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病態的愛

  保鏢在市中心兜了一圈都沒有發現晏城懷的車,無奈之下隻好打電話給鍾景墨。


  “對不起,我們跟丟了。”


  鍾景墨勃然大怒,“你們怎麽搞的?那麽大輛車都能跟丟,瞎了嗎?”


  一旁正在讓趕來酒店的醫生換藥的向朝爵叫住他,“沒有必要那麽生氣,讓他們先去晏氏集團總部的地下停車場找找有沒有晏城懷的車子。”


  話雖如此,向朝爵並不認為能找到。


  他的直覺是準的,晏城懷的車子果然不在。


  這會兒鍾景墨也冷靜下來了,他還有些遲疑,問道,“該不會,晏城懷又在耍我們?”


  “不然呢?”向朝爵冷笑,他早就看穿晏城懷那點把戲了,“不過也不用擔心,他應該還在公司裏的,讓你那些保鏢依舊守在樓下就是了。”


  現在麻煩的就是不知道晏城懷會開哪輛車,而停車場的車那麽多,目標太廣泛了。


  另外現在搜查令還不下來,他們還不能行動,要是晏城懷動作快一點,他們可能會錯過最佳時間。


  向朝爵隻能寄希望於顧鸞清。


  如果她能猜到晏城懷的真正意圖,那她知道該怎麽做。


  ……


  顧鸞清很清楚,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所以她用椅子把玻璃門給砸碎了,然後光著腳踩在玻璃碎片上。


  就為了留下來。


  顧鸞清忍著痛,她閉上眼睛,咬緊牙關,感受碎片紮進肉的痛感,鮮血從傷口汩汩地冒出來,染紅了地板,玻璃碎片在燈光下閃著血紅的光。


  她竭力忍住,不敢去想腳下變成什麽樣。


  直到感覺到玻璃碎片已經紮得很深了,她才慢慢地睜開眼睛,看一眼腳下。


  果不其然,鮮血染紅了地板,而她的腳背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更加蒼白,也因為緊張而青筋暴起。


  顧鸞清咬住下唇,緩慢地將腳挪開,後退了兩步,終於從那堆碎片裏逃脫出來。


  然後,晏城懷回來了。


  他看到眼前的現狀,除了錯愕,就是憤怒,“顧鸞清!”


  顧鸞清回頭,她冷冷地看著他,“幹嘛?”


  “你是不是故意的,在這種時候還要給我出亂子。”晏城懷本來就緊張得不得了,生怕時間不夠。


  她卻要在這種時候跟他玩這種遊戲。


  他看她是不要命了!


  顧鸞清一向坦蕩做人,卻在這種時候裝起無辜來,“你以為我想紮破腳?我剛剛不過晃神撞了門一下,誰知道整個玻璃門就這麽碎了,要不是我閃躲及時,受傷的就不隻是我的腳了。”


  晏城懷見她也不像是故意而為之,便也不多追究。


  他走過去把她一把抱起來,嚇得顧鸞清甩腿掙紮,“你要幹嘛?我才不要這樣子出去!”


  她的腳都已經這樣了,晏城懷要是還讓她走出去,那就真的太不是人了。


  晏城懷不耐煩地皺眉,“你給我閉嘴,我沒讓你出去。”


  他也不可能公然抱著她就這麽走出去,不說公司裏那些閑言碎語,就是給向朝爵派來監視的保鏢看到了,那他這麽久的努力都白費了。


  把顧鸞清放倒在床上,他轉身從櫃子頂上取下急救箱,再回到她身邊。


  顧鸞清仍然警惕地看著他。


  晏城懷原想幫她包紮,但見她如此不樂意,心裏頓時也是窩火得很,他直接把急救箱塞她懷裏,怒氣衝衝地說道,“你自己搞定,明天我再來找你,你最好是給我快點痊愈,別耽誤我的時間!”


  說罷,他把禮品袋也丟在床上,禮品袋倒下來,裏麵的衣服也跟著露出來。


  顧鸞清保持沉默,她看似也很不開心,實際心裏暗喜。


  她現在隻能祈禱,向朝爵跟鍾景墨的動作能快一點。


  她已經沒有別的招數能應付晏城懷了。


  晏城懷走後,顧鸞清終於繃不住,臉部表情因為疼痛而微微扭曲,她抬起腿查看腳底,血淋淋一片,她自己都不忍看下去。


  忍著疼痛把玻璃渣子給挑出來,顧鸞清撒上藥粉,然後用繃帶包住。


  大功告成。


  盡管傷口還很疼,但顧鸞清的心情卻是一掃前幾天的陰霾,莫名地感到順暢。


  她躺下來,望著天花板發呆,心裏祈禱著門口有動靜,向朝爵會來。


  他一定會來的吧?

