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北境往事 第十一章 狩獵前夕
“墨瞳君,你這刀,究竟是何來曆?”
山下,許文歎了口氣,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陳九。眼神夾帶著失望,更有一絲失落。
“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有故事,你有酒嗎?”
陳九盤膝而坐,仰天長歎,神色盡是惆悵。
“一百多年前,有一個男人。。。”
“名為陳百刀。。。”
“他被人追殺,身受重傷,倒在某處深山老林中一處不知名的山洞裏,奄奄一息。。。”
“孑然一身,死了,也幹淨了。。。隻恨,死不瞑目。。。他說著,彌留之際。。。”
“那山洞中驟然迸發出暗紅色的火光將他吞沒。。。”
“陳百刀與此刀簽訂了契約,若是二十年內不能達到王階,則身死,此刀也由陳百刀的後代繼承。。。”
陳九說著,拔出墨色長刀,深情地凝視著。
“陳百刀報仇後,建立了百刀門,他窮盡二十年也沒能突破九段大騎士,他的兒子沒有做到,他的孫子也沒有做到。。。”
“直至六代之後,我做到了。。。”
“僥幸突破王階,我才知曉了這其中的一切一切。。。”
“這即是百刀陳氏之殤,曆代家主英年早逝之謎。。。”
“這刀的來曆我無從知曉。。。”
“不過我,即是百刀陳氏第七代家主。。。”
撫著刀,陳九思緒萬千,語氣卻更加堅定不移
“此刀即是我族傳承之物。。。”
“先祖之遺物,我自當拚死守護。。。”
“是嗎。。。是我錯了。。。”許文呆坐著,凝望著那一片赤忱的身影,不知如何是好。
陳九啊陳九,你可知道,此刀為神隕前所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先前見你這刀,我認為你並非是百刀陳氏後人,而是另有其人,不過借陳九之名,另有所圖罷了。
如今看來,是我錯了。
既是如此,我許長風,便與你瘋一把罷。。。
你身為我許氏客卿,我自當與你共進退。。。
否則,我長天許氏,豈不是要為天下人恥笑!
許文暗歎一聲,眼裏閃過一絲激昂之色。
很快,他的眼裏恢複了往日的神采,起身道
“走罷,墨瞳君。”
“初夏狩獵不能誤了期限。”
四日後。。。
是夜。
淡淡的月色下,遠方連綿起伏的冰山模糊的輪廓越發清晰。
不遠處,數座大寨燈火通明。地上,連營數十裏,篝火的寂寥與這蒼蒼茫茫的冰原形成鮮明的對比。
好一派雄奇壯麗的景色!
兩人趁著夜色,進入城主府的營寨。
匆匆吃了便飯,兩人前往議事帳。一襲黑衣,一身風塵,使陳九更顯得削瘦。
“初夏狩獵的傳統延續至今已有數百年。”
許文手指地圖,道
“一如往年,兩日後,在座諸君除了抽簽抽中者,皆隨我前往冰原最深處。”
說罷,他拿起一旁竹筒,雙眼微閉,抽出三根竹簽。
將竹簽示與眾人,有三人名字赫然其上。
一曰,許馨儀
二曰,陳九
三曰,許偉
“陳九大人怎麽留了?”
“是誒,陳九大人修為已達王階一段,若是前去,定是大助力。”
見陳九之名,眾人嘩然,雖說這抽簽有貓膩人盡皆知,然則抽中者留的規矩為百年前長天大人所定,隻得一一退去了。
唯有青年男女兩人駐足原地,想來便是那許馨儀和徐偉,陳九看著那地圖,略有所思。
這遠古冰原大概呈橢圓形,最外圍大多是山脈,中部則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依照地圖所示,最深處乃是一小塊盆地。
“墨瞳君。”
陳九聞聲回頭,隻見許文笑吟吟地搖著折扇,徐徐走來,適才更衣,這素服略有些挺括,給人玉樹臨風的感覺。
“馨儀和阿偉皆是我內族子弟,大騎士二段修為,此番有勞墨瞳君照顧了。”
“這些時日,你二人當以墨瞳君馬首是瞻。先退去吧,我與墨瞳君有話要說。”
許文擺手笑道,那二人躬身離去。
“長風君。。。”
“容我道來。”許文打斷了他,回身拿起地圖,道
“這初夏狩獵,各大勢力之間相互競爭,原則上生死不論。”
“然則各大勢力皆有人手護弟子周全,此番,墨瞳君在明麵上,便是保護我城主府弟子。”
“哦?”
陳九臉上閃過一絲困惑和不解,自己身為王階,前去保護弟子,未免太大材小用了。
“至於暗麵,嘿嘿。。。”
許文猛地貼近了陳九,在其耳邊說了一陣。陳九有些詫異,但看著許文自信不疑的神情,於是拱手告退。
凝望著陳九遠去的背影,那沉穩的步伐,許文仿佛吃了一顆定心丸。長夜將盡,陣陣倦意襲來,便解衣睡去了。
陳九回到自己的營帳,回味著許文先前的話。
“動手解決外圍地區和中部地區白龍會和天罡宗之人,明裏暗裏,一個不留。。。”
“此事事關我許氏存亡,拜托了。。。”
幾天前似乎還在懷疑我呢,如今居然這般信任我。
不過幾天前他那樣,似乎和那安陽大人有關。。。
不過既然他有難,我定當一力護持。
陳九思量著許文這似乎違背了邏輯的舉動,忽而一陣疲勞上湧,也是沉沉睡去。
翌日。。。
醒來時已是日中,日光照射在冰原之上,如鑽石一般璀璨奪目。
稍作洗漱,陳九吃了些幹糧,想起許久未見林大澤,於是往盾甲宗的駐地而去。
盾甲宗駐地與一名為論劍宗的二流宗派相接,陳九到來時,兩邊皆是一副劍拔弩張的氣勢。
林大澤正手持塔盾站在盾甲宗眾人前頭,其前方一白衣男子略有些飄飄欲仙,仗長劍,負手而立。
林大澤忽而持盾砸地,一股排山倒海的勁風呼嘯而至。
“偽君子!我們今日便把這多年恩怨算一算!”
那白衣男子騰身而起,揮劍將那勁風盡數化解,雙眼的怒色已然收斂不住。許久,他冷冷道
“嗬,莽夫。”
“如今你我皆是為城主府做事,非常時期,便不與你計較。”
“此番若是有所閃失,城主大人定不會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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