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讓他選擇
當時向朝爵年紀還小，怕他不能夠承受這種痛苦，向德豐想騙他隻是意外，但那孩子太敏感了，他很快就知道了真相——母親是在開車追父親跟情人的路上發生了追尾事故。
向德豐覺得要是被外界知道自己的兒子跟有夫之婦苟合，那他的臉都丟光了，他隱瞞了外界，卻瞞不過自己的孫子。
他不得不承認，並讓向朝爵三緘其口，但那孩子似乎並不甘心隻知道這些，他屢次追問，迫切地想要知道父親出軌的對象。
為了不讓這孩子被仇恨蒙蔽雙眼，向德豐隻能跟他說是公司的秘書，然後讓秘書連夜逃跑，逃離這個城市，不，是逃離這個國家。
要是讓向朝爵知道那個情人還有家人在，他一定不會放過他們，一生都將活在仇恨中，一生都意味著毀了。
向老爺子想起往事不免感慨，“沒想到這件事也過去十幾年了，你知道我這十幾年來為了守護這些秘密有多辛苦嗎？我為了培養向朝爵付出了那麽大的心力，怎麽能讓他跟那個女人的後代在一起……”
就算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他的兒子兒媳若是泉下有知，一定會憎恨他。
他沒有別的選擇，就算要被千夫所指，他都必須阻撓這段孽緣。
管家本想勸老爺子撒手，沒想到最後反倒是自己被說服了，他歎氣，“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全了。”
“罷了，這也不怪你，要怪也怪那女人陰魂不散，你們都被那女人的魂魄給蠱惑了。”向老爺子的語氣很是沉重，他從來不信鬼神，如今也不得不迷信了。
管家擔心剛剛老爺子情緒那麽激動，血壓又得飆升了，他想著要不去叫醫生過來看看，便站起身來，“您在這裏等一下。”
“你出去幫我打點熱水，晚點再回來吧。”向德豐平靜地把水瓶遞給他，示意他快點離開。
管家覺得莫名其妙，不過也不敢多問，他轉身走出病房，一個女人的身影進入視線範圍內。
他定睛一看，用猶豫的語氣問她，“宋雯小姐，您怎麽會……”
宋雯似乎剛剛才反應過來身後有人，她的肩膀抖動了一下，轉過頭來，“哎呀是管家啊，我打擾到你們了嗎？”
“沒有，您是來看望向老先生的吧，請進去吧。”管家說著突然頓了一下，“您在這裏等了多久了？”
他剛剛從病房出來的時候，門似乎並沒有關上，一直是虛掩的狀態，隻要湊近就能聽到裏頭傳來的聲音。
這麽說，宋雯有可能偷聽了他們的談話？
宋雯瞳孔微張，她歪著頭想了一會兒，“也沒來多久，我來的時候聽到你在跟老爺子聊天，我怕打擾到你們，就在這裏等了。”
看她的樣子也不像聽到了，管家因此鬆了一口氣，他露出欣慰的神情，點頭，“我明白了，那您快進去吧。”
“好。”
宋雯答應著，卻沒有馬上動身，她站著等了一會兒，直到管家離開，她才推門而入，站在門口喊向老爺子，“老爺子，我方便進來一下嗎？”
向德豐冷哼一聲，“就算我說你不要進來，你肯答應嗎？”
“您真愛說笑。”宋雯果斷走了進去。
向德豐對她的到來並不驚訝也不慌張，他直截了當地問她，“怎麽樣？在門外偷聽別人說話的感覺如何？”
宋雯猜到老爺子早就發現了，她也不驚訝，勾起嘴角輕笑，“老爺子你真是有趣，既然知道我我在偷聽，為什麽不馬上揭穿我呢，我可不保證我一定會保守秘密哦。”
“我本來也沒想你知道，但是都被你聽到了，我也不想否定。”向德豐相當平靜，顯然他已經沒把宋雯當作敵人。
相反地，說不定他們還能成為不錯的盟友。
宋雯見狀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她拉了張椅子坐下來，抱起雙臂，“我就說你對顧鸞清的敵意也太重了，原來是這種原因。”
她一直都覺得哪裏不對勁，若向德豐真的介意顧鸞清的出身，那大不了就讓她低調一些，不要到處宣揚，何至於要鬧到跟孫子決裂的地步，沒想到向家跟顧家還有這等孽緣。
如此看來，顧鸞清是不可能會被承認了。
思及此，宋雯不免竊喜，她悄悄勾起嘴角，眼中浮現得意，她慢悠悠地問他，“我能冒昧問一句嗎？顧鸞清是不是向鹿星的媽媽？”
向德豐閉上眼睛，不置可否。
從他的沉默中，宋雯也差不多知道答案了，她心裏有些不服氣，沒想到顧鸞清那個女人心機那麽重，一早就做好了捷足先登的打算。
她遲早要收拾了那個賤女人。
“你都這麽討厭她了，為什麽還要答應讓她懷上向朝爵的兒子？隻要你願意，用什麽手段都能讓她流產不是嗎？”宋雯咬牙切齒，她對向老爺子明顯有怨言。
