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棘手的人物
新聞發布會當天，天氣放晴。
顧鸞清又一次做了噩夢之後，她醒來，坐在床邊發呆。
向朝爵醒來的時候，她仍然還坐在床邊。
“怎麽了？緊張嗎？”
顧鸞清回頭，看著他的眼神中有些空洞，“沒什麽，我就是總覺得心裏不安，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她的這種不安，連帶著身體也跟著不舒服，腹部總是在隱隱作痛，也沒有胃口。
向朝爵失去了味覺後吃的東西也越來越少，現在家裏食量最大的就隻有向鹿星。
向朝爵見她一臉苦惱，似乎一直沒辦法從痛苦中抽身，他不願意看她掙紮，卻又什麽都做不了。
他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不用擔心，今天的新聞發布會後，你跟我都會回到以前。”
“都到了這種時候我也不奢望什麽回到以前了，我就希望我們還能不需要偽裝就可以出門。”顧鸞清主動將臉頰往他的手上湊，她閉上眼睛，露出心安的神情。
隻有在他身邊，隻有他的安慰，才能讓她感到安心。
盡管隻是短暫的，她也已經心滿意足。
“等我回來。”顧鸞清鄭重地說道，她睜開眼，澄澈的眼眸中閃著堅毅的光。
為了能先去發布會現場適應環境，顧鸞清很早就出發了，她走的時候向鹿星都還沒有起床，在被窩裏做著他的小小美夢。
向朝爵堅持要送她到門口，不知為何，他今天突然很舍不得她離開，哪怕隻是一天的時間，他都覺得難以忍受。
就好像，她不會再回來了一樣。
他像個孩子似的跟顧鸞清索吻，親她親得小心翼翼，隻是一個純粹的天真的吻。
顧鸞清笑了，伸手撫摸他耷拉下來的碎發，“你今天怎麽這麽粘人。”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幹脆陪你一起去吧。”向朝爵摟著她，在往她的肩窩蹭了蹭，他像極了一隻慵懶的貓。
他身上還穿著鬆鬆垮垮的家居服，頭發也亂糟糟的，眼角帶著打哈欠時溢出來的眼淚，眼神有些無神，慵懶又散漫，倒給人一種親和的感覺，不知不覺被他吸引。
顧鸞清直到現在還會在想，連家居服都能穿得這麽帥的人居然喜歡自己，真是不可思議。
她自認為配不上他，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會退出，相反地，她會努力，讓自己朝著他越來越近。
“我出發了。”走之前她又抱了他一下。
“注意安全。”
顧鸞清轉身，手慢慢地從他圈起來的掌心裏抽開，然後隻剩下指尖，最後，他們終於分開了。
隻是分開一天罷了，他們平時不也經常分開行動嗎？他應該感到很正常才對。
可是，心裏這股煩悶是怎麽一回事？
顧鸞清下樓，她的兩位朋友們已經在樓下等著，身後就是她們今天的出行工具——一輛黑色的寶馬。
“像我們這樣敬業的真是不多見了。”
“就是啊，不僅一條龍服務，而且還充分考慮到了顧客的麵子，更重要的是，我們連錢都不收！”
顧鸞清被她們逗笑了，“我說了給你們錢你們又不要。”
“我們也不缺那幾個子，比起那些，能幫助到你就行。”
說罷，一人將車門打開，一人繞到駕駛座那邊開門，上車。
顧鸞清小心翼翼地上了車，“我們出發吧。”
“好！”
“好！”
……
發布會現場擠滿了人，除了記者之外還有不少是受邀來參加的新媒體，甚至連雜誌社的主編這等高級人物都來了。
顧鸞清從後門進去，她先跟工作人員打個照麵，然後才開始安排工作。
她在家裏就做好了規劃，就連站位都給自己設定好了。
誰知在這種小細節上，工作人員比她還要較真，提出異議，“按照我們以往的經驗，您應該站在最中間。”
“我明白，但是這次的發布會中，記者所在的位置靠右，我這次要應付的就是記者，麵對著他們會更容易說話。”顧鸞清也耐心地跟對方解釋。
她有她的想法，不是誰一句話就能輕易改變的。
但那些工作人員還是不肯在站位這方麵退讓，甚至直言，“您答應讓我們承包全過程，那您就應該聽我們的。”
“是我要辦發布會還是你們？”顧鸞清反問他們，頓時讓在場所有工作人員無話可說。
顧鸞清整理衣服上的褶子，她深呼吸一口氣，語氣又柔和下來，“總之這件事情就拜托你們了，我知道你們幫了很多忙，事成之後我一定會請大家海吃海喝一頓。”
她都已經放下手段，也給了台階讓他們下，然而那些工作人員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始終保持沉默，還用一種沉重的神情望著她，那種幽怨的眼神，就像是從地獄爬回來後的人才有的眼神。
