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雙方對峙 (4)
花,幸好在殿下來到之前,還能守得住青州!否則,他便是死,也難向四皇子交代!
完顏朔夜原本正百無聊賴地隨意觀看著場上的戰事,忽然見明國士兵忽然士氣大振,那嘶喊聲衝天地響,不由得疑惑地眯了眯眼睛,朝城牆之上望了望。
一麵黑鷹旗已然插上了城頭!
“哦?”完顏朔夜輕描淡寫地看了一眼那在秋風中飄揚的黑鷹旗。赫連雲嶺,你終於來了麽?“來得還算快。”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三十二章 雙雄會麵
三十二章 雙雄會麵
赫連雲嶺從戰馬上下來,便立刻上了城門。程元和白子衿跟著一起來了,此刻已然先行於前,打通前方關節。青州守軍一見黑鷹旗便不由自主地歡呼起來,這一戰,守得多艱辛、損失得多大,都是值得的。
“青州的弟兄們辛苦了!我已帶來烈焰營,片刻即到,盼爾等再堅持一陣。”溫和如水的聲音緩緩地響在戰道中間,雖然平靜安和,可是那話語中卻包含著振奮人心的力量,兩旁的士兵立刻精神抖擻起來。“殿下請放心,我等必能堅守!”眾將領士兵齊齊答道。
這個人啊,就是他們心中的神啊,就是他們心中無所不能的戰神啊,隻要有他,勝利就在前方了!打完這一仗,便可以回家好好陪陪妻兒了!一眾將士心中無比激動,仿佛已經見到了勝利的場麵。
赫連雲嶺微微一笑,信步登上城牆。
完顏朔夜見此,也泠然一笑,朝著一旁的副將揮了揮手,不一會,戰場上便鳴起了收兵的鼓聲。在戰場之上的所有金兵一律井然有序地開始朝外集攏,令許多在一瞬之前仍陷於苦戰之中的明兵麵麵相覷。也無怪他們心中驚奇,畢竟這樣強攻下來,青州守軍已損失過半,再持續下去,城破不遠矣。然金國卻選在此刻收兵,確實有點匪夷所思。
赫連雲嶺卻是眉頭一揚,從身邊的士兵手中奪過弓箭,反手上弦,那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楚,耳邊隻覺得一陣厲風呼嘯,眼看那鋒利的箭矢卻已經帶著萬鈞之力破空而去!
完顏朔夜也作出了同樣的動作,抽箭挽弓而射,動作一氣嗬成,一支同樣來勢洶洶的利箭便朝著空中飛射而去,一下子撞上了赫連雲嶺射出來的箭。那箭頭剛好對上箭頭,毫厘不差。
赫連雲嶺見他露出這樣一手,好箭法,不過,隻是準,還不夠!
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兩隻利箭對上,赫連雲嶺的箭竟然瞬間破開了完顏朔夜的箭,仍舊帶著餘勁朝完顏朔夜身前射過去!
完顏朔夜顏色一變,抽出佩劍朝射至胸前的長箭一揮,長箭便斷開兩截。令他更為驚奇的是,破開一支箭之後,赫連雲嶺的箭竟然還帶著如此之大的勁道。
青州城上的一眾士兵將領,見到這樣一幕,一下子無比暢快地歡呼起來。一個時辰之內,他們完全是挨打的局麵,而待四皇子殿下來到之後,瞬間便扭轉了這樣的局麵,這怎麽能令他們不激動呢?甚至連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祈合,也略顯激動地握緊了拳頭。
赫連雲嶺雲淡風輕地揚了揚眉頭,靜靜看著金兵收兵而退。
不一會,從金兵陣營中出來一匹人馬,那人奔至城牆之下,拱手行禮之後,大聲道:“尊貴的明國四殿下,我金國三皇子殿下請您出城一聚!”言語間竟是十分的佩服和敬重,說罷又行了行禮,這才調轉馬頭回到金兵陣營。
赫連雲嶺也不答話,便要下城樓。祈合連忙阻止道:“殿下不可!這完顏朔夜不知到底打的什麽主意,殿下……”瞥見赫連雲嶺的神色,知道他已經做出決定的事情,不會再改變,隻好改口接著道:“殿下若是要去,請容末將安排一隊人馬隨行。”
“不必,你們在這裏候著即可。”赫連雲嶺下了城樓,跨上坐騎,又以眼神阻止了欲跟來的程元和白子衿。祈合無奈,也隻得喊道:“開城門!”
