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豬拱白菜

  向朝爵一直以為他這一生最愛的是自己,因為隻有自己才信得過。


  除了他自己誰都不值得信任。


  但是顧鸞清讓他打破了這個信念。


  他甚至有些後悔,如果能早幾年遇見她就好了,那樣他就能不孤單那麽多年。


  正因愛之深,顧鸞清失蹤的那幾天才會給他帶來那麽大的陰影,以至於他連她一時的離開都要緊張兮兮。


  他變得好脆弱,可是卻無怨無悔。


  擁抱她的那麽短時間裏,向朝爵腦海裏有很多思緒飛過,可是最後,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他隻是輕笑,一筆帶過,“我做了噩夢,以為你又失蹤了。”


  隻是因為做夢,就能讓他如此慌張。


  她對他而言有多重要,她明白嗎?

  顧鸞清原本還想笑他大驚小怪,現在卻笑也笑不出來。


  她摸摸他的頭,“你怕什麽呢,我都說了我不會再失蹤,你就放心好了。”


  除非晏城懷還有本事能將她硬是抓起來,不然她是絕對不會再給他機會把她囚禁起來,哪怕是一刻也不可以。


  “我知道。”向朝爵鬆開她,他強顏歡笑,“現在找到你了就好,我也能放心去洗漱了。”


  顧鸞清攙扶著他回房間,她一直記著他說傷口疼,對他更是小心翼翼,生怕磕了碰了。


  向朝爵嘴上說著他已經不怕了,卻連早餐也要她陪著吃,“反正你也不用做什麽事了吧,就坐下來陪我吃完早餐吧。”


  “那我要說有事呢?”


  “那也不行。”向朝爵霸道地回應,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擺明了就是要纏上她。


  顧鸞清無奈地扶額,這問了等於是沒問。


  盡管心裏充滿腹誹,但顧鸞清還是乖乖地陪同他坐在桌上,他負責吃,她負責看,時不時幫他把三明治切成塊狀。


  趁著這次機會,顧鸞清也問他,“我什麽時候才能回去上班?這樣我一邊可以照顧你,一邊也能不落人耳目。”


  她跟向朝爵都那麽久沒回去公司上班,要是同一時間回去,公司同事肯定會對此議論紛紛,對他們的關係生了疑心。


  她不想給向朝爵造成任何負擔。


  但是向朝爵卻不這麽想,他抬頭,神情嚴肅,“怎麽了?你不怕被人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他們都已經在一起那麽久了,他沒想到她還有這種想法。


  顧鸞清擺手,“不是這樣的,我是覺得我身為一個員工那麽久沒回去上班不好。”


  向朝爵稍稍收斂了一下,他別開視線,“我知道了,那我盡快安排。”


  “朝爵,你相信我,我跟以前不一樣了,我有決心要跟你度過這一生,但是現在還不是我們公開的時候。”


  “我知道。”向朝爵勾唇輕笑,“剛剛是我太敏感了,對不起。”


  見他氣像是消了,顧鸞清的神色才緩和下來,她站起身,“我等會兒要去疏寒那兒,這段時間你待在家裏好好休息,我很快就會回來。”


  “好,記得遇到什麽事都要跟我說。”


  向朝爵壓抑著心中的不悅,他不想因為自己的情緒去傷害顧鸞清,即便他做不到理解,他也沒有理由去指責她。


  顧鸞清自覺尷尬,匆忙離開。


  ……


  聽說顧鸞清要來,於疏寒已經將零食抱枕都準備好了,她還特地榨了果汁,倒在杯子裏放在盤子上,就等著她來。


  顧鸞清一進去,就迎來了於疏寒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想死你了。”於疏寒笑得露齒,她可是每天掐著手指算著顧鸞清多少天沒來。


  顧鸞清早已經習慣了她的熱情,本來還有些陰鬱的心一下子明朗起來,“也隻有你會這麽熱情了,我也想死你了。”


  於疏寒高高興興地拉著她到客廳坐下,拖鞋遞上,抱枕遞上,零食跟果汁也端上,她買的都是顧鸞清愛吃的。


  於疏寒坐下來,“你在電話裏說你想來找我,肯定又是為了向朝爵的事吧。”


  除了向朝爵之外,還沒人能讓顧鸞清這麽魂牽夢縈。


  顧鸞清抿嘴,她明顯緊張了,隨手拿了一塊布朗尼放進嘴裏,“好甜……”


  “你不是很喜歡嗎?我特地讓人去棒子國給你帶的。”於疏寒馬上給她那兩個字就帶跑了。


  顧鸞清喝了口果汁,她咽下去之後,終於願意認真說話,“我今天來找你有很多原因,我不知道該從哪一個說起。”


  “我就問你,是不是跟向朝爵有關?”她直截了當地問道。


  顧鸞清點頭,“是。”


  “那隨便哪件事都行,反正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了。”於疏寒把頭發撥到耳後,她已經做好了洗耳恭聽的準備。


  “……他昨天跟我表白了。”


  話落,於疏寒露出驚喜的神情,“他怎麽說的?”


