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無權幹涉

  晏城懷突然出現,讓顧鸞清一整天都不得安寧。


  被於疏寒跟鍾景墨送回公寓裏,顧鸞清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她做了夢,關於晏城懷,還有向朝爵。


  晏城懷在顧鸞清的心裏已經被徹底抹去了,但是不知為何,她還是夢到了他。


  以往關於晏城懷的夢都是些噩夢,但這次卻完全不一樣。


  顧鸞清夢到他大學時代還很青澀的時候,那時他不知道她是市長女兒,他笑是為了她笑,時常皺起的眉頭會撫平也是因為她。


  向朝爵最初也是這幅模樣,結果到頭來還是跟晏城懷一樣。


  在夢裏,向朝爵跟晏城懷分別站在兩邊,他們身後的背景漸漸模糊,最後歸於一片空白,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三個人。


  沒有人要顧鸞清做出抉擇,她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他們平靜溫和的樣子,曾是她最愛的模樣。


  要是人生能定格在他們最早認識的時候該有多好……


  然後顧鸞清醒了,她扶額,從腦顱裏傳來的疼痛並不磨人,她有些恍惚,一時間也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從輕啟的薄唇裏吐出幾個字,“人生若隻如初見……”


  “何事秋風悲畫扇。”


  房間的門被推開了,從門縫中鑽出於疏寒的腦袋,她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裏頭,小心翼翼地問顧鸞清,“醒了?”


  這不廢話嗎?顧鸞清都坐起來了。


  顧鸞清異常認真地回答她,“醒了。”


  到底是黃粱一夢,她始終都要醒來。向朝爵跟晏城懷一樣,都是她夢裏的過客罷了。


  就算是在夢境中,她也留不住他們。


  “要不要再睡會兒?”於疏寒依舊探頭探腦,但就是不進來。


  換做以前她早就飛撲過來了,現在突然這麽畏畏縮縮,倒讓顧鸞清有些不習慣,她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休息夠了。”


  於疏寒想撲過去,奈何鍾景墨說了那種話,害她於心不安,不由得畏首畏尾了。


  “人家現在體弱多病又懷著孩子,你這麽撲過去,人家能受得了嗎?”


  在顧鸞清休息期間,鍾景墨趁機訓了於疏寒一頓,“總之明天鸞清醒來,你也給我安分點,別把剛醒的人又壓暈過去了。”


  “知道了……”於疏寒心裏不情願,但也不能說什麽,畢竟鍾景墨說的也是事實,她每次都像泰迪似的粘著顧鸞清也不是什麽好事。


  不過讓她遠觀顧鸞清而不能近距離相處,她也覺得好難過!


  顧鸞清掀開被子下床,於疏寒見狀連忙迎過來攙扶她,“你慢點。”


  “知道了,我都說了不用擔心了。”顧鸞清哭笑不得,但還是搭住了她的手。


  剛走出房間,一陣香味飄了過來,鍾景墨已經端著熱騰騰的早餐上桌了。


  三人齊聚一堂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但顧鸞清還是不免感到愧疚。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你說什麽呢,多大點事。”鍾景墨搶著話回答。


  雖然他身為一個客人居然還要親自下廚這點有點過分,但他也習慣了。


  顧鸞清接過於疏寒給她遞過來的南瓜小米粥,清甜的香氣撲鼻而來,她舔了舔發幹的嘴唇,低著頭問他,“上回我讓你處理我辭職的事情,怎麽樣了?”


  經她提醒,鍾景墨才想起來,他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向朝爵不同意,我後來有點事,就忘了問你了。”


  “他是覺得我必須要親自到場嗎?”顧鸞清抬眸,她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冷冽而漠然。


  鍾景墨一顫,他搖頭,“我想應該不是,他說誰來都沒用,反正他不會讓你辭職。”


  “他就不怕我對公司造成影響嗎?再說了,我占據這個崗位又什麽都不做,也實在說不過去。”


  顧鸞清有些氣憤,她很少會露出這麽不耐煩的神情,就連於疏寒跟鍾景墨都能強烈地感覺到她現在很煩躁。


  沒有人明白向朝爵又不願意為她說話,卻也不把她推向穀底的原因。


  他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片刻,顧鸞清長歎了一口氣,她抱歉地笑,“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影響大家用餐的心情,你們就當沒聽到吧,趁熱吃吧,晚點就涼了。”


  “哦……”於疏寒跟鍾景墨麵麵相覷,互相給對方一個暗示的眼神,不約而同地低頭,埋頭大快朵頤。


  飯後,顧鸞清提出要出去走走,於疏寒跟鍾景墨卻有工作在身,不能陪同。


  “我二舅媽病了,我得回去看看。”於疏寒說著又突然話鋒一轉,拉住她,“不過要是你需要我的話,我現在馬上就把這事而推了,讓我二舅媽自個兒看醫生去。”


  顧鸞清哪裏狠的下心來說這種無情的話,再說她也沒想讓他們陪同。


  “不用了,你們去忙吧,我自己在附近兜兜風就差不多了。”顧鸞清拒絕了於疏寒的好意,獨自出門了。


  顧鸞清對外界總是過於放心,以至於連被人跟蹤了都不知道。


  顧鸞清走在前頭,男人藏在後頭,他跟她還有些距離,但用望遠鏡就能輕鬆拉近。


  確定離開小區的那個人就是顧鸞清後,男人才給委托人打了電話。


  “喂,請問是晏總嗎?”