完顏朔夜向身旁的人一揮手,所有人馬立刻後退一百米左右,隻剩下他自己的馬與馬車。他就知道,他會出來,並且,一人一馬而已。
果然,青州堅固的城門緩緩開啟,一人一馬踏塵而來。來人一身淺青色長衣,像個從容的貴公子,一點也不像傳說中的戰神赫連雲嶺。
青州城牆上,程元、白子衿和祈合等人正一眨不眨地盯著遠處的兩人,手心都暗暗地捏了一把汗。
三十三章 雙雄會麵2
三十三章 雙雄會麵2
空曠的一方天地裏,立著兩位當世聞名的男子。
一煙青淺色儒雅長衣,目光溫然,眉目之間盡是溫潤光華,他隻要那樣站著,便如一株君子蘭,傲然生姿。卓然而立,君子如玉,說的隻怕就是如此。
一墨色銀光鎧甲,烏黑長發隨意披散,俊美無雙,隻是臉上神情冷冽得如同天山雪水,,明淨泠然。身為男子,竟生就如此魅惑之容,與那傳聞中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如今的南楚帝君北宮蘭月也是有得一比的。
百米之後,是金國軍姿嚴整的三十萬大軍。百米之前,是青州古樸堅厚的城牆。四方天地,日光絢爛,卻比不上中央這兩人,天與雲均黯然失色。
完顏朔夜久久地看著赫連雲嶺,先開口道:“明國四皇子殿下,朔夜久仰。”
“金國三皇子殿下,雲嶺亦久仰了。”赫連雲嶺注視著眼前冷如堅冰的男子,他的冷是那樣地明顯,仿佛是與生俱來的,隻要他站在那,便是一身的清冷。那樣俊美的麵容,仔細看下來,與顏寂真的有幾分相似。“隻是不知三皇子突然領兵前來、襲我大明,意欲何為?”方才的溫潤之勢一收,身上的氣勢一轉,竟是突然鋒利了起來。果然不愧為明國的戰神。
“意欲何為?”涼薄的唇微微開啟,重複著赫連雲嶺的話,忽然,那邪魅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若朔夜說,隻為來與你一會,你可信?”
“雲嶺何德何能,值得三殿下特意帶著三十萬大軍來見?”依然是那溫潤平和的聲音,隻是說到三十萬大軍的時候,略微加重了語氣。
“自然是值得的。”完顏朔夜話鋒一轉,又道:“聽說四殿下要娶皇妃了?”赫連雲嶺一聽,正題終於來了麽,便道:“三殿下的消息真靈通。”
“也不是我的消息靈通,隻是明國三皇子殿下當眾宣布要娶皇妃這麽大的事,我便是再孤陋寡聞,也是知道的。”完顏朔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聽說這女子還不是一般的女子。”
心中忽然浮現起那日在十裏送風亭中,她倒在他懷中,絕色的小臉上雙目緊閉,一頭青絲散落,借著月色,懷中的人兒的身子是那樣地溫軟,涼風過,從她身上便傳來一陣幽香,不是庸脂俗粉的味道,那是潔淨有點冷冽的芬芳。他的心,忽然就那樣狠狠地跳動了幾下。心頭一片柔軟,臉上的神情也更為沉斂柔和起來。“她,自然不是一般的女子。”清冽如泉水的聲音,輕聲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完顏朔夜一怔,不曾想過,這樣的人,也會有情動的一天。話都到這個份上了,也不打算再繞下去了,開門見山便道:“我大金的夕顏公主,怎會是一般的女子。便是拿這世上最好的物事配與她,也難及得上她萬分之一。”
