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絕對不允許
一樓,二樓,三樓,向朝爵一層一層地找,他每一層都仔仔細細地找了一遍,不放過每個角落,不放過每個從身邊經過的人。
但是,就是找不到顧鸞清。
既然她不在會場外,那就意味著她現在還在會場裏,有什麽原因讓她還留在那裏。
向朝爵沒有猶豫的機會,他直接衝到會場,盡管那是最危險的地方,但是對他而言隻要能找到顧鸞清,多危險都無所謂。
因為爆炸剛發生不久,會場裏還到處都是濃煙,不少傷員還沒有被護送出去,從裏頭時不時傳來消防員在對對講機說話的聲音,“這裏傷員太多,擔架不夠了,請求支援。”
“等一下,請等一下。”對講機裏發出沙啞的聲音。
看來情況還是很嚴重。
向朝爵站在會場門口,眼前仍然是濃煙滾滾,他什麽也看不清。
無奈之下,他隻能摸黑一頭紮進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衝進去的時候,顧鸞清被一名消防員攙扶著走了出來,她傷勢不重,還能行走,就是被爆炸造成的衝擊波給震得頭暈目眩,手臂也被碎玻璃劃傷了,滿手是血。
能撿回一條小命,對顧鸞清而言絕非偶然,她要是聽從了工作人員的安排乖乖站在中心位置,恐怕現在被炸掉兩條腿的就是她了。
她半垂著眼眸,還沉浸在微微恐慌中,沒有注意到經過身旁的人就是向朝爵。
顧鸞清還在想,向朝爵現在應該通過新聞知道了這條消息,他現在一定很著急,她必須盡快給他打電話。
而向朝爵此時還在濃煙中搜尋她的身影,會場裏到處都是傷員的呻吟聲還有消防員急切的呼叫聲,他站在其中隻會亂了心緒,若是要等濃煙散去,怕是顧鸞清也等不了那麽久。
心煩意亂之下,向朝爵索性拋下一切念頭,盡全力仰麵呼喊,“顧鸞清!你現在在哪裏?!”
這一聲呼叫,終於傳入顧鸞清的耳中,她還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向朝爵想得緊,連幻聽都出來。
可是那聲音確實是真真切切地存在著,在會場裏。
更確切的說,就在她身後。
顧鸞清一下字清醒過來,她鬆開消防員的手,“謝謝您的幫助,請先去救其他人,我自己可以出去。”
“可是——”消防員有些猶豫。
顧鸞清笑著搖了搖頭,“您放心,會有人救我的,他一定會救我出去。”
一定,他一定會來。
消防員這才回去救其他人,而顧鸞清垂著手站在濃煙中,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喊他,“向朝爵!我在這裏。”
下一秒,她的眼前有一個影子晃過,然後她被抱住,那個黑影將她箍在懷裏,他抱得很緊。
向朝爵將頭靠在她的肩窩上,“我找了你好久,你到底去哪裏了。”
顧鸞清又想笑,眼淚卻又不爭氣,她撫摸著他的頭發,聲音有些顫抖,“我去鬼門關找不到你們,所以我又回來了。”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向朝爵搖頭,“沒事你能回來就好。”
他們依依不舍地抱了很久,身邊是什麽情況都已經不重要了,在他們的世界裏,就隻有他們兩個人,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顧鸞清突然想起她經過操炸後衣服都被熏黑了,又在地上滾了兩圈,現在全身都很髒,她在他懷裏掙紮了兩下,“朝爵,你先放開我,我現在身上很髒,不要把你的衣服給弄髒了。”
她一直記著他有潔癖這一回事。
向朝爵抬起頭吻了她一下,“你以為我會介意那種小事嗎?”
“可是我的傷口還有點疼……”
向朝爵一聽,才意識到現在不是在這裏擁抱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將她抱起來,一路狂奔疾馳從會場衝下樓。
他的傷還沒有完全好,抱著她一口氣跑三樓還不算吃力,但他沒想到的是,好不容易從這個危險的地方衝出去,顧鸞清卻暈倒了。
“鸞清!”空氣中響起一聲淒厲的呼叫,緊接著整個場館都轟然倒塌。
顧鸞清被第一時間趕來的醫院救護車護送到醫院,而向朝爵全程陪同。
看著她平靜的神情,像死去之人似的沒有了一點反應,連呼吸也是細微的,向朝爵還以為自己會跟著死掉。
他坐在旁邊,緊張地看著顧鸞清,別說目不轉睛,他連眨眼都舍不得。
早知道他就應該跟過來……
他錯了。
因為他看上去實在太緊張,護士在旁邊安慰他,“你不用擔心,她目前的狀況看來還不錯,心率也正常。”
“既然如此,那她為什麽會暈倒?”向朝爵抬頭問護士,他瞪大了眼睛,紅血絲像幹涸的地板上裂開的縫隙。
這男人有多喜歡床上躺著的病人,可想而知。
護士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縮了縮,“這個……有很多原因。”
向朝爵知道他不應該把怒火發泄在別人身上,他冷靜下來,又垂下頭,聲音隨之壓低,“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對你吼。”
他隻是太慌張了,忘了有多少年沒有體會過這種驚慌的感覺。
上一次是,他父母出車禍的時候。
不管是哪一次,最後還是要他一個人承受一切。
向朝爵歎了口氣,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他看上去疲憊不堪,捂住臉唉聲歎氣不止,“她會好的吧……”
都能站起來了,也能跟他說話,為什麽又會突然暈倒?