向老爺子冷笑，“你說得倒是輕巧，讓她代孕是向朝爵的決定，我當時並不知道是顧鸞清代孕，再說了我知道他找人代孕也是孩子出生後的事了。”
說起五年前那件事，宋雯到現在還會氣得發抖。
當年她身為名門閨秀，在適婚的年齡被家人推薦給向朝爵，在見麵之前她就已經認識了向朝爵這號人物，心裏對他的崇拜可以說是過去從未有過的。
但是向朝爵對她卻很冷淡，即便迫於向德豐的壓力，他接受她成為自己的女朋友，他還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宋雯心裏不服氣，想要大鬧一場又沒有勇氣，她是真心愛向朝爵，驕傲的她居然也學會了隱忍。
交往了一年，雙方家長都開始催促他們把婚訂了，讓他們的結合成為板上釘釘的事。
向德豐心裏是看不起宋家的，不過看在宋雯條件不錯的份上，他也沒有異議。
向朝爵一直保持沉默，直到訂婚儀式前一個月，他才終於說出他的真實想法——他並不想跟宋雯結婚。
他的回應引起滿座嘩然，宋雯幾乎是聲淚俱下，逼問他原因。
“我有小孩了，如果你願意當後媽的話，那我也無所謂。”向朝爵一句話讓所有人陷入震驚裏，久久沒反應過來，就連向德豐都被蒙在鼓裏，“你什麽時候有的小孩？！孩子他媽媽呢？！”
“母親並不重要，我一個人也能將他撫養長大。”向朝爵拒絕透露，他的態度強硬，怎麽也不肯退讓。
沒人敢問他為什麽，因為把答案說出來實在太傷人了。
顯然，向朝爵就是想擺脫這場政治聯姻，才做出了這種瘋狂的行為，他已經受夠了被安排好一切的人生，從婚姻大事開始反抗。
那時向德豐也意識到了，他手中的韁繩始終是拽不住這匹脫韁的野馬了。
宋雯得知這個消息也哭過一段時間，但她最後還是打算原諒他。這倒是讓向朝爵大感意外。
她願意，宋太太跟宋先生可不願意，他們為了讓她能從陰霾中走出來，已經給她辦理了出國深造的手續，還難得強製性地要求他們一定要去。
迫於無奈，宋雯隻能跟向朝爵分手，但她出國深造期間不曾忘記過向朝爵，她一直在尋思著一個合適的回去的時間。
顧鸞清的出現就是個意外。
回首往事，宋雯也不免感慨，“沒想到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我當時可是要難過死了，心想到底是哪個女人居然敢跟向朝爵暗度陳倉，看我不殺了她。”
結果，向朝爵隻是找了代孕，連樣子說不定都沒看清。
向德豐對她的心路曆程一點興趣都沒有，他現在就是後悔，“早知道是這樣，當初我就應該把那孩子處理掉，讓你跟他結婚，也就沒有顧鸞清什麽事了。”
畢竟是自己的曾孫子，向老爺子說歸說，怎麽可能下得去手。
宋雯卻信以為真，她笑得有些諷刺，“其實隻要您願意，現在也能把向鹿星殺了……當然我隻是開個玩笑。”
她會突然改口，是因為向德豐的神情突然變得凶狠。
她在心裏暗暗腹誹，這個老頭子嘴上這麽說，實際上還不是早就被他那個寶貝曾孫子給俘獲了。
真是沒用。
向德豐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驀地歎了口氣，“連這麽好看的你都不能奪得向朝爵歡心，我看要用普通手段來讓向朝爵跟顧鸞清分手是不可能的事了……”
說不定哪天他氣不順就這麽死了，向朝爵跟顧鸞清就能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在這種事情發生之前，他必須做點什麽來阻止這一切……
“老爺子，我在想您要不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訴向朝爵吧，他一定會大吃一驚，然後因此對顧鸞清心生嫌惡。”宋雯冷不丁地說道，像是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她非常聰明，知道他現在在糾結什麽。
她負責推波助瀾，他隻要順著她給的台階下就可以了。
可是向老爺子固執得很，即使聽到她這麽說，也不見得他有多動搖，反而還責怪她，“你不要想著尋釁滋事，我沒想過要跟你聯盟。”
“可是您現在也沒走出困境不是嗎？不如聽一下我的意見。”宋雯也不生氣，依舊在嚐試著慫恿他。
向老爺子一開始態度還很強硬，聽她說得多了，他也有些動搖，終於肯鬆口，問道，“那你想怎麽做？”
“把真相告訴向朝爵，讓他自己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