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他後悔了
宋雯特地陪著向朝爵來找向老爺子,不是為了來低頭謝罪,她是想博一把,賭一賭向老爺子會不會幫她。
雖然她這麽做確實對向鹿星造成了傷害,但是向鹿星不也沒什麽大事嗎,他大可以不用這麽緊張。
為了徹底拆散顧鸞清跟向朝爵,他可一定要幫她。
宋雯這麽想著,時不時朝向老爺子投去暗示的眼神,一邊還得應付向鹿星的胡攪蠻纏。
向鹿星還是第一次這麽憤怒,紅著臉跟她爭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就是葫蘆娃裏的蛇精,為了陷害媽媽,你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他罵得麵紅耳赤,還因此氣得氣喘籲籲。
向朝爵怕他氣出病來,連忙拉到一邊幫他撫背,一邊質問宋雯,“我希望你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畢竟當事人就在這裏。”
連向朝爵都這麽說了,宋雯頓時沒轍,她咽了咽唾沫,老半天都沒說話。
“這……”她實在是找不出理由來解釋了。
最後還是向老爺子給她解圍,向老爺子似乎也糾結了一陣,然後才做出這種決定——他決定去袒護她。
“朝爵你不用問了,這件事是她我讓她去辦的,沒有告訴你是我不好。”
他話音剛落,滿座嘩然。
不僅向朝爵跟向鹿星感到驚訝,連宋雯都沒想到向老爺子會替她把所有事情的責任都攬下來,她本來隻是想讓他在向朝爵麵前多說幾句好話。
但是這樣對她來說當然是更好。
她終於可以洗清罪名了。
宋雯完全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她鬆了一口氣,向向老爺子投去感激的眼神,在她開口之前,向朝爵搶過話語權,問他,“爺爺,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您該不會是在袒護宋雯吧?”
向老爺子冷哼一聲,“我有這麽做的必要嗎?對我來說她不過是世交的女兒,你要是不願意娶她我都不會勉強。”
盡管他都這麽說了,向朝爵還是不能信服,他抿了抿薄唇,在亮眼的燈光下睫毛微微發顫,“這也是說不定的事。”
“你還是覺得我是在袒護她嗎?!”向老爺子氣得拍床。
“如果有她在的話,那麽鸞清跟我之間也容易心生嫌隙,您是這麽想的吧?”
向老爺子的心思被拆穿了,他漲紅了臉,反過來質問向朝爵,“你還想著要跟顧鸞清那個女人過一輩子嗎?!她可是那個女人的後代,你真的跟她在一起,也不怕你爸媽在泉下有知會生你的氣!”
向老爺子喋喋不休,要不是向朝爵出聲製止,他還要接著說下去。
考慮到向鹿星還在場,向朝爵也不會讓他一直說下去,他捂住向鹿星的耳朵,“爺爺,鹿星也在這裏,他現在還小,不應該聽到這些。”
向鹿星一臉不明所以,他剛冷靜下來,還不明白這些一臉嚴肅的大人到底在說什麽,為什麽他不能聽。
難道跟媽媽有關係嗎?
看在是向鹿星的份上,向老爺子才願意就此打住,他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說道,“總之,這件事就到此為止,還希望你不要指責宋雯,她也是迫於無奈才——”
向朝爵冷笑,他露出嘲弄的神情,看著一臉心虛同時又鬆了一口氣的宋雯,“迫於無奈?爺爺,您不願意承認我也不會逼您,但是我也不至於傻到會被您幾句話糊弄。”
“我不是說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嗎?你還想怎麽樣?!”向老爺子勃然大怒,他想用他的權威來掩蓋這一切。
向朝爵很早就看穿了,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有期待。
對在場的每個人,都不應該抱有百分百的信任。
“我知道了。”向朝爵妥協了,但是他不情不願的神情早就泄露了他的心思,他抱起向鹿星打算離開,在走到門口時又頓住,回頭瞪著宋雯,話卻是說給向老爺子聽的,“也許你們都是迫於無奈,我也是,那顧鸞清呢?”
顧鸞清做錯了什麽?
他對她做了什麽?
他們從未想過要對她心存愧疚,仿佛從一開始她就是一個罪人,既然她妄圖嫁進向家,那就不值得被原諒,所以對她做任何事也並不過分。
真是殘暴的人。
宋雯不敢回應,她也沒有資格回應,現在能明哲保身,她就已經夠慶幸了,哪裏敢跟他再當麵對峙。
但是向老爺子不一樣,他沒必要怕自己的孫子。
向老爺子沉著臉,幾乎是麵無表情地同他說道,“你在說這些話的同時有沒有想過,你已經沒有資格了,朝爵,你跟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誰也別嫌棄誰。”
當初傷害顧鸞清時,誰也沒有站出來保護她,那麽現在也沒有資格來指責對方的過錯。
向朝爵一愣,他倒是沒想過,但現在被提醒,也無可反駁。
沒有回應,向朝爵選擇了沉默,他拉著向鹿星離開。
回去的路上,向鹿星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向朝爵,他總覺得今天的爸爸好陌生,讓他感覺距離好遙遠。
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他才扯了扯向朝爵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問向朝爵,“你們剛剛是在討論媽媽嗎?你們對媽媽做了什麽嗎?”