顧鸞清總覺得背後涼颼颼的，但她也沒有多想，還以為是工資給少了，那些人才有這麽重的戾氣。
此時記者跟新媒體已經陸陸續續進場了，顧鸞清身為新聞當事人，她應該是最後一個進場。
自稱經驗豐富的工作團隊這個時候卻一直催著她上台。
顧鸞清心下生疑，明麵上還故作鎮定，“我現在就上去會不會造成混亂？”
記者都沒到齊，萬一讓某些報社的記者錯過了她的訪談，這無疑是在得罪人。
她不傻，相信工作團隊也不傻。
“當然不會，您又不是什麽大明星，自己有幾斤幾兩還不知道嗎？”前不久還在跟她爭論站位問題的工作人員這一次又再次跟她作對，還嘲笑了她一番。
顧鸞清一愣，問道，“我能問個問題嗎？你的職位在整個團隊中是？”
“我是他們的leader。”對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顧鸞清又問，“這麽說你的話就代表了整個團隊的意思？”
“沒錯，怎麽了？”
顧鸞清這下明白了，這麽說來整個團隊都在跟她作對。
“麻煩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顧鸞清突然臨時變卦，掉頭就往洗手間的方向奔過去，她跑得很快，那些工作人員都沒有反應過來，追都追不上。
反正現在離她要上台的時間還有很長，她可以慢慢來。
她躲進洗手間裏，給門上了鎖，然後才敢給她的那兩位朋友打電話，說話也是小心翼翼，“這次的幕後工作團隊是你們找的吧？”
“是啊，怎麽了？不過具體來說也是主辦方推薦，我看他們辦事能力那麽強，也就沒拒絕。”
顧鸞清無奈地扶額，“結果到頭來你們就沒做什麽嘛。”
虧她還那麽相信她們，結果一次都靠不住。
“怎麽了嗎？他們做錯什麽了？”
現在倒是沒做錯什麽，但是對她的態度實在太令人感到可疑了，顧鸞清都想不明白她做了什麽，搞得她跟那些工作人員有仇似的。
事已至此，臨時要換掉工作團隊的想法豈止是不科學，簡直就是天馬行空，顧鸞清也不做這方麵的假設了，她就想湊合著。
“如果我能活著回來，那真是大吉大利了。”
掛了電話，顧鸞清還有點愣神，此時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緊接著就是那個所謂的領導陰沉的聲音，“顧小姐，請問您在裏麵做什麽？請不要這麽衝動，這樣會讓我們很困擾。”
“知道了，不好意思。”顧鸞清將手機放到身後的口袋，她打開了門。
無視那位工作人員不悅的眼神，顧鸞清悠哉悠哉地走到洗手盆前，她打開水龍頭，卻沒有低頭，而是抬著頭看著自己——黑色的西服很合身，連黑色描金條紋的領帶都像是為她量身打造，一頭烏黑的長發垂下來，紅唇白麵，冷靜的眼神透出她強大的氣場。
看似在看著自己，實際上，顧鸞清一直在用眼角的餘光看著身後的工作人員，她發現無論她做什麽，那位工作人員都是在監視她，甚至是在仇視她。
這是怎麽一回事，她怎麽有種感覺現在是監獄裏服刑？！
難不成她們其實是舊相識？然後她做了什麽對不起那位工作人員的事情？
顧鸞清摸不著頭腦，但她又無法忽視那種眼神，她嚐試去觀察對方的外表，但是對方一直戴著鴨舌帽並且還刻意壓低了，露出來的下半張臉看上去跟假人似的失了真，也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就連發型也是跟她一樣的普通的黑直長發。
顧鸞清對這個人一點印象都沒有。
既然得不出答案，她隻能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您洗個手要洗那麽長時間嗎？”那位工作人員不耐煩了。
顧鸞清連忙關了水龍頭，跟她道歉，“對不起，我剛剛在想事情。”
顧鸞清假裝要走，實際並沒有行動，而這個時候那位工作人員已經邁出步伐，她一瘸一拐的樣子引起了顧鸞清的注意。
“您的腿受傷了嗎？”顧鸞清好奇地問。
對方的肩膀猛地一顫，然後她轉過臉來看了顧鸞清一眼，暗暗咬牙，伸手撫上她受傷的右腿，“沒什麽，前天被狗咬了一口，不用在意我。”
“這樣啊……那你還是好好休息吧。”顧鸞清嚐試勸她在幕後休息，然而對方隻是搖搖頭，“沒什麽大不了的，我等一下還得陪您上台主持大小事宜，您就不要說這種話了，會讓我很困擾。”
“這樣啊……不好意思。”顧鸞清一邊暗暗地想，現在的工作團隊有這麽敬業嗎？
還是說她這次遇到的團隊領導偏偏是個棘手的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