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就當是一場夢
顧鸞清說完，向朝爵還沒反應過來。
他的大腦完全是處於一片漿糊的狀態，或者說更像個小孩子，隻會過濾他想要聽到的信息。他固執地認為他現在還在夢裏，他要怎樣就怎樣。
而顧鸞清看到他還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她也知道現在就算說這些有的沒的，他也理解不了。
所以才說這不公平，為什麽喝醉的人不是她呢？
顧鸞清歎了口氣，“算了，我在說跟一個醉鬼說什麽呢，你現在先鬆開，我去給你倒杯水，再煮個醒酒湯，你明早起來熱一下就能喝了。”
明早，她也不會在這裏。
向朝爵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猛地瞪直了眼，質問她，“難道你不打算住下來嗎？”
顧鸞清聽到這句話，頓時大為光火，她直接強硬地掰開他的手，她怒氣衝衝地反問向朝爵，“我能住下來嗎？當初是我要走的沒錯，但我也沒想到你絕情到這種地步，連鹿星都不肯讓我見了。”
她做錯什麽了嗎？
因為當初忍受不了他的冷暴力而離開，她錯了嗎？
顧鸞清氣得整個人都在發抖，要不是她及時扶住茶幾一角，她現在早就因為腿軟站不住而坐在地上了。
向朝爵坐起身來，他看著她，似乎還是不能理解她為什麽突然這麽激動。
直到看到她的眼淚從臉頰上滑落，向朝爵才突然間意識到他做錯了。
為什麽連夢境都這麽痛苦？
向朝爵捂住額頭，他重重地歎了口氣，“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啊，繼續把你留在身邊的話，我會一直傷害你，也不會有安生日子可以過。”
他受夠了活在爭吵中，他害怕再這麽吵下去，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會越來越淡，到那個時候，就真的再也無法挽回了。
顧鸞清抬起手用手背抹掉眼淚，她別開視線，語氣還算冷靜，“所以你就別再說這種話了，如果你真的想讓我回來，等你清醒後給我打電話，我就回來。”
她絕對不會有半點猶豫，也不會對他有任何怨言，哪怕他跟她說回來後也會不停地埋怨她是第三者的女兒，她也會默默地承受。
可是，向朝爵真的會讓她回來嗎？
至少現在，向朝爵並不想思考這個問題，他光是在自己的夢境裏隨心所欲就已經讓他感到滿足了。
他拉住顧鸞清的手，用懇求的眼神望著她，“我們不要說以後，就說今天，今天你就住下來吧，我需要你。”
那些他以前從來不說的情話，在酒精的催化下他終於能說出口。
前提是，他還是把這一切都當作是他的一個夢。
顧鸞清卻覺得這種狀態讓她感到很悲哀。
她一邊想要接受向朝爵曇花一現的坦率，一邊又覺得這樣的自己毫無尊嚴。
糾結到最後，她還是沒能鬆開向朝爵的手。
就當做真的是他在做夢，她不過是配合他演戲，明天他就該從夢裏醒過來了。
“我知道了，那我就住下來吧。”她露出勉強的笑容，努力在他麵前盡可能地保持開朗。
向朝爵因此更加確信他一定是在做夢。
他鬆開手，開始任性地要求她為他服務，“我頭痛得厲害，你能幫我去倒杯蜂蜜水嗎？”
“我剛就是要去，你一直攔著……”顧鸞清嘟嘟囔囔，一邊轉身往廚房走。
“那我還不是以為你要撇下我離開……”向朝爵有些不服氣。
兌了蜂蜜水讓他喝下，廚房裏還在煮醒酒湯，香味從廚房裏飄散出來，向朝爵空腹喝了一天的酒，終於知道餓了。
他的肚子咕嚕嚕地叫，已經代替他向顧鸞清傳遞了消息。
顧鸞清無奈地搖頭，她勾唇輕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他的頭發蓬鬆柔軟，沒有發膠的支撐而散在額前。
“你啊，真像個小孩子。”
不恐怕向鹿星都要比現在的他成熟。
向朝爵愣愣地看著她，老半天才擠出一句反駁她的話，“你不也一樣？”
顧鸞清被他那一本正經地神情給逗笑了，她轉身回廚房關火，順便弄點吃的給他，她邊走邊說，“是是是，我這個小孩子現在要來給你煮夜宵了，你是不是應該檢討一下？”
向朝爵跟上去，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剛剛在門口還醉得東倒西歪的，現在已經能追上前從身後抱住她了。
兩個人隔著衣服還能感受得到對方的體溫，隻是被他抱住，顧鸞清就又要哭了。
一瞬間，從她腦海裏蹦出來的想法有些瘋狂，她竟然想有沒有一種藥能讓向朝爵一直保持著醉酒的狀態，這樣或許她也能抓住這點幸福，抓得久一點。
她又在癡人說夢了。