在他不在顧鸞清身邊的日子裏,似乎發生了什麽很嚴重的事情。即便向鹿星隻是一個小孩子,但是他的直覺從未出錯,他能感受得到來自這些大人的壓力,以及籠罩在他們上空的烏雲。
到底怎麽了?
向朝爵不知道怎麽回答,他摸了摸向鹿星的頭,向鹿星的頭發依舊又蓬鬆又軟,但明顯不如顧鸞清照顧時那麽有光澤。
顧鸞清真的很寵愛向鹿星。
他明明知道,結果在發生那種事時卻第一時間選擇站在與她相悖的一邊。
他真是……
向鹿星見向朝爵遲遲不回答,他頓時明白過來,顧鸞清跟向朝爵之間一定發生什麽事了。
他忍著心慌,又扯了扯向朝爵的袖子,“爸爸,媽媽在哪裏?我要見她。”
向朝爵回過神來,依舊是無言以對。
他現在沒有臉去麵對顧鸞清。
另一方麵,他也沒有勇氣去思考跟她的未來,不管是有她的未來還是沒她的,他都不敢去想。
向鹿星平時都很懂事,隻要向朝爵一個眼神,他就會自動噤聲,但是有關顧鸞清的方麵,他做不到。
他執著地追問,甚至是在車上鬧騰,懇求向朝爵,“爸爸,你讓我見媽媽!我一定要見到媽媽,她一定是被壞人欺負了。”
小孩子的直覺果然可怕。
但是,他有沒有想過這個壞人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呢?
向朝爵覺得諷刺,他笑不出來,隻能撫摸著向鹿星的腦袋,當做是對他的安撫。
最後向鹿星都被急哭了,向朝爵才慢吞吞地告訴他,“媽媽最近有點事,所以不在家,等遲些時候,她就回來了。”
這個回答並不讓向鹿星滿意,他也不想刨根問底去追問向朝爵,到底是什麽事能讓顧鸞清不第一時間奔回來,也不問這個遲些時候到底是什麽時間。
他隻想確認一件事,“爸爸,媽媽真的會回來嗎?”
為什麽他總覺得自己快要失去她了呢。
向鹿星越是追問,向朝爵就越是慚愧,他艱難地點頭,如鯁在喉,“嗯,媽媽肯定會回來,你不用擔心。”
此時車子也在小區門口停下來,司機下車為他們打開車門。
他們將迎接一個新生活——沒有顧鸞清的一個不完整的新生活。
向鹿星剛剛明明還很執著,甚至是固執,但現在卻又安分下來,他乖巧地點點頭,然後扭身下車,背對著向朝爵悶悶地說道,“因為是爸爸說的話。所以我相信爸爸哦。”
向鹿星沒說出口的話,其實向朝爵也知道。
所以不要騙他……
向朝爵意識到了,才更加苦惱,他跟在向鹿星身後下車,有一瞬間甚至想抓住向鹿星的手激動地告訴他殘酷的現實,“你媽媽不會回來了,我跟她已經徹底決裂了,你接受現實吧。”
隻是一瞬間,隨後更多的是漫長的懊惱。
別說向鹿星,他就算自己想到這種話,也心痛得快要窒息。
向朝爵抓住了向鹿星的手,他回頭,眨巴眼睛,看著向朝爵,“爸爸,怎麽了嘛?”
向朝爵頓了一下,然後搖頭,“沒什麽,我隻是怕你下車不小心摔倒了。”
“這樣……”向鹿星沒再說什麽。
家裏果然沒有顧鸞清。
她是那麽嬌小的存在,但是沒有她,整個家都變得空蕩蕩的,一下沒有了溫馨的氣息,甚至連家的感覺都沒有,就是一間公寓套房。
向鹿星明顯還不適應這種氣氛,他不知道自己才離開了兩個星期,這裏居然就發生了這麽多變化,明明家裏的擺設還是跟離開前一模一樣,但感覺完全不同。
到底是個孩子,向鹿星剛進門就忍不住哭了,他的眼淚隱忍而痛苦,回頭望著向朝爵時,眼含熱淚的樣子幾令人心碎。
“爸爸,我好想媽媽。”
向朝爵揉了揉他的頭發,“嗯,我也是。”雖然他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不管向鹿星怎麽哭,顧鸞清現在都不會回來了。
並不是因為她不願意。
而純粹是,向朝爵不想。
安撫向鹿星直到他睡著後,向朝爵輾轉到書房,才給顧鸞清打了電話。
顧鸞清似乎很驚喜,很快捷通電話,“喂……”
他突然間很後悔,不該打電話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