赫連雲嶺眸光忽然犀利地掃過去,道:“夕顏公主乃是我赫連雲嶺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乃是大明與大金兩國當政者金口玉言定下的,如今她留在我明國內,也未不可。”想就這麽帶走她,不,他不願。從小到大,他從未對什麽有過如此執著,因為他一直知道,如果太過喜歡一樣東西,便被這樣東西牽絆住了。物事尚且如此,更何況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人?直到遇到她,他開始有期望,有奢望,生平第一次,強烈希望她一定要留在他身邊。
完顏朔夜感覺到了赫連雲嶺眼底的漩渦,那樣的情感啊……沉吟了一陣,道:“夕顏公主便是要嫁,也該是從我金國風風光光地嫁出去,而不是這樣無名無分無地位地嫁給你。這樣,不要說我父皇不準, 我金國千千萬萬子民,也不準。”
“更何況,她如今身陷危機之中,有高人告訴我,隻要她回到自己的生身福地,便可渡過危機。”完顏朔夜道。
“生身福地……”赫連雲嶺無意識地重複著這幾個字,腦海中浮現出那種蒼白的小臉,“好,三日後,我親自將她送去金國。待她好了,我便十裏紅妝,光明正大地迎娶她為我的皇妃!”
三十四章 顏寂醒來
三十四章 顏寂醒來
明國國都曆陽,四皇子府中,赫連雲誓再次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人兒,她仍然安安靜靜地睡著,長長的睫毛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一抹陰影。頓了頓,才大步出了房,離開了四皇子府。他待在四皇子府幾天了,有些事情一直沒想通。他相信赫連雲嶺是故意沒說起這些事的,包括為何在賢德王府遍尋他不得,為何他的貼身侍衛甚至座下第一謀士都告訴顏寂他是被四皇子擄走了。可是,他的確是在府中的密室裏閉關修煉了,出關時桑懷、武清和蕭文隻告訴他這些天赫連雲嶺和顏寂的事,他心中疑惑,才第一時間趕來四皇子府的。
出了四皇子府,赫連雲誓喚出雲淵閣暗衛,吩咐他們好好保護著顏寂,有什麽異狀第一時間來報。
而房內,隨著赫連雲誓的腳步聲遠去,一直昏迷了數日的顏寂忽然睜開了雙眼,那雙明眸一如既往地清冽靈動,沒有一絲白霧。顏寂仍舊躺著不動,心下去暗惱,該死的,竟然真的中計了,這個什麽破陣法,竟然迷昏了她。她自出道以來,還未吃過如此大的虧。身側兩旁的小手悄然緊握,這個場子,她遲早要找回來!
