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因為太過美好才像一場夢
這場鬧劇最後結束在顧鸞清氣場全開的發言下，全場響起的掌聲不再是幸災樂禍，而是對她應對能力的讚賞有加。
顧鸞清不嬌不傲，她隻是回頭看著目瞪口呆的柳欣慈，暗暗伸出中指，警告對方，“如果你想跟我玩，我奉陪到底，但是你要是輸了，就別怪我太過無情。”
別以為她好欺負。
柳欣慈吃了癟，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顧鸞清見她沒反應，便繞過她快步下台，把舞台還給一臉懵逼的主持人。
主持人接過話筒，用眼神暗示柳欣慈下台，她才恍然驚覺自己還在台上，連忙捂著臉下台。
汙蔑不成，柳欣慈轉而希望借助晏城懷的力量去給顧鸞清點顏色看看。
她一下台就直奔晏城懷麵前，一把挽住他的手臂，千般媚態百般嬌嗔，跟他訴苦，“你剛剛也都看到了，你的前妻都對我做了什麽事，今天你要是不幫我出一下這口惡氣，我跟我肚子裏的孩子心裏都難安。”
晏城懷始終板著臉，他的目光流轉，以他為中心點畫圓圈式的用目光在人群中搜尋，眼中帶著急切。
柳欣慈心裏也著急，她又是晃他手臂又是跺腳，像個小孩子似的撒嬌，“城懷，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都受了顧鸞清欺負了，你也不幫幫人家。”
如此嬌氣的話從成熟性感的她口中吐出來，實在有些違和。
然而不管她用盡招數，晏城懷都沒反應，隻有在發現人群中那個人的存在的時候，他的眼眸才突然閃現光芒。
晏城懷二話不說就甩開了柳欣慈的手，一頭紮進人群中，全然不顧自己的情人還懷有身孕，根本跟不上他的腳步。
柳欣慈多次喊他無果，隻得作罷，她氣得麵部表情都扭曲了，攥緊拳頭，喉嚨裏發出哼叫聲，像隻發怒的貓，“都怪你，顧鸞清，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小姐，你沒事吧？”經過的服務員見她臉色實在不好，關切地問道。
柳欣慈卻報以冷漠的神色，怒斥，“我看起來像是沒事的樣子嗎？”
說罷，從服務員手上的托盤裏取下一杯紅酒，她賭氣似的一飲而盡，將醫生的囑咐拋到腦後。
而此時晏城懷終於找到了顧鸞清，她背對著他，正在跟商業精英談笑，態度落落大方，深得精英喜歡。
“顧小姐真是一個特別的奇女子，如果你有空的話，我想我們或許可以在散會後有進一步的了解。”年輕的成功男士似乎對顧鸞清甚有好感。
顧鸞清也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還未開口拒絕，一隻手突然從身後伸出來，一把攬住她的腰肢，緊接著晏城懷低沉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他說，“不好意思，我跟我前妻多日未見，已經約好了散會後要聚一聚呢，你可能得先回家了。”
他都這麽說了，對方也知道是什麽意思，尷尬地點頭，但還有點不甘心地對顧鸞清莞爾一笑，“哪天你有空，隨時歡迎你約我。”
說著遞出名片，卻給晏城懷搶先一步接下來，他瞥了一眼，冷笑，等人走遠了才說出口，“不過就是個還沒上市公司的經理，還想約我晏城懷的女人。”
手上毫不客氣地把名片撕成兩半，捏成一團塞給經過身旁的服務員。
顧鸞清一定神，立即伸手給了他的腹部一肘子，晏城懷吃痛，鬆開了她的腰，她得以轉身，正對著他。
顧鸞清繃著臉，神情遠比在台上跟柳欣慈對峙的時候還要冷漠，她輕啟紅唇，壓低聲音，“你剛剛什麽意思？”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晏城懷知道她意有所指，但他就是要裝傻。
“我們已經離婚了。”
晏城懷聳肩，他攤開手，一副那又怎樣的表情，絲毫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所以呢？我跟你說過了，從你嫁給我開始，你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是我的，死也是我的。”
“哈哈。”顧鸞清冷不防地笑出聲，她一臉嘲弄，揚起的嘴角全是對他的不屑。
他還是那個狂妄自大的他，可她卻不是膽小如鼠的她了。
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肩膀，顧鸞清湊上來，主動貼到他耳邊，一把揪住他領帶，顧鸞清呢喃，聲音細如絲，“你就繼續狂妄下去吧，反正嘴長在你身上，我管不著，我就不陪你玩了。”
