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選擇誰
向朝爵盯著管家半餉，然後才冷聲說道，“如果不是最好，要是讓我抓到，我不會放過你。”
“那我要是說是老先生指使的呢，您也想要懲罰我嗎？”管家冷不丁地開口，他一直低著的頭終於抬起來，麵目倒是慈祥和藹。
可惜跟了向德豐那種主子。
向朝爵挪開視線，他往回走，一邊說道，“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真是令人感動的愛情啊……”管家說著意味不明的話，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神情。
向朝爵放棄到樓上尋找，他下樓一一詢問傭人有沒有見過顧鸞清。
他的洞察力在這種時候顯得尤為驚人，說話的時候憑對方的微表情就可以看出異樣來。
沒有撒謊的傭人都一一排除，向朝爵一個都不放過，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一個看上去有些心虛的傭人身上。
“你知道顧鸞清去了哪裏嗎？”
“……不知道。”對方扭扭捏捏地回答道，不敢看他的視線。
向朝爵咬牙，猛地揪住她的衣領，“老實回答我，我知道你在撒謊。”
他從未打過女人，但要是有人敢傷害顧鸞清，那管他是男是女，他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傭人顫抖著，不得不看他，眼裏盡是恐懼，“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是不是有人指使你這麽做？”向朝爵自顧自地逼問。
對方搖頭，“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說著，還哭了起來。
向朝爵知道從這種懦弱的人身上問不出答案，他直接把人甩在地板上，回頭看著站在廚房門口的管家，目光淩厲，“告訴我，爺爺現在在哪裏？”
絕對是向老爺子幹的好事，絕對是！
管家微微欠身，依舊麵帶笑容，“老先生現在在待客室跟賓客們聊天呢，請您不要去打擾他，不然顧小姐的後果可能會更嚴重哦。”
“你威脅我。”向朝爵瞪著他，那眼神就像一把火焰，卻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相當灼人。
管家依舊笑眯眯的，蒼白的頭發被梳到腦後，他畢恭畢敬，“我哪裏敢，我隻是在為顧小姐考慮，您要是激怒老先生，顧小姐的下場絕對會比現在難過。”
向朝爵喘著氣，他慢慢冷靜下來。
“那你是要我不管鸞清嗎？”
“您不用擔心她，她什麽事都沒有，等宴會結束後，她自然會回到您身邊，老先生這麽做不過是怕您為了顧小姐砸他場子，要是您真的這麽做了，豈不是將顧小姐推向水深火熱之中？”
管家說的不無道理，向朝爵終於動搖了。
他安靜下來，攥緊的拳頭也隨之鬆開，此時從門口傳來了門鈴聲，緊接著就是傭人闖進廚房的急促的腳步聲，“宋小姐來了。”
“還不快給她開門，這種事情也需要我教嗎！”管家回頭訓斥傭人一番，然後又轉過頭來，對向朝爵露出職業的微笑，他伸出手指示向朝爵，“少爺，請吧。”
向朝爵頓時有種身在青樓為了生計不得不接客的惡心感，包裹在他外邊的財富跟地位在這種時候不過就是個屁，到頭來他也隻是要受人控製。
心理暗示影響到身體，向朝爵開始感覺到胃在翻江倒海，與其說疼痛，不如說從腹部傳來的這種惡心反胃更讓他難受。
然而即便如此，向朝爵還是邁出了步伐。
為了今天能讓心上人耳目一新，宋雯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梳妝打扮，因此才來得這麽遲。
宋雯的著裝雖以黑色調為主，但加以精致的雕花鍍金袖扣以及領子上一圈的蕾絲設計，耳佩黑珍珠，盤起來的長發用一個湖藍色寶石發簪固定，劉海撇向一邊貼在右臉頰上，搭配複古妝容，她可以說是全場最大的亮點了。
為了這一次見麵，宋雯可是一晚上沒睡就開始化妝了。
向朝爵親自在門口迎接她，讓她很是受寵若驚，垂眸淺笑，眼中含春，“我還以為你再也不願意理我了呢。”
她知道就好。
向朝爵忍著心裏的厭惡，對她態度不冷不熱，“外麵很冷吧，快把門關上吧。”
這等瑣碎小事宋雯自然是不願意親自動手，但因為是他下的指令，她二話不說就把門帶上。
宋雯挽上他的手臂，動作自然流暢，好像他們已經在一起很久似的。
向朝爵緊抿薄唇，還在忍耐。
