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不隱瞞
“行了,不要再哭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快點找到鹿星。”向朝爵看不下去,終於願意發聲,但他不再是安慰顧鸞清,而是責備她的軟弱。
顧鸞清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好委屈的,她抹掉眼淚,盡管淚水還是不肯停下來,但她也不管了,站起身來,繞過向朝爵,“我先去弄點東西給你們填肚子,這樣才有體力做別的事。”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什麽。
於疏寒一看到向朝爵就覺得心裏膈應,她果斷跟著起身去追顧鸞清,還有意無意地撞了向朝爵肩膀一下,“鸞清,我來幫忙。”
“好……”
客廳裏一下走的隻剩下向朝爵跟鍾景墨兩個人,鍾景墨不好就這麽走開,他硬著頭皮坐在沙發上,抬頭望著向朝爵,眼中的不解跟困惑都亟待向朝爵發現。
“向朝爵,你就不覺得你這次做得太過了嗎?”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你報警了沒有?”向朝爵繞開話題,他坐下來,手肘支在沙發扶手上,他伸手扶額。
鍾景墨歎了口氣,他就知道會是這樣,但他也不糾結,老老實實回答道,“失蹤至少要24小時才能報案,雖然我可以給你開後門,但我想那麽做也不會對向鹿星有任何好處,你應該也猜得到這並不是一起普通的綁架案吧。”
“你是怕對方被我們激怒然後撕票嗎?”向朝爵抬眸,他看上去很疲憊,眼睛布滿紅血絲,看來也有好幾夜沒有充分的睡眠。
鍾景墨想他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還是點了點頭,“嗯。”
“不用擔心,不會撕票的。”向朝爵不假思索地說道,他的語氣篤定,像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是誰做的似的,讓鍾景墨一下起了疑心,鍾景墨皺起眉頭,他壓低眼眉,也將聲音壓低,問道,“你該不會……”
懷疑是熟人作案?
向朝爵望了鍾景墨一眼,然後轉頭看向廚房門口,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顧鸞清的一半背影,她正在忙著料理他們今天的午餐,切菜時肩膀一直在顫抖,不知道是因為流淚的緣故還是動作幅度太大造成的假象。
不需要親自說出口,向朝爵的眼神已經說明了。
向朝爵在懷疑顧鸞清,不,他覺得就是她做的,是她將向鹿星綁架起來,又假惺惺地在這裏哭泣。
目的毫無疑問,就是為了用這個來威脅向老爺子鬆口承認她是向家的孫媳婦,所以不用擔心,向鹿星不可能會出事。至少向朝爵現在是這麽想的。
鍾景墨突然間感到火冒三丈,他猛地跳起來,一把抓住向朝爵的領子,義憤填膺地質問他,“向朝爵你還是個人嗎?!”
因為怕顧鸞清知道了要難過,鍾景墨甚至都不敢鬧出太大動靜,他會憤怒隻是因為覺得自己看錯人了,他以為向朝爵是個認真而深情的人,沒想到全是假的。
商人重利又薄情才是真的。
向朝爵抓住鍾景墨的手,就算對方已經快要炸毛了,他還是那麽淡定,越是生氣他就越是冷靜,抓著鍾景墨的手力道也越來越大。
向朝爵直言不諱,“我不是人但我是一個父親,鹿星現在失蹤了,最後一個接觸他的人是誰你比我還清楚,是誰?”
除了顧鸞清以外還能有誰?
鍾景墨瞪圓了眼睛,他的滿腔怒火無處發泄,隻能緊緊抓著向朝爵的領子,妄圖懸崖勒馬,“你這是什麽謬論,如果說這樣顧鸞清就有罪的話,那我跟於疏寒不就成了共謀了嗎?是她讓我們來的,如果不是因為擔心向鹿星,她怎麽可能打電話叫我們幫忙照顧向鹿星?沒有人會蠢到叫我們來看她綁架自己的兒子吧。”
如果向朝爵還有點良心,就請他用腦子好好想想他剛剛說了什麽過分的話。
向朝爵咬牙,他並不服氣,反過來質問鍾景墨,“你們就沒想過她是想利用你們,讓你們給她製造不在場證明?”
“向朝爵,你是怎麽了?你怎麽可以這麽說鸞清。”鍾景墨眯起眼睛,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竟然出自向朝爵之口,他鬆開向朝爵的領子,往後退了一步,小腿抵在茶幾邊上,他冷笑,“看來一次總裁之爭就讓你被打回原形,對誰都不信任了啊。”
不可否認,向朝爵自從忙於跟向西戎爭權奪勢後神經就越來越敏感,對別人的信任也越來越低。
他是怎麽了?