為什麽,要突然拋下他,一句話都不說?
向朝爵看上去如此脆弱,護士實在不忍心,正欲伸手撫上他的肩膀,卻不想一直躺在手術推車上輸氧的顧鸞清會在這時猛地睜開眼來,第一眼看的不是向朝爵,而是護士。
“不要碰他。”
能夠安慰他的人就隻有她。
所以,不要碰他。
護士被那種占有欲十足的眼神給嚇了一跳,立馬收回了手,而此時向朝爵也聽到了聲響,他挪開擋住臉的手,看到顧鸞清撐開了眼皮,微笑著注視著他,神情安靜而美好。
她溫和的樣子跟剛剛瞪著護士時的凶狠,簡直是判若兩人。
向朝爵怎麽會知道,他現在完全沉浸在她醒過來的喜悅中,“鸞清,你終於醒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不然怎麽會突然暈倒。
顧鸞清搖頭,“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那時候突然一陣眩暈,就這麽暈過去了,我想應該是爆炸形成的衝擊波造成的輕微腦震蕩。”
她盡可能將她的身體問題往輕的方麵說,然而僅僅是這樣,向朝爵就已經夠擔心了。
他握住她的手,緊緊地握著,“到了醫院我們好好檢查一下,裏裏外外都要檢查,你這次可不能任性,要聽我的話。”
“知道了,你還真是粘人啊。”顧鸞清笑,若說她本來還有點慌張,現在已經完全沒這種感覺了,隻剩下心安。
向朝爵親吻著她的指節,看著她的眼神中仍帶著擔憂。
暈倒的時候,顧鸞清又做了一次那個噩夢,那個孩子這一次讓她看清了正臉,不再是血淋淋,而是有著清晰的五官跟柔亮的烏發的一個孩子。
真是個漂亮的孩子。
她當時在夢裏這麽想,然而還沒來得及跟那孩子說上一句話,那孩子就消失在黑暗中,取而代之的,是向朝爵的聲音。
他在呐喊,拚命地呼喊她的名字,而這時候以她為中心圈起來的一塊明亮之地開始下起了雨。
顧鸞清知道向朝爵不會流眼淚,但是她這一次是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他在心裏一定已經淚流成河了。
他一直以來都這麽孤獨而痛苦嗎?
對不起,她不會再讓他獨自一個人承受著生離死別的痛苦了。
不管什麽事,她都會陪在他身邊,在他放開手之前,她都絕對不會放開。
去醫院的路是何其漫長,一路上的鳴笛聲讓顧鸞清又開始頭暈,不過這一次她不想再妥協了,她撐大眼皮,就算是要憑著意誌才能保持清醒,她也要堅持下去。
她要讓向朝爵心安,僅此而已。
顧鸞清被人合力抬下來的時候,天突然下起了雨,蹲守在醫院門口的記者難得沒有竄上來把進醫院的路堵的水泄不通。
倒不是因為他們對顧鸞清失去了興趣,而是在她的身邊,有那個男人陪著。
向朝爵冷漠的神情,帶著殺意的眼神,以及難以阻擋的氣勢足以壓過所有人的頭頂,讓人連靠近他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說湊上去阻攔他前進的道路。
他現在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誰也別想攔著他。
否則,殺無赦。
顧鸞清被護送到醫院後,其他傷員也陸陸續續到了醫院,這一次受傷的人數達上百人,傷的最嚴重的當屬主辦方請來的工作團隊,而記者等人傷勢不均,但也可以說是元氣大傷。
怎麽說媒體也是能左右社會輿論的一個重要工具,這麽堂而皇之地傷害媒體,無疑就是在跟他們作對。為了給肇事者一點顏色瞧瞧,爆炸發生後,數家報社雜誌社以及新聞頻道迅速做出反應,全程追蹤調查已經逃逸的肇事者的身份跟去處,絕不讓任何犯人成為落網之魚。
難得與媒體的想法不謀而合,向朝爵也沒打算放過犯人,不過眼下對他而言最重要的還是顧鸞清。
那是他可以用生命去保護的女人,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越過他直接去傷害她。
絕對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