翼翼，“我跟宋雯之間沒什麽，她會到家裏來也是她自己做的決定，我當時稀裏糊塗就答應了，對不起……”
向朝爵又想解開誤會，又不想讓顧鸞清察覺他有多在乎她的感受，他就是這麽懦弱的一個人，可他拿自己也沒有辦法。
顧鸞清卻不領情，還因為他把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情緒給攪亂了，她回答得很著急，明明是在苛責他，說的話卻又那麽卑微。
“你跟我道歉做什麽呢？那個地方還有我的容身之處嗎？我好像早就沒有資格苛責你做的事情了啊……”
向朝爵咬牙，“不是這樣的。”
“無所謂了，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說不在乎，但是我說在意又有什麽用呢，向朝爵，當初把我推開的人，是你啊。”
顧鸞清把話說完就掛了電話，她怕再無止境地糾纏，也怕向朝爵會說什麽她不想聽到的話。
他再也不會說那些動人的話，哪怕隻是在欺騙她，他也沒了那心思。
向朝爵沒有再回撥，他實在不知道要怎麽才能讓顧鸞清相信他對宋雯一點意思都沒有，他隻在乎她。
就算讓她相信，也沒有任何用處。
向朝爵看著窗外，從這裏能依稀看到市區的繁榮，燈紅酒綠的世界是如此喧囂，但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的心此刻冷得像六尺之下的寒冰。
他什麽都感覺不到。
明天，他也許不應該去找顧鸞清。
……
話雖如此，翌日一早，天還沒亮，向朝爵就已經整裝待發，與其說他醒得比較早，不如說他壓根就沒睡著過。
睜著眼睛到天亮的經曆也不是第一次了，向朝爵早就習慣了。
他走出房間時，宋雯還在睡覺，飯桌上擺滿了的飯菜過了一晚上已經涼了，也失去了原有的鮮豔的光澤，而廚房裏一片狼藉，地板上還帶著水漬，垃圾桶也滿了很久。
向朝爵看不下去，打個電話給家政公司，讓公司安排個鍾點工過來打掃。
“順便幫我捎句話給家裏住著的那女人，讓她快點收拾行李搬出去。”
當他知道顧鸞清無可取代時，宋雯已經沒有用了。
他不會把一顆不定時炸彈留在身邊。
“是。”
下樓，早晨的天氣要比中午涼爽得多，向朝爵都不敢相信現在是在夏天，清風拂麵，他浮躁的心稍稍得到了一絲安慰。
司機等在樓下，畢恭畢敬地給向朝爵開門，“您是要去陵園？”
向朝爵頓了一下，攥緊的拳頭鬆開了又再次抓緊，他點頭，冷淡地回應，“嗯。”
“好的。”
司機踩下油門，朝著與他上班的方向反過來的方向狂奔疾馳，掛著碼的跑車駛過冷冷清清的大街，卷起一地綠葉。
向朝爵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現在是淩晨六點鍾。
他一夜未眠，卻異常清醒。
……
顧鸞清抬起手來看了一眼腕表，現在是清晨六點零一分。
她已經準備妥當，準備出發去陵園，而於疏寒這會兒還在磨磨蹭蹭地吃早餐。
顧鸞清心裏雖然著急，但也沒有說什麽，坐在桌邊默默地看著她不顧形象地狼吞虎咽，提醒她，“不用著急，現在還早。”
早點出發也是圖這時候沒人，不用擔心被狗仔跟蹤，也不用擔心被吃瓜群眾認出來並大加攻擊。
顧鸞清這會兒終於有一點自己是過街老鼠的感覺了。
她會變成這樣，到底是誰害的呢。
於疏寒終於吃飽喝足了，顧鸞清給她抽了紙巾讓她抹抹嘴。
於疏寒站起身來，一把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她露出得意的笑容，“好了，我們出發吧。”
她特地跟鍾景墨借了一輛哈雷，從借回來到現在，摩托車在樓下車庫塵封了那麽久，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
“坐穩了哦。”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