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後悔了嗎
由於公交車停下的地點離公寓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於疏寒怕顧鸞清的身體走不了長路,便攔了一輛計程車回去。
一路上,顧鸞清都沒怎麽說話,倒是司機聒噪得很,三番兩次搭話不成功後,司機終於不說話了,卻把電台給開了。
“前市長顧源讓唯一的千金女兒顧鸞清竟然是介入知名才女宋雯跟向氏集團總裁向少的第三者!”
“今夜無眠電台將為您講述顧鸞清的故事。”
“顧鸞清……”整個車裏都充斥著電台主持人聒噪的聲音,他喋喋不休地八卦,把道聽途說的事情都搬到台麵上來,說得好像他就躲顧鸞清床底下似的。
顧鸞清聽著那些荒唐的故事,她忍不住笑,嘴角卻帶著苦澀,“我怎麽沒聽過有這麽一回事?”
以前喊她閨蜜好姐妹的朋友說她性情暴戾,做人做事都隻會顧全自己,一點都不考慮別人的感受,而且還不喜歡別人比她漂亮。
在雜誌社的前同事說她多次搶了同事的功勞,對老板鞠躬哈腰,拍各種馬屁卻不幹實事,跟她老爸一個樣。
大學同學說她跟男人關係曖昧不清,還仗勢欺人,以為自己有個市長爸爸很了不起,聽說連上大學都是找關係進去的,畢業證書也是看在她是市長女兒的份上才頒發給她,不然以她的成績根本畢不了業。
聽說……
這些事情連顧鸞清自己都不知道,但是被人造謠到這種地步,她竟然也不覺得生氣,反而還覺得聽別人對她評頭論足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大概,她也已經放棄了尊嚴了。
於疏寒卻為此憤憤不平,她實在忍不住,給電台打了電話,一開口就是戾氣很重地問候,“你就是滿口謠言的那個今夜無眠的主持人吧。”
“是,這位聽眾難道有顧鸞清的任何料嗎,歡迎爆料。”
“爆你媽,顧鸞清她在大學裏年年專業第一,畢業時要不是她堅持要離開,學校早就送她出國深造了,她在大學裏也就談了一個男朋友,對朋友的照顧也不是你這種凡人能夠想象的,你要是敢再造謠的話我就打電話舉報你!”於疏寒劈頭蓋臉一頓罵,她說完火速掛了電話,總算有點解氣了。
顧鸞清在旁邊幫她拍背順氣,“不要生氣嘛,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無所謂了。”
遲鈍的司機這會兒終於意識到他的乘客是誰了,回頭指著於疏寒問,“你就是顧鸞清嗎?”
“不,我才是。”顧鸞清微微一笑,她問司機,“所以大哥你能把電台關了嗎?我聽著真的覺得挺困擾的。”
“當然可以!”司機幹笑,趕緊把電台關了。
半個鍾後,她們疲憊地回到了家。
顧鸞清跟於疏寒都不約而同地意識到外界對顧鸞清的看法越來越偏激,她已經從一個涉嫌貪汙受賄的前市長女兒淪為了介入別人感情並且人品極差的第三者。
若要究其原因,倒不是顧鸞清自己作惡多端,而單純隻是有人在外麵造謠。
能有那麽大的影響力帶動全網全民來黑她的人,恐怕也隻有宋雯這個女人了。
上回公然造謠顧鸞清是介入她跟向朝爵感情的第三者還不夠,宋雯最近跟向朝爵來往頻繁很多後,又動了歪心思,她聯合社會各界對顧鸞清有一知半解又不曾受到過她的庇蔭的人詆毀顧鸞清,努力讓她的形象一落千丈。
宋雯這麽做也算是煞費苦心,就目前看來,她取得了不錯的成效——於疏寒打開了所有熱門網站論壇才得出的結論,不僅如此,就連權威性的報紙雜誌都開始公開抨擊顧鸞清,想來也是宋雯利用自己在媒體界的勢力幹的好事。
那麽多家雜誌社都倒戈宋雯,唯獨顧鸞清之前工作過的雜誌社到現在都沒有公開發表過任何攻擊她的言論,據說雜誌社主編不是沒有想過借這次機會出風頭,但勢力漸長的副主編徐主編力壓群雄,硬是不讓雜誌社發表關於顧鸞清的文章。
為感謝徐主編,顧鸞清親自致電邀請她到家中來做。
顧鸞清不無歉意地說道,“我現在的處境怕死沒辦法在外頭跟你見麵,你能到我朋友家一趟嗎?我會親自下廚,你就留下來吃晚餐。”
徐主編非但不介意,反而還很高興地應承下來,“那真是太好了,我對外邊的食物早就吃膩了,一直很想嚐嚐你的手藝呢。”
掛了電話,於疏寒不知何時從房間轉移到客廳來,坐在她旁邊,不無擔心地問她,“現在那些記者狗仔隊都滿世界地找你,你應該不能去工作了吧。”
“嗯……”顧鸞清歎了口氣,她把手搭在膝頭上,滿麵愁容,“不僅如此,我還打算找個機會把工作辭了,現在我的風評那麽不好,我擔心集團再繼續錄用我會給集團形象造成不好的影響,所以我會主動辭職。”
於疏寒無奈地扶額,又氣又拿她沒辦法,“你真是……都到了這種時候了還是隻會為向朝爵著想,那家夥可是到現在連電話都不肯接你的啊!”
