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當我媽媽如何
那天柳欣慈人都在半路了，卻突然收到晏城懷通知，讓她原路折返，不用來了。
晏城懷現在沒空去理會這個可有可無的女人。
現在是北京時間十二點鍾，做舊複古老式掛鍾發出沉重的響聲，桌上的菜熱了兩遍，又涼了。
顧鸞清已經去客房休息，晏城懷還在書房，看著窗外夜色，陷入沉思。他們離婚一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晏城懷心知肚明，他也沒想要挽留。
但他打從心裏認定了顧鸞清是他的東西，就算要分開，也必須是他先玩膩了主動開口，而不是由她主宰。
所以，晏城懷現在很不爽。
吹著冷風，他的目光隨著夜色沉了下來，一字一頓，“我倒要看你沒有我能走多遠。”
翌日，顧鸞清跟晏城懷幾乎是同時走出房間，麵麵相覷，她目光一轉，下了樓。
連跟對方多談一句都覺得是浪費。
晏城懷心裏窩火，追下樓拉住她，“你這是什麽態度？別忘了在離婚之前，我還是你丈夫。”
“那又怎樣？”顧鸞清甩開他的手，摸了摸她發疼的手腕，不屑一顧。
晏城懷湊上來貼上她，冷笑，“不怎樣，就是我隨時都有可能改變主意不跟你離婚，讓你在我身邊痛苦一輩子。”
要不然，她也可以大費周章請律師跟他打官司，要是她能贏，他就跟她姓。
顧鸞清咬咬牙又要跟晏城懷吵起來，好在這時下人跳出來插話，“飯菜已經好了，二位請用餐。”
才免了一場大爭吵。
顧鸞清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餐盤未盡，她就抽了餐巾抹嘴，“結婚證帶了嗎？”
證件一直是由晏城懷收著，他當時笑著說是怕她丟三落四的個性會把這麽重要的東西搞丟了，現在想來真是諷刺。
晏城懷慢悠悠地在喝玉米濃湯，異常平靜，“你就這麽著急嗎？”
“是，我一刻都不願意在你身邊待著，離婚後，也可以把這個位子讓給你的情人來坐，她不是都懷孕了嗎？你現在終於可以擁有你的孩子了。”顧鸞清現在也放下了，可她的大方卻更刺激他敏感的神經。
晏城懷倒抽一口涼氣，絲絲地響，“你還有臉提起孩子，自己做過那麽丟人的事這麽快就忘記了？”
顧鸞清就知道他要舊事重提，她先站起身，用椅子摩擦地板的尖銳聲響打斷他的挖苦。
“快點吧，我晚點還要上班。”
話音剛落，晏城懷就變了臉色，冷若六尺寒冰。
除卻家宴外，這是近年來二人第一次同行，卻是為了離婚一事。
即便如此，顧鸞清也不曾想過後悔，相反地，她一身輕鬆，有種把多年重擔卸下的輕鬆感。
排隊，在表上簽名，合照，打印離婚證。
匆匆三十分鍾，結束了顧鸞清痛苦不堪的婚姻，從民政局走出來時，寒風凜冽，她的心卻難得感受到了一絲暖意。
她自由了。
晏城懷跟著顧鸞清走出來，親眼看著她麵露笑容，火氣一下竄上心頭，他怒不可遏，衝上去揪住她衣領，“你以為你離開我就能快樂嗎？別傻了，讓你有勇氣活下去的不是因為你是顧鸞清，而是因為你是晏太太。”
顧鸞清下意識想要退縮，又突然意識到她已經不再受他控製，便打開他的手。
“滾，我怎麽活都跟你無關！”
話落，顧鸞清當著他的麵將那本離婚證撕碎，然後一鼓作氣把碎片都丟進垃圾桶裏，她扭頭瞪了晏城懷一眼，回頭快步離開。
搭了計程車去上班，顧鸞清絲毫沒被昨天的事情影響，反倒還比往常更意氣風發，走路都帶風。
碰巧徐主編來她辦公室找顧鸞清談工作，見她氣色紅潤，頓時明白過來，試探性地問，“怎麽了？有好事？”
顧鸞清方才驚覺徐主編來了，笑了笑，“主編，那天你跟我說了那些話之後我想了很久，與其一直痛苦下去還不如快點結束這種生活。”
“所以，我離婚了。”顧鸞清語重心長，她是真心感謝徐主編，“如果不是您一語驚醒夢中人，說不定我現在還對晏城懷抱有幻想。”
徐主編為她高興，挽著她的手，笑得眉眼彎彎，“能幫到你就好，就昨天他對你的態度，你離婚是對的。”
昨天晏城懷合著晏霜嬈在辦公樓大廳欺負顧鸞清一事，早就傳遍了整個雜誌社，徐主編多也聽到一些風聲。
顧鸞清笑，重重地點了點頭，“嗯，我會努力開始新生活的！”
轉眼到了下班的時間，顧鸞清跟於疏寒約好了要見麵，於疏寒卻臨時被告知要在醫院值夜班。
顧鸞清索性去打包了一份晚餐，給於疏寒送去。
醫院裏人走得差不多了，值班辦公室裏不見於疏寒的蹤影，顧鸞清把飯盒放辦公室裏，轉頭去找人。
她到處走走逛逛，一路在各個病房探一探，想找到好友的身影，卻不料會嚇到病人。
“你是誰？”一聲稚嫩的聲音從病房傳來，顧鸞清的背影一僵，無奈地轉身，把門拉開，跟對方賠不是，“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休息了，我是來找人的。”
定睛一看，顧鸞清才看清對方就是那天被挾持的小男孩。
向鹿星端詳門口的女人，心裏突然萌生一種熟悉感，他舔了舔發幹的唇，用稚嫩卻又不像小孩的穩重語氣叫她，“姐姐找到人了嗎？”
“還沒有……”顧鸞清站在門口走也不是進來也不是，麵露難色。
向鹿星索性把人叫進來坐著，“反正我也睡不著。”
他明明隻是個小孩子，說話語氣卻像個小大人。
顧鸞清拉了張椅子在旁邊坐下，看著眼前這個清秀的小男孩，竟覺得他的眉眼有些熟悉。
她輕笑，耐心地問，“小朋友，你為什麽睡不著呀？”
“我想媽媽了，我從沒見過她，可是我想她。”向鹿星奶聲奶氣，他嘟著嘴，一想到媽媽不免難過。
顧鸞清看著不免心疼，伸手輕拍他的背部，把人往懷裏帶，哄他，“睡吧，你媽媽會在夢裏出現的。”
“不然，你把我當媽媽如何？就今天晚上。”顧鸞清抱著幼小的他，思緒也跟著飄遠。
向鹿星覺得那懷抱好溫暖，眼皮也越來越重，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