  晏城懷此時正在開會,他一接到電話一反常態地沒有掛斷,而是中斷了會議,離開會議室接通電話。


  “我是。”


  “您猜測得很準,顧鸞清確實是住在這個小區裏,跟她的閨蜜一起住。”


  “然後呢,她現在還在家?”


  “沒有,她出去了。”


  晏城懷皺眉,他本來還想直接去於疏寒家裏找她的。


  “總之,你給我跟緊了。”


  “是!”


  掛了電話,晏城懷回到會議室,他能明顯感覺到在他離開時下屬一定偷偷討論過他,他們的臉頰緋紅,神情緊張,眼睛骨碌碌地轉,怎麽看都有鬼。


  畢竟晏城懷極少在工作時特別是會議上會分心,就連他的情婦柳欣慈都沒有這種能力能讓他轉移注意力。


  到底是何方神聖讓他如此在意?

  晏城懷明知道下屬們都在想些什麽,但他就是不戳穿,也不正麵回應,回到位子上,他咳了兩聲,“好了,我們繼續會議吧。”


  “好的。”


  會議結束後,晏城懷第一時間讓秘書把他接下來的行程都給推了,“我有事情要處理,你能應付的就自己先應付。”


  “是……”秘書一臉驚詫地看著他。


  上回他這麽著急是還沒跟顧鸞清離婚的時候,而現在,亦是如此。


  ……


  顧鸞清絲毫沒有意識到她被跟蹤已久,她先是進了一家花店買了準備明天去陵園掃墓時送給母親的淡粉色玫瑰花,又轉去甜品店買了一份大份的巧克力慕斯蛋糕。


  母親最喜歡吃甜品了,她經常會在午後約三五個姐妹到院子裏來,躲在屋簷下,讓傭人把蛋糕跟伯爵茶都端上來,茶具也要經過她精心挑選後才送上來。


  母親坐在椅子上,跟她誌同道合的朋友們談天說笑,她的長發垂下來,時不時被風吹起,空氣中夾雜著玫瑰花香。


  顧鸞清從年幼到少年,不管是什麽時候,隻要一看到母親在院子裏,她就會二話不說奔過去撲進她的懷裏。


  母親總是很溫柔地接受她的熱情,她撫摸著顧鸞清的烏發,輕聲細語地問,“你今天在學校裏過得怎麽樣……”


  顧鸞清永遠記得這一刻。盡管在從向老爺子那得知她當時其實已經出軌了的事實,但她仍然不能忘懷。


  從回憶中抽身而出,顧鸞清回過神來,才發現店員已經把包裝好的蛋糕遞給了她,而她一直沒有接下。


  顧鸞清愣了一下,連忙邊道歉邊收下,她轉身走出甜品店,門口的風鈴因為風的搖晃而叮叮當當。


  現在時間還早,顧鸞清想著要不幹脆偷偷去看一下向鹿星,要是被向老爺子發現了,大不了她離開就是。


  她在路邊等計程車來,卻不想等到的不是計程車,而是一輛十分眼熟的黑色邁巴赫,車一停下來,車主就立即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


  顧鸞清沒想到會是晏城懷。


  晏城懷似乎是有備而來,他瞥了她一眼,直截了當地邀請她上車,“我有話要跟你說。”


  顧鸞清可沒忘了那段被囚禁起來的曆史,她咬緊牙關,往後退了兩步,一臉警戒地看著他,“我警告你,你最好別——”


  她話音未落,就給晏城懷冷聲打斷,他的態度很是不客氣,直言,“我現在心情不錯才跟你好聲好氣地商量,如果你要是再這麽不聽話的話,就別怪我使用武力了。”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強迫她做事了。


  顧鸞清知道晏城懷這人什麽都做得出來,她沒有時間去權衡利弊,隻能先跟他妥協,“我知道了。”


  說罷,她才不情不願地上了車。


  看晏城懷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顧鸞清心想她這下估計是有去無回了,但晏城懷實際上也並沒有打算要對她做什麽,他把車開到熱鬧的市區,帶著她進了一間咖啡廳,他跟服務員要了個隱蔽的包間。


  一坐下來,晏城懷就問她,“你現在應該跟向朝爵分手了吧?”


  “你沒有資格幹涉我的私事。”


  顧鸞清咽了咽唾沫,她不肯正麵回答,倒不是因為心虛,而是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跟向朝爵現在是什麽樣的關係。


  他們結婚了,卻一點都不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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