  顧鸞清把那個摔碎的翡翠手鐲拿出來,她有些心虛,“他也沒怎麽說其實,就送了我這個,價值一百多萬,我一手撞在門上就給撞碎了。”


  她到現在說起來還覺得心一陣揪痛,要是向朝爵不搞那麽多花樣不好嗎?

  於疏寒搖了搖頭,“一百多萬……你們有錢人談個戀愛真費錢啊。”


  “這不是重點。”顧鸞清動手敲了她一下,“現在我想問的是你之前不是說過你有一個朋友就是在做翡翠首飾的嗎?我想問問他有沒有辦法修複一下,不要求複原,但是總要比現在斷成兩截好吧。”


  她這麽認真,於疏寒也不好再跟她開玩笑,坐直了,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幫你聯係一下他,然後你再跟他詳談,鸞清大人你看這樣可以嗎?”


  “沒問題。”顧鸞清露出滿意的神情。


  於疏寒趁機追問她,“除了這件事,還有別的事嗎?”


  顧鸞清似乎被挑起了傷心事,她的麵色一下子凝重起來,歎了口氣,“向朝爵到現在還是不願意信任我,我指的是感情方麵,他一直覺得我不願意在外公開跟他的關係就是因為我一直想著會有結束的一天。”


  然而這怎麽可能呢,顧鸞清惶恐他哪天會不會不愛自己都來不及,拚了命也想在他心目中保留一個好形象,都是為了盡可能讓自己能一直留在他身邊。


  她的心思,恐怕除了向朝爵以外的人都知道了。


  於疏寒開了一包薯片,還沒吃兩口,就給顧鸞清搶過去,“我喂你,你慢慢說。”


  “好~”她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還真是很好哄。


  於疏寒對向朝爵一直很有意見,但是這次她卻一反常態選擇站在他這邊。


  “如果我是向朝爵,我也會不信任你。”


  “為什麽?!”顧鸞清不明白,難道是她做錯了什麽嗎?


  於疏寒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搖了搖,“我知道你不能理解,但是呢,如果我是你愛人,你總是態度曖昧不明,我會覺得很不安。”


  就算顧鸞清對他的感情已經是天下知的程度,隻要她沒親口告訴他,他內心的不安就會一直在騷動。


  特別是晏城懷這次綁架她,對他的衝擊更大。


  如果晏城懷問向朝爵他是以什麽樣的身份來接顧鸞清回去,那他應該怎麽回答?


  丈夫?


  還是曖昧不清的朋友?

  無論回答什麽,都讓他心虛。


  於疏寒分析得有條有理,顧鸞清跟個乖學生似的聽得認真,就差拿個筆記本做筆記了。


  在說到最後終於要說到電子上的時候,於疏寒卻突然給薯片裏的辣椒粉嗆到了,光咳嗽了,老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顧鸞清急得趕緊給她倒水,一邊又氣又忍不住笑,“你說你這個人,怎麽每到關鍵時候就要掉鏈子呢?”


  好不容易緩過來,於疏寒感覺喉嚨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她借此機會成功地躺到了顧鸞清的大腿。


  顧鸞清給她梳理頭發,“現在好點了嗎?可以說了嗎?”


  她應該怎麽做,她竟然毫無頭緒。


  於疏寒吞咽唾沫,她終於把原要說的話說出口,“我覺得你可以跟向朝爵告白,正式跟他確認戀人兼夫妻的關係,最好生米煮成熟飯。”


  顧鸞清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我這都還沒告白呢就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


  話落,於疏寒坐起來,瞪圓了眼睛,“什麽?!向朝爵居然背著我染指你!看我不去削了那個臭小子。”


  她當然沒去成,顧鸞清攔住她。


  既然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於疏寒也沒有反對向朝爵的理由,她抓住顧鸞清肩膀,“你連身心都交給他了,就告白一下算什麽呢?再說了你之前不也說過在醫院的時候就跟他流露心意了嗎?”


  那其實已經是在跟向朝爵告白了。隻是當事人覺得她隻是出於對他的救命之恩的回報罷了。


  說白了,就是兩個死腦筋的人要談戀愛。


  顧鸞清還在猶豫不決,她低頭苦想,手蹂躪著唇瓣,“嗯……也許我應該試一下。”


  “錯,你必須要這麽做,你要拿出你的誠意來。”


  受她這麽一鼓舞,顧鸞清終於下定決心,“好!那我今晚就跟他表白!”


  “對,從今晚開始就過起沒羞沒臊的生活!”於疏寒說完,又挨了顧鸞清一手刀。


  她一露出痛苦的神情,顧鸞清馬上拿她沒轍,立馬心軟,“你說你幹嘛這麽嘴賤。”


  “我說的可是實話。”


  二人打鬧一會兒,向朝爵一個電話打過來,顧鸞清就要走人。


  於疏寒抱著她不肯讓她走,“你讓我這個孤家寡人怎麽辦。”


  顧鸞清笑著扒開貼在她脖子上的那顆頭,“明天我再來看你啊,孤家寡人。”


  她走後,於疏寒坐在地板上,一臉木然。


  驀地,她突然激動起來,雙手狠狠拍在地上,痛心疾首,“我這是親手把白菜送給豬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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