她的嗓子有點痛,正要起身拿水喝,胸口忽然一痛,她低頭一看,胸前竟然滲出了血色,她神色一凝,連忙扯開胸前的衣服,那傷口的位置,竟然與在幻境之中的時候,一模一樣。烏黑的眸子忽然深沉起來,這古代的陣法之類的東西,果然不簡單。
熟練地止了血,包紮好,換下了身上穿的睡袍,十指如蘭,不緊不慢地係好襟前的扣子。心中前前後後地回想了一遍最近發生的事情。先是接到消息說赫連雲誓失蹤了,而他府中的人的說法正好印證了這一點,還說與赫連雲嶺脫不了幹係。然後她便與雲嶺在十裏送風亭一會,原本以為雲嶺是故意引她來,一舉撲滅。可見過雲嶺這個人之後,她便知道,像他這樣的人,根本不屑於做這樣的事。思來想去,這個人劫走赫連雲誓的目的,也就隻有赫連雲嶺了。於是她與雲嶺定下計謀,故意放出風聲說她震天營統領要嫁給明國戰神,這樣的強強聯合,絕對會讓暗中那人坐立不安。又故意在圍獵場上大出風頭,用意在引蛇出洞。沒想到,蛇是行動了,自己卻陷在了那個迷幻陣之中,連蛇是什麽樣子都沒看到。
方才赫連雲誓仍在她房中的時候,她便已經醒了過來。隻是裝睡這樣的小事,顏寂不過信手拈來。赫連雲誓既然出現了,如果真的是被人擄走,怎會毫發無損地回來?赫連雲誓,究竟是何人?顏寂暗暗皺眉,心中突然覺得,赫連雲誓,一定有問題。
顏寂穿戴完畢,憑著二十一世紀槍林彈雨中練出來的隱匿和躲避技術,輕輕鬆鬆地出了四皇子府。就連赫連雲誓派來的暗衛都沒有發現有人出了四皇子府。顏寂一離開四皇子府,便直接往醉香閣的方向去了。雖然不會輕功,可那身形身法,卻是快得讓街上的人還未來得及看清容貌,便隻能看到飄飛的衣袂了。隱於市,才是最難被捕捉到的。
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醉香閣,來到了醉香閣的後院。後院一片平靜,可卻是任何人都闖不進來。她在院中空地布置了陣法,不懂的人絕對進不去。她幾下便過了陣,靠近裏麵的房間。還未進入,便聽得裏麵傳來女子歎氣的聲音。
“玉琴,你說,公子怎麽還不醒?她一天到晚窩在那個四皇子府,我們又不能去看,這可怎麽辦?”是玉棋愁雲慘淡的聲音。
“唉,就是就是!都怪那個什麽王爺,他的事關我們公子什麽事啊!”玉琴哀怨應道。
玉書和玉畫也是嘰裏咕嚕地宣泄著心中的擔憂。“這都十多天了,公子還不醒……”
顏寂心中不禁溫暖,這世上,還是有人真的關心她的。
“怎麽,本公子來了,都無人出來迎接麽?”清冽的聲音忽然響起,張狂的小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意。
屋子裏的四個女子一聽,頓時喜上眉梢,“啊!是公子!是公子回來了!”
大門一下子被推開,四個繽紛的身影迅速地朝顏寂撲過來。“公子可終於回來了!”一向最孩子氣的玉畫抱到了她溫暖的身體,連日來的擔心和苦悶一瞬間爆發了出來,“哇”地一聲便哭了起來。其他三人雖然未大哭,可那眼眶,明顯都紅了起來。
顏寂拍了拍她們,溫言道:“好了,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麽!”
三十五章 醉香閣
三十五章 醉香閣
午後的陽光洋洋灑灑地落在這方靜謐的小院子裏,此刻正一片溫情融融的景象。四個年輕美好青春活潑的女子圍著裝扮成白衣公子的絕色女子,四個女子眼裏含淚,絕色女子笑容美好。這樣的場麵,怎樣看怎樣美好。
待四女情緒稍微平靜下來,顏寂才開始問她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玉琴是四個女子之中最為穩重的,所以主要是玉琴在說。她細細給顏寂梳理了事情的前前後後。