見顧鸞清不掙紮，任他抱著就開始幹活了，向朝爵玩心大起，他得寸進尺地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
“這種感覺真好……”
顧鸞清不敢回頭看他，她吸了吸鼻子，頭往前傾，故作鎮定地回應他，“是啊。”
“不過我怎麽覺得我好像很久沒有抱過你了，感覺手感都生疏了。”向朝爵說著又對她上下其手，他的動作跟他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判若兩人。
顧鸞清給他抓得發癢，又氣又無奈，“向朝爵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我沒有。”向朝爵還在裝無辜，一邊做著老流氓才會做的事。
因為是他的夢，所以一切他都感到心安理得。
在向朝爵的性騷擾下，顧鸞清好不容易才煮好了掛麵，從廚房走出來時她的額頭上全是汗，倒不是給累的，純粹就是向朝爵粘著她粘得太緊，害她給熱出一身汗來了。
向朝爵終於肯從她身上離開，他坐下來，向她伸出手。
顧鸞清皺眉，她不明所以，“你要幹嘛？”該不會又對她動什麽歪心思吧？
“筷子啊。”向朝爵毫不客氣地使喚她。
顧鸞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偏偏他喝醉後心智跟小孩子似的，她也不能拿一個小孩怎麽辦，隻能忍著一肚子氣給他拿筷子跟湯勺。
然而，遞給他時，他又不要了。
顧鸞清這下徹底怒了。
“向朝爵你耍我是不是？！”
向朝爵還認真地搖了搖頭，他把手搭在膝頭上，“不是，我是想讓你喂我。”
“什麽？”顧鸞清一時半會兒沒聽清，或者說她完全不敢相信那是向朝爵會說的話。
“我說，喂我。”向朝爵又強調了一遍。
顧鸞清簡直不敢相信這句話居然是從向朝爵口中說出來，要知道他們以前感情最好的時候，也不見他會說這種話。
他該不會是給下蠱了吧？
然而，心裏就算再怎麽懷疑，顧鸞清還是不得不承認，她完全拿眼前像個小孩子似的向朝爵沒辦法，二話不說搶過筷子慢條斯理地喂他。
向朝爵本來還想跟她解釋為何他如此執著於對她任性，那還不是因為向鹿星在的時候，顧鸞清總是把向鹿星放在第一位，他在旁邊看著總不是滋味。不過看她現在也完全沉浸其中，他也沒有說的必要了。
吃過飯，考慮到向朝爵還處於醉酒狀態，顧鸞清也沒敢放任他去洗澡，隻能打了盆熱水給他擦身體。
顧鸞清做事向來是體貼入微，向朝爵對這個時候的她最是著迷。
她正在給向朝爵擦拭背部，他的襯衫脫了一半，顧鸞清見了忍不住要笑，“沒想到我們的大少爺也有這麽性感的一麵。”
話音剛落，就給以唇封唇了。
想也知道向朝爵不可能會放過眼前的美食，他現在大腦一片混沌，理智早就被他拋之腦後，做什麽事都按照他的本能來行動，而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隻有把顧鸞清吃幹抹淨了。
顧鸞清並不想縱容他，奈何向朝爵在這時候特別纏人，無奈之下，她也隻能屈服，不過她也是有條件的。
“做好安全設施！”
“知道了。”向朝爵笑得露齒，他這麽笑的時候，顧鸞清的心跳總是要慢半拍。
雖然心裏催眠自己是因為他太纏人了才會選擇屈服，結果她自己也很不爭氣，對他的渴望不隻是一點點。
顧鸞清不是沒有想過，在她離開向朝爵期間，向朝爵有沒有跟宋雯做過那種事，她的好奇夾雜著嫉妒，越是往下想就越不是滋味。
所幸的是，她並沒有從向朝爵身上發現別的女人的吻痕或是抓痕，這讓她暫時感到安心。
向朝爵動情時總要喊她的名字，薄唇幾乎是緊貼著她的耳邊，低聲呢喃，“鸞清……”
他溫熱的鼻息噴在她的耳邊，讓她精神恍惚。
顧鸞清並不傻，她知道這一切到了明天，等向朝爵酒醒，所有的美好都會消失，而他也隻會把今晚發生的一切都當做是夢。
可是，哪怕是夢，她也想暫時地擁有他。
顧鸞清含淚抱住向朝爵，她勾住他的脖頸，望著他迷離的眼眸，“向朝爵，我愛你。”
她一生說渾話的時候太多，也不懂說什麽情話，但是唯一能表達她心情的言語，她想這句話就夠了。
就算，向朝爵隻會把她當做笑話。
“我也愛你。”
向朝爵坦率地回應，在夢裏他不需要考慮孰是孰非，也不需要考慮她是不是仇人的女兒，他隻要一味的跟著心走，就夠了。
顧鸞清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她把臉埋進他的胸膛。
後來，向朝爵迷迷糊糊睡著了，他做了第二個夢，他夢到向老爺子跟他說這一切都是誤會，顧鸞清無罪釋放。
他因此在夢裏夢外都綻放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