“朝爵，你看看我，我今天穿的好不好看？”宋雯拚了命地也想他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
向朝爵看都不看一眼，敷衍她，“好看。”
就算他這麽做，宋雯也能忍受，她噴為向朝爵就是這種性格，他不過是按照他的性格回答罷了，這算不上什麽。
她自說自話，“你不知道這件衣服是我讓人連夜趕工才做出來的，全世界僅此一件，我今天早上才拿到的，差點以為不能穿著這件裙子來見你了。”
再強悍的女人在心愛的男人麵前總是嬌柔的時候多，宋雯也不例外。
向朝爵依舊是那麽冷淡，“挺好的，很符合你的氣質。”
身邊的人聽著都知道他是在敷衍，宋雯卻因此笑開了花。
他們邊走邊聊，然後在客廳的屏風後坐下，傭人端上點心跟茶，並提醒他們，“讓兩位久等了，晚宴很快就會開始。”
宋雯一反常態地非常有耐心，她直截了當地表示，“沒問題，反正我現在肚子也不餓。”
她對那些山珍海味沒興趣，能跟向朝爵待在一起才是重點。
傭人也是個識相的人，連忙退下，把空間留給他們兩個人。
他們聊的怎麽樣，這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向朝爵最後還是沒有發火。
為了顧鸞清，他忍下來了。
管家這邊接到了向德豐的指令，立即到待客室報告，“少爺已經在接待宋小姐了，請您放心好了。”
“這小子還算識相，我怎麽可能會讓那種女人上我們向家的餐桌，簡直就是在丟我們向家的臉。”向德豐冷哼一聲，一直板著的臉終於露出輕鬆的神誰。
沒想到的是，臨到宴會開始時，向朝爵又突然變卦了，他跑去找向德豐，把老人家拉到書房談話。
“顧鸞清現在在哪裏？把她放出來。”
他忍了那麽久，還是忍不住。
向老爺子抽著老式煙鬥，十分淡定，他隻是抬眸掃了向朝爵一眼，垂下來的眼皮褶子也遮蓋不了他眼中的銳利眼神。
“晚宴隻會進行兩個小時，你是想讓向家蒙羞一輩子，還是乖乖讓那個女人待兩個小時？”
向朝爵難以抉擇，可他還是不甘心，“兩者明明不相衝——”
“決定權不在你手裏，對我來說她要是出席，就是在侮辱我，現在我問你，要這個能庇護你一生的向家還是要一個麻煩纏身的女人，你自己選擇。”向老爺子逼他做出抉擇。
見向朝爵麵露難色，向德豐又道，“不過你也放心好了，我說了她不會有事就不會食言，沒人會虐待她，你之後要不要帶她走，全在於你，我不會阻攔。”
“但是鸞清她有幽閉恐懼症。”向朝爵就是因為擔心這點才會一直猶豫不決。
“兩個小時而已，能出什麽事呢，何況我燈都給她打開了，她能有多怕。”
這場對峙對向朝爵來說無疑毫無意義，反而還摧毀了他想尋找顧鸞清的最後一絲意誌，他開始轉換觀念想事情。
隻要熬過這兩個小時，他就馬上去找顧鸞清。
五分鍾後，向朝爵從書房回到樓下，宋雯就站在樓梯口等他，她的眉頭微微皺著，為他擔心，“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去找我爺爺聊了會兒天。”向朝爵輕描淡寫，他麵無表情，別說能不能看出喜怒了，他的眼神完全是空洞的，像一個行屍走肉的機器人。
宋雯挽住他手臂，還在為他擔心，“他沒說你什麽吧。”
“沒有，你放心好了。”
宋雯鬆了一口氣，她露出輕鬆的笑容，“那太好了，我們快進餐廳落座吧，等會兒老爺子也下樓就開飯了。”
“好。”
管家對身著華服的賓客們彎腰鞠躬，一邊伸手指向走廊盡頭敞開大門的餐廳，裏頭歐式大長桌已經擺上了精致的頭盤，傭人站在左右，廚師們緊張地看著華麗的擺盤，怕色香味不夠滿足賓客要求。
這樣的家宴，一年隻會有一次，因此更加謹慎。
看著這樣誇張隆重的排場，向朝爵突然想起之前帶顧鸞清參加類似於這種形式的宴會時，她臉上的鄙夷。
她說的話，也讓人記憶猶新，“中式的排場已經不夠這些有錢人裝逼了嗎，一天到晚就整這麽多幺蛾子，結果還不是把宴會當做是談生意的地方，那種事情在一間咖啡廳就可以搞定了嘛。”
“說的也是。”向朝爵恍惚中把心裏的話說出了口。
宋雯立即看向他，“你剛剛說了什麽？”
“什麽都沒有，你聽錯了。”
“真的嗎？不要騙我哦。”
“……”
為了盡所謂的地主之誼，向朝爵拉著宋雯跟在那些賓客身後而不搶他們的風頭，他時不時轉頭看著樓上，欄杆內的長廊看上去風平浪靜。
顧鸞清到底在哪裏？
“朝爵，你在看什麽呢？”宋雯打斷了他的思緒。
向朝爵回過神來，他微微一笑，眼眸中卻盡是惶恐。
“什麽都沒有，我們快進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