“這麽說,現在金國和明國是在開戰之中了?”顏寂皺了皺眉。認真收起來,金國是她的家國,即便不是她顏寂的,亦是真正的完顏即墨的。如今她想隻做顏寂也是不可以了,這個身份,注定了她要承擔的責任。
玉棋插嘴說:“這事確實再傳得沸沸揚揚。我們派出去的人也證實了,金國和明國確實開戰了,金國領兵的是他們的三皇子完顏朔夜,而明國領兵的自然是四皇子赫連雲嶺,隻不過,就隻有一戰而已。今天早晨剛剛接到來報,說兩方統帥已經停戰。”說到這裏,玉棋神色有點複雜地看著顏寂。
顏寂想了想前後,自然知道玉棋為何此刻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不禁莞爾一笑,道:“直說便是。他們的條件是把我送回金國吧。”鳳目流轉,顏寂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道:“你們擔心什麽,不過就是去另一個國家而已。”
玉書不滿地嘟囔著開口:“那我們能不能跟著公子去?”其他三人一聽,也齊齊盯著顏寂看,露出一臉期待和可憐兮兮的表情。
顏寂硬著頭皮安慰四人道:“你們不要這樣子嘛……我的醉香閣還指望著你們幫我看好呢,沒有你們四人坐鎮,我不放心。更何況,”顏寂說道這裏頓了頓,目光深沉起來,“也許,很快,我就會回來明國了。”
四人先是驚詫,忽然想起一事,也就齊齊沉默起來。
醉香閣,人人隻知道它是在四年前由一位白衣公子所開,以四大頭牌玉琴、玉棋、玉書和玉畫聞名於整個京都曆陽,繼而名揚於天下,隻用了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便成為金國第一青樓。人人都猜測這醉香閣的後台十分地硬,不說那時間少有的美人,不說那一砸千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亭台樓閣,不說那有雅有俗、新穎出奇的節目和氣氛,隻說那令人咋舌的天價和一帆風順的生意,便已在人們心中坐實了這個猜測。
醉香閣,人人隻知道它是名揚天下的青樓,卻不知道,這處,是顏寂一手打造的情報基地。每日,關於天下的無數消息在這裏匯聚,過濾,集合,運用,又將無數地消息傳向外麵。人人都知道醉香閣是個銷金窩,然而單憑客人支付的錢財又怎麽夠維持醉香閣不計成本的開銷?更不知道,醉香閣最大的收入,正是來自消息買賣。
而玉琴、玉棋、玉書和玉畫四名嬌滴滴的美人,任誰都不知道,她們竟是絕頂的情報和武學高手。
顏寂既然早已知道西陵即墨的真名為完顏即墨,早知道她是金國失蹤已久的夕顏公主,又怎會不知道,這位夕顏公主,與明國的四皇子,從小便有婚約呢?
雲嶺啊雲嶺,你故意不提起這件事,是讓我自己選擇麽?
顏寂心中忽然閃現出一個白衣如雪的背影,墨發飛揚,他手拈一支紫羅蘭,微微回首,溫柔一笑,瞬間,天光便失去了色彩,萬事萬物仿若最低微的灰塵,唯有他,一身清華,傲然立在朗朗乾坤。顏寂的心,又狠狠地痛了起來……
那個人的名字,叫北宮蘭月。
如今,竟然連想起他的名字,心都會狠狠地抽痛。
顏寂臉色略微慘白地附上心上的傷口,神色茫然。這顆心啊,隻有在想起他的時候,才會跳,才會痛,才是真實的……
顏寂苦笑著搖了搖頭,抬起頭,正好對上四人擔心和心痛的眼神。“好了,順其自然吧,若是要嫁,我也沒什麽所謂的……”而後麵還有一句話,隻有她自己知道。
隻要不是他,是誰,又有什麽所謂呢?