  其實顧鸞清也不敢確定向朝爵會不會再來,但她現在除了這個念想,就沒有別的可以期待了。


  說來也是悲哀,都走過了人生的三分之一路程了,她竟然除了向朝爵就沒有別的依靠。


  比起這幾天的囚禁,晏城懷對她這些年的禁錮可以說是毀掉了她的人生。


  她好後悔,好後悔認識晏城懷。


  顧鸞清是徹底對晏城懷心灰意冷了,而他卻毫不自知。


  腦海裏思緒亂成一團,顧鸞清的眼皮也越來越沉重。


  忘記過去了多久,她終於熬不住了,閉上眼睛睡著了。


  如果沒記錯,睡著的時候還是白天。


  這個時候,晏城懷還在外麵工作,向朝爵大概還在找她。


  而她,與世隔絕。


  再醒來時,顧鸞清不知何時已經在床上躺平了,晏城懷也不知何時坐在床邊,空氣中安靜得隻有燈絲摩擦的聲音。


  顧鸞清被那個高大的背影嚇了一跳,她第一反應就是將被子掀起來查看身體。


  還好,衣服都還好好地穿在身上,一顆扣子都沒有解下來。


  顧鸞清鬆了一口氣,晏城懷悶悶地問她,“怎麽,你很緊張我?”


  “你說呢。”顧鸞清不否認,她現在怕死他了,這幾天受的恥辱,他可一點都沒忘。


  晏城懷冷笑,“要是這裏坐著的是向朝爵,估計你就會忍不住對他投懷送抱了,對吧?”


  “我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現在幾點了。”顧鸞清整理領子,將衣角往腿上扯了扯,她想下床,但腳底還隱隱作痛。


  “晚上一點鍾,剛好。”


  位於市中心的最高建築這時候應該發出了沉重的鍾聲。


  這並不意味著城市即將休息,反而是夜生活的開始。


  與繁榮世界截然不同的是,密室裏死一般的沉寂。


  顧鸞清越來越不懂他了,白天看上去那麽狂傲,到了晚上又像變了個人,突然有些落寞起來。


  “這麽晚了你不在柳欣慈懷裏待著,來找我幹什麽?”


  “你管我來不來,這裏是我的地方。”她的話大概是刺激到晏城懷了,他頓時拉下臉來。


  “知道了,愛來不來。”顧鸞清嘀咕一聲,她的肚子開始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打破了尷尬的局麵。


  晏城懷這會兒倒是很識相,都不需要她開口,他就主動給她從冰箱裏拿了一盒餐飯放到微波爐裏加熱。


  他的一舉一動都要比白天時候更溫柔一些,顧鸞清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事實證明,晏城懷果然還是那個殘暴的他。


  “明天早上,趁著員工上班前,我們就從這裏出去。”


  顧鸞清瞪他,“我的腳這個樣子要怎麽出去!你抱著我出去不成?”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他們做不到這麽招搖。


  晏城懷也火了,“你就不能忍忍嗎?從這裏到地下停車場也不需要多長的路程吧,還是說,你有什麽不能離開這裏的苦衷?”


  一直說要離開這裏的人現在居然不願意了,他不得不懷疑顧鸞清是為了拖延時間才會故意把腳紮傷。


  顧鸞清心裏發虛,明麵上還算鎮定,她嗬嗬冷笑,“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是受得了你試試也給玻璃渣子紮進肉裏,看你還能不能在隔天就能走路。”


  更別說她來時穿的是高跟鞋,那簡直是人間煉獄。


  晏城懷被她懟得有火發不出,他攤手,“那你想怎樣。”


  “我不管,在我傷好點之前,我是絕對不會離開這裏的,不然你就抱著我出去吧,隻要你不怕公司裏的人的閑言碎語就好。”顧鸞清往後一躺,她是耍賴到底了。


  說來也奇怪,晏城懷當眾羞辱她的時候從來沒想過她會怕丟臉,現在要丟臉的是他,他卻不樂意了。


  他果然隻愛自己。


  “算了,隨便你好了,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我跟你沒完。”晏城懷最後還是得妥協,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沒處發,再在這裏待著也沒有任何意義,索性離開了。


  剛走出辦公室,他的手機就響了。


  晏城懷接通電話,“怎麽了?”


  柳欣慈一開口,語氣就很不好,“你說你今天回家裏睡,但我剛剛打電話到家裏,你妹妹說你不在,你為什麽要騙我!”


  原來是興師問罪來了。


  晏城懷自己也解釋不上來,他隻是不想待在一個怨婦身邊,又沒有別的地方想要去,腦海裏就隻有一個想法。


  他想看到顧鸞清。


  他不知道,他對顧鸞清的控製欲接近變態了。


  盡管是自己理虧,但晏城懷對柳欣慈還是很不耐煩,“我隻是受不了你一天到晚就隻知道抱怨,跟怨婦一樣,所以才不得不撒謊,這樣你滿意了嗎?”


  “你說我像怨婦?你以為是誰讓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柳欣慈怒了,想她輾轉反側一直睡不著,心裏全是他,可他卻煩她煩到不得不撒謊也不願意回到她身邊。


  這不就是顧鸞清當年的樣子嗎?!


  真是造化弄人。


  柳欣慈在電話那頭啜泣,晏城懷的心裏卻毫無波動,他甚至被那煩死人的哭聲給吵得皺了眉頭。


  “夠了!你管我要去哪裏,我去哪裏都跟你無關!”


  他氣呼呼地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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