她湊過來的時候，身上有著過去他熟悉的玫瑰香味，誘惑卻又並不俗氣，令晏城懷一怔，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而顧鸞清早已帶著厭惡地鬆開他，甩手走人。
她的背影那麽美好，一如當年他們初識，顧鸞清也是以曼妙的身影吸引住他的目光，畢業舞會上她搖曳的身影更是他一生所見場景中的最美。
顧鸞清身上的香味還殘存在身上，就像一縷勾魂的青煙，將晏城懷的思緒帶往過去。
從一開始，他們的認識就是個誤會。
晏城懷與顧鸞清相戀時尚不知道她是市長女兒，還以為她不過是小康家庭出身，他還曾為此而憂愁過，畢竟家裏的長輩要求門當戶對，而他難以違抗命令。
且不說這些憂慮，他與顧鸞清相處的時候是他此生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
顧鸞清性格張揚，與他的沉穩陰鬱格格不入，他不願意為了誰改變自己，但她總能帶動他一起瘋一起鬧。
猶記得畢業舞會那天，顧鸞清穿著他送給她的紅裙，踏著輕快的步伐出現在他的麵前，她就像風一樣捉摸不住，一會兒在他眼前，一會兒又成為別人的中心，與別人談天說笑。
她就是目光的聚焦點，話題的中心，隻要有她在的地方，氣氛總能活躍起來，全校的男生都為她傾倒，就連校花都要自愧不如。
可顧鸞清總能巧妙地處理與他們的關係，她還是女生中的大姐大，討厭她的人幾乎是出於羨慕跟嫉妒。
相較之下，他就像一座精致華美卻又冷冰冰的雕塑，在這個熱鬧的舞會裏與人群格格不入，即便前來邀約共舞的女生數不勝數，但他也不為所動。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顧鸞清身上。
看著她在跟那群乳臭未幹的男生有說有笑，笑靨如花的模樣在暈黃的燈光下被美化，晏城懷的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真想把她從人群中揪出來。
真想把她關起來，隻供他一個人獨享。
晏城懷當時真是這麽想的，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這麽做，顧鸞清就出現在他的麵前，像變魔法一樣。
晏城懷一驚，下意識往後退，“你——”怎麽不跟那群人一起玩了？
“不知這位小帥哥能不能陪我共舞一支，如果可以那我此生就先無憾啦。”顧鸞清嬉笑著，她略施粉黛的容顏真漂亮。
晏城懷以為她在開玩笑，被她逗笑了，無奈道，“你別鬧了。”
卻不想顧鸞清真的彎下腰來，誠懇地伸出手，“拜托了。”
一瞬間，他能感受到周圍人的目光都往他們身上聚焦。
晏城懷向來不喜歡外人的目光，但那一次，他卻油然生出一種生為顧鸞清男朋友的驕傲，伸手覆在她掌心上。
顧鸞清拉著他到舞會中心跳舞，她領著他跳華麗的探戈，等音樂柔和下來，她的步伐也隨之慢了下來，靠在他肩頭上，跟著音樂慢慢地晃。
晏城懷至今都記得那時候顧鸞清跟他說的話，她說，“從舞會開始，我就一直想邀請你跳舞，可是我又怕你要拒絕我，所以就一直逃避，直到剛剛，你猜我是怎麽鼓起勇氣的？”
“說來聽聽？”晏城懷淺笑，他漸漸地能跟上她的步伐了。
顧鸞清玩笑似的拍了他胸膛一下，認真地說道，“你當時應該是晃神了，我在人群中一回頭，第一眼就看到你，你在人群中簡直像是遺世獨立，我就想，天底下怎麽會有那麽帥氣的人呢？如果沒能在這場舞會跟你留下些回憶，一定會是我這輩子的遺憾吧。”
晏城懷爽朗地笑，“我還以為是有多高深的解釋呢？”
顧鸞清又捶了他胸膛一下，她抬起頭來，撅著嘴問，“怎麽？你不服氣啊？”
“服氣，我隻是在驚訝，怎麽會有人的想法跟我一模一樣呢。”晏城懷笑，用鼻尖去蹭她的鼻子。
顧鸞清這才滿意地笑了，她趁他不注意湊到他耳邊，細聲低語，“等會兒我們跳完這支舞就逃出去，管什麽一定要待到散會才能走的規定。”
隻要他願意，她可以拋下一切，跟他奔赴天涯海角。
她湊過來的時候，發間的玫瑰香味飄散而來，令晏城懷迷戀。
晏城懷笑，他看著她的眼睛，她眼眸似有浩瀚星空，星光閃爍。
“好。”
顧鸞清頓時笑開了花，她還沒開口說話，就被晏城懷以吻封唇。
在舞池中央，他們旁若無人地接吻，像沒有明天地緊緊相擁。
那時候他們從未想過，相愛的兩個人也有被生活耗光所有感情的一天。
“城懷，城懷！”幾聲急切的呼喚將晏城懷從思緒中拉回來，他回過神來，柳欣慈不知何時站在他身旁，而顧鸞清早已經不見蹤影。
柳欣慈還對剛剛的事情耿耿於懷，為他不幫忙教訓顧鸞清而怨聲載道。
晏城懷依舊恍惚，他甚至開始懷疑這一切都是夢，實際上他們還困在那場畢業舞會裏，想方設法地逃出去。
然而，那場舞會似乎才是夢。
眼前的冷才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