若要新生,必要死心。而她的新生,其實一直都不存在。
?對不起,回來晚了,剛剛才碼好的。。大家晚安~!】
三十六章 琴譜
三十六章 琴譜
日前鬧得沸沸揚揚的金國率兵三十萬攻打明國的消息在世人的意料之外迅速落下了帷幕,這場戰爭以明國送還金國流落在外的夕顏公主為最終結果而落幕。令人驚奇的是,這夕顏公主,全名完顏即墨,竟然就是前些日子明國四皇子赫連雲嶺宣布即將迎娶過門的震天營統領顏寂,這下,顏寂之名又再度出現在風口浪尖之上。
緊接著,又傳出消息,原來這位夕顏公主,就是當年天下四大美人之一雲姒湄與金帝完顏天麟的愛女,自小便與赫連雲嶺定有婚約。
所謂人紅是非多。不多時又傳出,原來這夕顏公主,竟然是曾經嫁過人的,最後卻被夫家掃地出門。這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如今已為南楚帝君的北宮蘭月。這則消息傳得神乎其神,傳者個個仿佛親眼所見般,逢人便形容得繪聲繪色,大有愈演愈烈之勢,很快便傳至整個風舞大陸,天下人一下子嘩然不已。
然而,赫連雲嶺卻在這樣的關頭,作出了一個讓天下人都驚愕不已的決定:待夕顏公主回歸金國之後,他便會向金國提親,雙方履行婚約,以十裏紅妝之誠迎娶夕顏公主為自己唯一的皇妃,終生不複娶他人。
街頭巷尾,茶樓飯市,人人都在議論這個女子。在明國,尚未婚娶的赫連雲嶺是許多女子心中的完美夫君,有不少皇宮大臣、貴族世家的女子都日夜期盼著能夠嫁給他,更有甚者,已下定決心,一定要嫁給赫連雲嶺,即便是當個最卑微的侍妾也是心甘情願。
如今,完顏即墨這個名字和這個人,已經成為了許多女子心頭的一根刺。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嫁而被休,怎麽能配得上她們心目中最完美最優秀的男人?更何況,四皇子竟然還揚言非她不娶,並且終生不複再娶他人,這樣的深情與專一,完顏即墨那樣的女子,怎配擁有!
醉香閣後的小樓上,顏寂正坐於桌上,一臉平靜地看著手中的琴譜。這本琴譜是她偶然從一位老人家手上所得,說起來,那日的情形仍曆曆在目。那是顏寂來到明國沒多久的時候發生的事,那日她偶然路過一處,正逢那位老人家被一個街頭惡霸所欺,顏寂隨手料理了那個惡霸,正想離開,那位老人家卻一定要感謝她,便給了她這琴譜,說是他們的家傳之寶。顏寂推辭再三,盛情難卻,隻好收下了。收下之後,顏寂便隨手擺放到某處。那時候的她,忙於整頓震天營和醉香閣,根本沒有閑情逸致去彈琴,這本琴譜被束之高閣,一放便是幾年了。如今,震天營和醉香閣的發展已經上了軌道,而雲誓的事情暫時也查不出什麽來,她便想起了這本琴譜。
隻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本琴譜上隻有三首曲子,一首清魂曲,一首激魂曲,一首鎮魂曲,然而,這三首曲子,卻絕對是這世上的不傳之秘。清魂曲,能平伏人激昂的情緒,讓人不知不覺陷入一種清心安靜的狀態。激魂曲的作用則與清魂曲相反,清魂能平伏人的情緒,而激魂曲卻能激發人的情緒,令人陷入極度亢奮和激動的狀態。鎮魂曲,與這兩首曲子不同,是用於安魂的,尤其是對於大規模的死亡,鎮魂曲能夠辟除死魂帶給活人的消極影響。以顏寂之能,又如何看不出來,這樣的曲子,若是用在戰場上,簡直就是殺人利器,隻要對敵方用清魂曲,對己方用激魂曲,最後再彈上一首安魂曲,真是無往而不利了。
“公子,我們進來了哦。”門外響起玉書和玉畫的聲音。
顏寂隨意應了一聲,目光並未從琴譜上移開。“公子,外麵那些人真可惡!竟然這樣亂說公子!”人還沒進來,玉書那聲音已憤憤不平地傳了進來。“就是,實在是太可惡了!”玉畫也憤憤不平地附和著。
頓了半響,兩人見顏寂沒有反應,便好奇地湊了過去,“咦,公子,一本什麽都沒有的東西,有什麽好看的?”玉書驚奇地問道。
顏寂一聽,皺了皺眉,揚了揚手中的琴譜,道:“你是說這個嗎?”