她就不能帥氣一點,把那種臭男人一腳蹬掉嗎?
顧鸞清垂眸,“我知道,我也不奢望他願意聯係我了,正好,反正我現在也沒有勇氣去麵對他,我打電話給他本來隻是想跟他說孩子的事情。”
她本來是打算跟他說孩子她留不住了,對不起,然後就去把孩子給拿了,以把這心裏的一塊石頭也挪開。但他一直不肯接電話,信息也不回,她逐漸地也喪失勇氣,決定還是把這件事再往後延遲。
於疏寒歎氣,抓起她的手給她按揉指關節,一邊問她,“那你打算逃避到什麽時候?”
總不可能就讓她眼睜睜地看著顧鸞清腹腔出血,然後一屍兩命吧,那她這輩子會恨死自己,也會恨死罪魁禍首向朝爵。
“等我做好心理準備再說吧……”
……
因為鍾景墨突然暴走,他們這球也打不下去了,才打了三十分鍾,他們就不歡而散。
鍾景墨跟向朝爵分開往兩個方向離開,臨別前鍾景墨叫住向朝爵,告訴他,“我等你悔悟的那一天,隻要我等得到,我就還是你的朋友。”
“這種事,隨便你。”向朝爵丟下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揚長而去。
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去工作顯然不太科學,向朝爵決定還是回家休息,明日再回公司工作。
說實話,他一點都不想回家。那個地方已經一點都不像是個家的樣子。
回去時家裏的燈還開著,這讓向朝爵感到困惑,他離開時明明把燈關了。
直到看到書房裏他昨晚打翻的咖啡已經被打掃幹淨,向朝爵才意識到在他不在的時候,有人來過。
而那個人就是顧鸞清。
她回來幹什麽?
想找他?
還是說她隻是回來收拾行李,打算從此都不回來住了?
這麽一想,向朝爵突然間慌了,他二話不說回到房間將衣帽間跟衣櫃的門都打開,結果並沒有讓他難過,顧鸞清的衣服都還在原來的位置。
她並不是永遠也不回來。
一瞬間,向朝爵又安心下來。他扯了扯領帶,走到浴室把浴缸的水龍頭給打開了,準備洗漱。
沒什麽事可以做的時候,大腦最容易放空。
而最先竄進他腦海裏的,終於不再是顧鸞清,而是今晚鍾景墨揪住他領子時跟他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在耳邊回響。
“你對顧鸞清太苛刻了,你愛她,但你卻要求她不能犯錯,之前你為什麽能原諒她那隻是因為她做錯的事並不會觸及你的利益,你還能保持一個好男人的形象,而你現在不過是把你受到的壓力都歸咎到她身上。”
向朝爵閉上眼睛,他有種感覺像是被人揭開了傷疤,心疼得厲害。
不可否認,當他不得不為了顧鸞清埋頭工作,付出所有心力,承受來自家族的壓力以及外界的壓力,而又因為忙碌的工作壓榨了他能跟她在一起的時間,讓他一時間找不到為了她付出一切的理由,他開始懷疑自己的真心,也懷疑她。
說白了,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可是顧鸞清還是溫柔地承受著他給予她的傷害。
現在回想起來,向朝爵恨不能打自己一拳,他沒有心思去管浴缸裏的水是否溢出來了,他決定給顧鸞清打個電話。
他該說什麽?
向朝爵回到房間,從西裝外側口袋裏掏出手機,他鼓起勇氣打開通訊錄,但這點微不足道的勇氣迅速被向老爺子突然打過來的電話給一下子衝散了。
向朝爵猶豫了一下,接通了電話,“爺爺,這麽晚你有事嗎?”
向老爺子現在還在醫院住院,不過他的身體倒恢複得差不多了,隻是為了躲避最近煩死人的記者,他才決定留在醫院裏靜養。
“鹿星找到了嗎?”向老爺子每次一打電話就會問這件事,畢竟是自己的親曾孫,他不可能不疼。
“還沒有。”
向老爺子冷哼,“我說了多少遍了,你把顧鸞清那女人抓起來逼問就知道鹿星的下落了,雖然那女人不至於喪心病狂到對自己的兒子做什麽事,但總不能讓她再這麽囂張下去。”
“我不會那麽做的……”向朝爵猶豫了一下,他拒絕了向老爺子的提議。
“朝爵,別忘了她是那個女人的後代,你千萬不能對她掉以輕心。”
“……我知道了,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