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沒有勝算
幾個警察把晏城懷的辦公室翻了個底朝天,然而都沒有發現。
這辦公室雖然大但布局也寬敞,要藏個人不容易,除非布置了密室。
向朝爵顯然更相信後者。
他瞄了右手邊空白的那麵牆壁,腦海裏閃過晏城懷看著牆壁時不自然的眼神。
“我知道密室在哪裏了。”向朝爵冷不丁地開口,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鍾景墨緊張起來,“在哪裏?”
向朝爵指了指牆壁,“就在這裏麵,不過知道了也沒用,我們需要開關,就算要用暴力的手段打開,也需要時間。”
他一邊分析,一邊走到辦公桌靠右的架子上,櫥窗裏放置著各類精美雕工藝術品。
向朝爵大致掃了一眼,他把櫥窗拉開,扭動了那匹馬的造型的工藝品。
奇跡發生了,牆壁居然就此打開,露出密室。
鍾景墨下巴都要掉了,他震驚不已,“哇塞,你怎麽知道這是密室的開關?”
“我以前也收藏過銅器,很久沒被碰過跟經常摸的光澤度跟顏色都不一樣,架子上那排工藝品明顯同一個地方同個時候出品,卻隻有這匹馬的造型最亮,我想應該是密室開關,沒想到還真是。”
話落,鍾景墨忍不住鼓掌,“我的天啊,怎麽會有你這麽聰明的人!”
“行了別廢話了,趕緊找吧。”向朝爵對鍾景墨的讚美毫無興趣,他隻在意顧鸞清到底能不能在這裏被找到。
不過他並不抱太大希望。
二人將注意力轉移到密室裏,從裏麵飄散出來的複雜氣味讓向朝爵的眉頭皺得更深,
他不敢相信顧鸞清這幾天就是在這麽逼仄的空間裏度過的。
空氣中飄散著血腥味,向朝爵敏感的神經也被挑起,他踏進密室裏,地板上那堆沾著血跡的玻璃碎片讓他觸目驚心。
心就像是被紮了一下,鮮血蔓延開來,他的腦海裏除了血紅的畫麵,別無其他。
顧鸞清在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又是翻了個底朝天,這一次雖然還是沒有發現顧鸞清,但也不是全無收獲。
警察把他們二人叫到床邊,然後將被子掀開,床上的血字也因此暴露出來。
“我在地下停車場,快來。”
“血跡還沒幹,估計人還沒有走遠,我們快走。”
向朝爵大喊一聲,所有人又一窩蜂地往門外湧出去。
他們離開後,密室自動關閉。
關掉所有肮髒跟不堪。
而此時地下停車場,晏城懷還在找車,顧鸞清疼得受不了,幹脆坐在地上歇一會兒。
“你起來,別跟丟了。”晏城懷生怕她要逃走。
顧鸞清苦著臉,“我就歇一下,實在太疼了,你就讓我喘口氣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晏城懷也不能拿她怎麽樣。
“知道了,那你——”
話音未落,顧鸞清就突然站起來,她往電梯口裏奔去。
晏城懷見狀,立即追上。
毫無疑問,她不可能跑得過晏城懷。
他輕而易舉地追上她,直接將她一把抱起來,“你再跑!我明明說過了跑了也沒用,你為什麽就是不聽我的話!”
字裏行間,倒生出些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來。
顧鸞清掙紮了一下就放棄了,她喘著氣,別開臉不看他,“我突然想改變主意了,不行嗎?”
她總覺得向朝爵一定來找她了。
但也隻是她的直覺,她說不準,隻是抱著博一把的心態逃跑。
這是一場勝負從一開始就決定了的角逐。
“你要是再敢逃跑,我會讓向朝爵這輩子都看不到你。”晏城懷一拋出向朝爵,顧鸞清馬上噤聲了。
他知道她的弱點就是向朝爵。
真是一件可悲的事。
看著停車場也沒什麽人的樣子,晏城懷索性抱著她找車。
盡管聽到了車子發出的聲音,他還是無法分辨它的方位。
為什麽呢?