“是啊是啊,公子,上麵什麽都沒有,有什麽可看的?難道真有無字天書?”玉畫看著顏寂手中的書,訝然道。
顏寂低頭看著手中的琴譜,心思流轉,難道這琴譜,隻有她才能看得見?她想起那天見到的那位老人家,思索了整個過程,似乎也未有什麽不妥之處。
玉書和玉畫見顏寂在發呆,心中著急,道:“哎呀公子,別管這無字天書了!外頭那些消息怎麽辦?”
顏寂微微搖了搖頭,反正也想不出來,幹脆不想了。順勢抬起頭來,看著眼前兩個一臉焦急的丫頭,笑道:“這些東西有什麽好擔心的,聲名而已。”顏寂毫不在乎地說道,往外看了看天色,“對了,我與雲嶺約好了。你們兩,去幫幫玉琴和玉棋吧。”說完便飛身出了小樓。
“哎呀公子,話可不是這麽說的……”玉畫追著出去,到了院子中的時候,那白衣瀟灑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隻好急急地跺了跺腳。
?為啥木有人跟我示愛呀啊啊啊啊啊,表示各種羨慕妒忌恨啊!!!!!!】
三十七章 隻要你願意
三十七章 隻要你願意
顏寂踏入赫連雲嶺的書房,便看到赫連雲嶺背對著門,負手立在窗前,聽到熟悉的腳步聲,青衣男子轉過身來,嘴角是他一貫溫和的笑容,“你來了。”澄澈的眸子映出顏寂的身影。
“嗯,我來了。”顏寂對上那雙溫潤的眸子,同樣笑意盎然。“對了,你幫我看看這個。”顏寂把手中的琴譜遞過去。
赫連雲嶺接了過去,翻了幾頁,看了顏寂一眼,又接著翻下去,頓了頓,又裏裏外外地看了一遍,過了許久,才道:“就一本空白的書?”赫連雲嶺自然知道這肯定不會是一本空白的書,隻是,他無論從何種角度看,都看不出來上麵有任何的文字或符號。
“連你也看不到。”顏寂隻好接過來,又放回衣袖中。赫連雲嶺挑了挑眉,一臉疑惑。顏寂道:“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本琴譜,放置了許久,今日才拿出來翻看,可別人卻提醒我,我拿的是一本什麽都沒有的東西。”
“琴譜?該不是什麽傳世名曲吧?可否一彈?”赫連雲嶺以目光示意了一下放置在一旁的古琴。
顏寂狡黠一笑,道:“這可不是什麽好聽的曲子。你若想聽,我另彈一首給你聽便是。”
赫連雲嶺的眉目一如既往地謙和溫潤,笑如幹淨星光,“雲嶺萬分期待。”
顏寂行至那古琴前麵,調試好琴音,深呼吸一口氣,沉澱下思緒,此時天已微涼,風與露珠的聲音仿佛都能細細收在耳中。顏寂忽然迷惘起來。原本想彈一首清風明月,怎料十指纖纖,下手在琴弦上輕輕彈撥,略帶點悲傷的旋律便不自覺地從指間滑出。清脆的琴音,配上顏寂空靈而略微低啞的嗓音,赫連雲嶺竟然不自覺地深陷了進去……
村頭古樹下青草葉上 露水未凝幹
晨霧裏渡船唱著歌謠 撐過小河灣
我枕著手臂躺在屋頂 想了一整晚
瓦下廳堂中誰又說起 紙上的長安
橋麵像結霜鞋底冰涼 踏過青石板
擦肩的姑娘眉眼彎彎 笑得多恬淡
我背著行囊坐上渡船 扶舷回頭看
村落輪廓裏炊煙漸次 升起又飄散
我忽然開始瘋狂想念 故事裏的長安
我日夜兼程跋山涉水 山水路漫漫
這一路走來千裏萬裏 看花開過幾轉
春夏秋冬風依次撫過 我發端
我路過小鎮夜涼如水 天邊月正彎
路過了江南看到書生 睡在楊柳岸