即使心裏已經開始檢討了,但向朝爵明麵上還是不肯退讓,他冷聲說道,“你還沒回答我剛剛那個問題。”
鍾景墨拿他沒辦法,重重地歎了口氣,“如果她真的想利用我們的話,那她恐怕失策了,因為我們今天遭遇了很多事導致來得比較晚,這些她都不知道,再說了你自己也可以去問一下醫院那邊,就知道她幾點在醫院,她根本不可能做那種事。”
“我明白了,是我心急了。”向朝爵無話可說的情況下,才終於肯承認自己的錯誤。
但是,他對顧鸞清仍然保留質疑的態度。
鍾景墨對他也不抱希望了,他隻是想提醒向朝爵,“鸞清現在比誰都脆弱,如果你一下子抓得太緊,她會碎掉,就好比破鏡難重圓,你們也回不去了。”
他選擇理解向朝爵這些衝動的行為,但是他不會原諒。
向朝爵低下頭,“我知道了。”
談話之際,顧鸞清也把菜端上桌了,她看上去要比剛剛平靜了很多,隻是因為流眼淚,眼睛還是紅腫的。
在於疏寒的催促下,顧鸞清走到向朝爵旁邊,她抓著圍裙一角,忐忑不安地問他,“朝爵,你快來吃飯吧……我做了你最喜歡的糖醋魚還有咖喱雞塊……”
她掰著手指頭數,一邊戰戰兢兢地說話,一切都是想要討好向朝爵,哪怕讓他心情好一點,她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然而向朝爵卻不肯給麵子,他站起身來,看都不看她一眼,“我不餓,你們先吃吧。”
說罷,他繞過顧鸞清往玄關走,看來連跟她待在一塊他都不願意。
即便如此,顧鸞清還是努力挽留他,她鼓起勇氣追上去抓住他的衣角,“就算不餓,你也應該吃一點,空腹對腸胃不好——”
話音未落,就被向朝爵冷聲打斷,“夠了,我說了我不想吃,你能不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煩人,我現在要去請保鏢找鹿星,沒有什麽事比這件事重要。”
他言下之意還是在責備她,而且還是怪她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安心吃飯。
顧鸞清忍著眼淚,她鬆開手,垂眸低眉,“你那你出去注意安全,我會留一份給你,記得回來吃。”
“不要,我沒空。”
“喂,向朝爵你不要太過分了!”於疏寒看不下去,出聲維護顧鸞清,而鍾景墨見狀也叫住他,“要拜托保鏢辦事不是一個電話就可以搞定的嗎?你何須這麽大動幹戈。”
說白了,向朝爵現在就是不想看到顧鸞清,跟她待在一塊都讓他感到窒息。
向朝爵也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煩躁不安,冷漠殘暴,痛苦憤怒,所有的負麵情緒都集結到他身上。
好想從這裏逃離。
他閉上眼睛,咬緊牙關,“那我說我隻是不想待在這裏,這個理由可以了嗎?”
這一次,沒有人攔著他。
然而向朝爵到底也沒能馬上離開,因為在他要邁出步伐時,他的手機響了,他不得不停下來接聽。
是向老爺子打來的電話,向朝爵先問他,“爺爺,怎麽了嗎?”
向老爺子?
顧鸞清一下緊張起來,她知道這件事要是被向老爺子知道,那後果一定很嚴重,說不定從此就不讓她接近向朝爵了。
她這麽恐懼著,而電話那頭,向老爺子在跟向朝爵提議,“我已經很久沒看到鹿星了,你把他帶到醫院來見我。”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向朝爵皺眉,他扭頭瞥了顧鸞清一眼,又轉過頭去,嚐試跟向老爺子周旋,“我明白了,不過鹿星最近粘他媽媽粘得緊,如果鸞清不跟上的話,他是絕對不會去的。”
“沒關係,那就把顧鸞清也帶過來吧。”向老爺子今天很是反常,居然答應了這種無理的請求。
向朝爵頓時沒轍了,他知道再推遲下去向老爺子一定會發現端倪,那比他親口告訴老爺子後果還要嚴重。
無奈之下,向朝爵隻能答應下來,“我明白了,那我晚點就把鸞清跟鹿星帶過去。”
掛了電話,向朝爵回頭看向眾人,他們也看著她,眼裏帶著震驚。
顧鸞清咽了咽口水,問他,“剛剛的電話是向老爺子打過來的嗎?”
“嗯。”
“他說什麽了……”顧鸞清也知道自己在明知故問,但她太震驚了,還抱著僥幸心理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可惜並沒有。
向朝爵連隱瞞的意思都沒有,直言不諱,“他說讓我們帶鹿星去見他。”
一句話,顧鸞清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於疏寒見狀連忙湊過去將她扶起來。
顧鸞清神情呆滯,她望著前方,眼神卻是空洞的,“朝爵,我看我們還是不要隱瞞老先生了,你也知道瞞不過的。”
她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放棄掙紮了。她跟向朝爵注定要分道揚鑣,而這件事隻是一根導火線。
“嗯。”向朝爵毫不猶豫地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