因為太慌亂了。
這還是顧鸞清第一次感覺到晏城懷原來也是會緊張會慌亂的人,他抱著她的手臂在顫抖著,這讓他看上去終於像個有血有肉的人了。
一夕之間,她竟然有些可憐他。
但也隻是一閃而過的錯覺罷了。
晏城懷最後當然找到了秘書的車,他將車門打開,一把把她塞進去。
“你在這裏待著,我上去解決人。”
晏城懷說著,露出他手上早已準備好的針劑,雖然看不出來是什麽,但想也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最擔心的事果然還是要發生。
顧鸞清拉住他,一臉驚恐,“你不是答應我要馬上離開嗎?快上車啊。”
她不允許晏城懷再去傷害向朝爵,就算隻是讓他暫時昏迷,也不允許。
向朝爵,快逃。
她在心裏呐喊。
晏城懷回頭掃了她一眼,然後一把甩開她的手,“滾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把戲,你就在這裏給我乖乖待著。”
他回頭,顧鸞清不死心地又抓上來,“給我馬上離開,不然我就死給你看。”
“那你就去死啊,不過這樣一來,你的向朝爵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吧,你不會心疼嗎?”晏城懷冷笑,眼中盡是輕蔑。
顧鸞清一愣,伸進外套內側口袋裏抓著玻璃碎片的手也鬆開。
她最終還是沒有下手。
晏城懷甩開她的手,把她往裏塞了塞,然後關上車門,鎖上。
他回頭,原路折返。
晏城懷並不打算公然置向朝爵於死地,他隻是想讓他暈過去一段時間,等醒來,他的記憶也會遭到破壞。
但他沒想到,向朝爵跟鍾景墨這麽快就趕到這裏來了,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一一大波警察。
晏城懷不得已,隻能將針劑藏起來,他故作鎮定,主動迎上去,“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顧鸞清在哪裏?讓她出來。”向朝爵開門見山,他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晏城懷聳了聳肩,“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怎麽了?你跟顧鸞清有什麽過節嗎?她跑路了?”
他還在裝傻。
向朝爵死死地瞪著他,“別裝傻了,你非法囚禁鸞清,我手上已經掌握證據了,你不認,那就警局見吧。”
“向朝爵!”晏城懷氣急敗壞地怒吼,他麵目猙獰,顯然是被逼急了。
向朝爵麵無表情,他輕啟薄唇,“怎麽,惱羞成怒了?”
“你說讓我交出來,那也得有證據吧,你不是去搜了我的辦公室嗎?要是有發現怎麽會來找我?”晏城懷一口咬定顧鸞清的失蹤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與前幾天的說法截然不同。
鍾景墨這時候開始懊悔那天怎麽沒帶個錄音筆,把晏城懷那些不打自招的話給錄下來。
向朝爵咬牙,臉繃得越來越緊,他半抬眸,憤怒從深邃的眼眸中瀉出。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鸞清從辦公室帶到停車場來了,我說過了我有證據,但是看在你是她前夫的麵子上,你要是把她還給我,我可以不追究。”
當然,這隻是客套話。
實際上向朝爵是不打算讓警方插手這件事情,因為這對晏城懷的懲罰力度還是太小了。
他要的是晏城懷身敗名裂,從腰纏萬貫到負債累累,從萬人巴結到過街老鼠,絕不是區區蹲牢獄那麽簡單。
晏城懷又何嚐不明白呢。
他還是執迷不悟,不肯及時收手,反而一再挑戰向朝爵的耐心。
晏城懷將手展開,笑得煞是得意,“要是你實在懷疑,不如搜我身,看看有沒有顧鸞清的殘渣什麽的留在我身上,這樣你看你滿意了嗎?”
“晏城懷!我勸你不要口出狂言!”鍾景墨聽不下去,出麵嗬斥,與此同時後麵跟著的一票警察也將手中的武器抬起來,槍口對準晏城懷。
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晏城懷歎了口氣,他的神經也繃得夠緊了,卻還是不願意妥協。
向朝爵越是想要,他越是不讓他得到。
他要顧鸞清這輩子都活在被囚禁的陰影中,這輩子都不見天日。
“如果你們實在懷疑我,這樣好了,我拿車鑰匙給你們,你們到我車上搜搜,如果找到顧鸞清,我認罪。”晏城懷說著,從口袋裏掏出車鑰匙,他往後摁了摁,停車場裏發出響聲。
早在昨天,他就將他的車開回停車場了。
沒想到在這種時候還能派上用場。
向朝爵半信半疑地接過車鑰匙,他轉交給鍾景墨,又以眼神示意他湊過來。
“鸞清不在他的車上,你們要注意找,每輛車都不要放過。”向朝爵在鍾景墨耳邊低語。
“我知道了。”
警察跟鍾景墨在停車場裏展開搜索,雖然晏城懷已經給他們指明了他的車的位置,但他們根本沒有按照他說的找。
晏城懷顯然沒有勝算。
實際上,晏城懷也清楚,他瞞不住向朝爵。
該死!
與此同時被反鎖在車裏的顧鸞清還在嚐試把門打開,她知道向朝爵來了,奈何不管她怎麽呐喊,都沒能讓車外的人聽到。
她想到這些天被囚禁在密室裏的日子,那種恐懼跟無助從心底裏湧上來,像惡魔一樣抽幹了她身上所有的血液,還有車裏的空氣。
她想要再掙紮再呐喊,奈何喉嚨根本發不出聲音,呼吸漸漸困難,力氣也逐漸變小。
在慌亂中,她突然想起來,會不會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喊出聲過,所以他們才聽不到她的求救聲。
原來恐懼真的能讓一個人變成一個廢物。
盡管如此,顧鸞清還是趴在窗邊,捶打著窗門。
她想活下來,她想看到向朝爵,還想陪他度過這一生。
向朝爵,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