我路過長街熙熙攘攘 叫賣都宛轉
路過了洛陽看到小姐 畫樓繡牡丹
我漸漸開始每晚夢到 故事裏的長安
長安城有人歌詩三百 歌盡了悲歡
抵達的時候陽光正好 聽風吹得暖軟
可我為什麽忽然失措 在長安
這重重樓閣浩浩殿堂 都不是我想象
我心中曾有畫卷一幅 畫著它模樣
長安城忽然開始下雨 濕了繁華滄桑
慌張人潮裏我遺忘了 來時的方向
那年轉身離去
水聲遠了河岸
村落是否依然
千萬裏外我悵然回看 (河圖大人的《不見長安》)
我來到這世上,找了這麽久,也未曾找到我心中的盛世長安。更未曾,找到我心中的良人啊。一曲罷,一聲微歎,埋入最後一聲琴音,再也不可尋得。
誰也不知道,強大如顏寂,其實有一個簡單的心願,便是找到一位良人,時值盛世,天下太平,她與他二人或隱於市,或隱於林,柴米油鹽,粗茶淡飯,垂釣賞花,彈琴觀月,相守相知,攜手進退,歲月靜好,流年靜逝,含笑而終。
天空,下起了小雨。絲絲揚揚,惆悵迷離。
一時之間,兩人均無話,唯有風聲雨聲,還有耳邊不絕的餘響。
半響,赫連雲嶺才開口,“你可還記得,你第一次來我府中的時候,問我的話麽?”
那一日,天光微暗,草木清芳,垂綢搖曳。
那一日,他眉目清淡,神色清涼,單薄長衣,黑發如瀑,琴曲淙淙。
彈的是世間最本源最安靜的真,與風月無關,與情愛無關,與人我無關,唯有一曲至清至雅的琴聲,卻讓,那個驕傲到骨子裏的女子,無聲淚流。
那是寂寞,那是孤獨,那是暗啞,那是極致的哀愁,那是流動的悲傷,那樣的她,竟然遇上了一個那樣幹淨得仿佛隨時會化作江上清風的男子,他的眉眼永遠溫潤包容,他的味道永遠淡雅無塵,隻要他在,你便會心安。
朦朧淚光中,她問,如果這世界上再沒有人疼我,你來疼我,好麽?
猶記得,漫天飛雪,一座孤墳,小小的男孩和小小的女孩互相依偎,男孩拍著胸脯,眼神滿是驕傲和自信,眉角有寵溺,說,以後,由我來疼你。
猶如黑暗中的一束光,寒夜中的一點體溫,卻能讓幼小的她,從此行走於鋼絲之上,遊走於血腥與黑暗的邊緣,卻無所畏懼,冷然微笑,成就無數人心中的噩夢,傲然站在世界的巔峰。
直至她在這個世界找到這束光。直到這束光,再次將她遺留在黑暗之中。
其實,她不是沒有猜想過,那個人,是有苦衷的。
隻是,她聽說過一句話,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你,那麽就算再怎麽難,也不會放開。
他,是不夠愛她。
顏寂抬起頭,對上赫連雲嶺依舊溫和如水的眸子,笑了笑,道:“我自然記得。”不知道她是否有發現,她似乎,變得愛笑了。她的臉,不再總是一臉寒色或毫無表情的模樣。
“那,你需要我來疼你了麽?”赫連雲嶺眸光清澈,清清楚楚地看著顏寂的雙眸,沒有別扭,沒有閃躲,他的眸光,隻有一片深邃的海洋,如溫暖的海水,靜靜包圍住顏寂嬌小的身子。
“你,會娶我?”顏寂看著他的眼睛。在他麵前,不需要說太多無關主題的話。
赫連雲嶺嘴角彎了起來,他一笑,便像是帶來了一室的陽光。窗外細雨涼風,滿滿的天光穿雲破霧,傾倒在他和她的身上。隻聽得男子好聽的聲音,略略低沉,“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