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天意
“見過殿下。”在高長恭隨著雲熙走至衛墨初麵前的時候,衛墨初簡單的行了一個禮。
“皇宮之外,就不要行禮了。”高長恭看向衛墨初,淺笑著說道。
“師兄,你和太子殿下,這麽快就聊完了嗎?他有沒有為難你啊?”雲熙趕緊問道。
衛墨初微微搖頭:“不過是尋常的聊天而已。況且我的性子,太子殿下也知道,我不願說的,他強問,也沒用。”
說完這句,衛墨初看著雲熙,接著說道:“還有啊,我和太子殿下相聊的時間也不短,是你太貪玩了吧。”
被衛墨初這麽一說,雲熙看了高長恭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反駁道:“我哪有啊,是師兄你說的未時嘛,我可是很準時的。”
“並非熙兒貪玩,是本王難得有空,又正巧遇上了熙兒,所以就讓熙兒陪本王逛了會兒街。”高長恭見雲熙微微嘟著嘴,好似有些不樂意,便笑著開口說道。
聽到高長恭對雲熙的稱呼,衛墨初有些微微驚訝,不過這種驚訝隻持續了小片刻,便消失了。畢竟二人曾經情感深厚,即便雲熙記憶被抹除,那種印在骨子中的情緒,或許還是會經二人的再次相遇,而激發出來。
“熙兒陪殿下逛街,那莫非,殿下手中的這些,是熙兒的謝禮?”衛墨初目光落在高長恭的手中,笑著說道。
對此,高長恭也是淺淺一笑,將手中的東西遞給衛墨初,說道:“是啊,你作為師兄,總不會讓你的師妹拎這些吧?”
衛墨初揚了揚眉,無奈的接過高長恭遞來的東西:“殿下都發話了,那墨初,也隻有遵從了。”
接過東西之後,他那本就拎著不少東西的雙手,更是被塞的滿滿當當。
雲熙見自己的師兄拎著這麽多東西,而自己雙手空空,著實有些過意不去,就拿了些過來,然後二人朝著高長恭行了一個禮,就轉身出了城門。
高長恭一直站在城門口,注視著他們,直到二人騎馬遠去的身影全然消失不見,才收回目光,然後走回蘭陵王府。
想起方才雲熙騎馬的模樣,高長恭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雲熙的騎術,倒是長進了不少······
雲熙和衛墨初騎馬回到不周山的時候,差不多申時剛過,二人下了馬,牽著馬走上了桃花塢。
墨陽子此刻,正在捯飭他的那些桃樹,端著水瓢,再給那些桃樹澆水。
對於這些桃樹,墨陽子很是上心,雲熙見平日裏飄仙道然的墨陽子,除了對她和師兄之外的任何事情都不怎麽放在心上,唯獨對這滿院的桃花,很重視。
雲熙曾偷偷問過衛墨初,這桃花是不是對師父有著什麽特殊的寓意,衛墨初隻告訴她,這是師父的一位故人相贈,其餘的,他也不清楚。
而雲熙在聽到這話之後,隻是稍稍想了想,嘴角便不停的上揚,故人,俗話說,英雄皆是難過美人關,像師父這樣的高人,他的故人,說不準,就是一位故時的情人呢。
不過,這樣的猜測,雲熙也隻敢自己揣度,若是說了來,就算師父在寵愛自己,怕也是免不了一頓打了。
但正是墨陽子的悉心照料,這滿院的桃花,才會開的如此繁盛,走進其中,就像是走進了仙境一般。
“師父!”雲熙遠遠的看見墨陽子的青色道袍,就開始揮手喊了起來。
墨陽子聞聲,抬起頭,發現雲熙和衛墨初正朝著桃花塢內走來,臉頰上也是浮現出了笑意。
“回來了。怎麽樣,靖宇恢複的如何了?”待他們二人走近,墨陽子問道。
“師父,你怎麽知道靖宇他受傷了?”聽到墨陽子的話,雲熙有些吃驚,師父他並未下山,卻清楚靖宇受傷,難不成,會未卜先知之術?
“如果不是受了傷,這麽長一段時間,他怎麽會不來?”墨陽子笑著看向雲熙,說道。
“靖宇是被九牧居的人打傷的,雖然中了毒,但是好在歐陽山莊有足夠出色的大夫,薛鐵已經將靖宇體內的毒素全部解除,隻要再休息幾日,便可恢複。”衛墨初說道。
墨陽子點點頭:“如此,為師也就放心了。”
入夜,雲熙坐在梳妝台前,看著窗戶外的滿天繁星,想起今日在鄴城的情景,嘴角沒由來的揚起。
她拿起放在梳妝台前的一個青花色的胭脂,將其打開,靠近鼻尖,輕輕一聞,一股淡淡的花香,便隨之傳入了鼻尖。
古代的胭脂水粉都是純天然的,即便是被製作成了飾品,也依然能找尋到一絲原材料的影子。
雲熙用手蘸了一點胭脂抹在手背上,白皙的皮膚上,頓時就顯現出一道淺淺的紫粉色的印子,夜深了,這顏色並不能看得很清楚,不過接著月光,雲熙能感覺的到,這個顏色,應該會和自己膚色很配。
她揚了揚眉,好久都沒用過胭脂了,不如明天,抹一個試試?
屋子外,墨陽子和衛墨初一同站在門前,仰望著星空。
“師父,今日師妹她,遇見蘭陵王殿下。”衛墨初說道。
“既然是去鄴城,難免會遇到。”墨陽子對此,並不驚訝。
“而且師妹她,還和蘭陵王一同在街上逛了小半個時辰。”
“難怪看熙兒今天似乎特別高興,原來,竟是這個原因。”墨陽子淡淡笑了笑,說道。
對於墨陽子平靜的反應,衛墨初有些不明白:“師父,當初我們將師妹的記憶抹去,而且這三年來,也是盡少的讓師妹下山,就是擔心她觸景生情,恢複記憶。如今他們二人相遇,為何師父你,一點都不擔憂?”
“初兒,為師問你,當初我們將熙兒的記憶抹去,最初的目的,是什麽?”墨陽子問道。
“是為了救師妹的性命。”衛墨初回答。
墨陽子點頭:“沒錯,是為了救熙兒的性命。當時熙兒身中紅顏逝之毒,受高長恭大婚影響,蠱毒發作,危在旦夕,她的身體本能的抗拒藥力的吸收,萬般無奈之下,為師才決定將她的記憶抹除。但是初兒,你可曾想過,人力有限,有時候未必抵的過天意。”
“師父,徒兒不解。”對於墨陽子的話,衛墨初不明白,師父曾經跟他說過,事在人為,人定勝天,可是今日,為何又會說出這樣的話?
墨陽子淺淺笑了笑,繼續說道:“人的記憶,是隨著周圍生活而逐漸積累堆砌的,無可改變,當初我們為了救熙兒,強行抹去了她腦海中的部分記憶,與其說是抹去,不如說是隱藏。這部分記憶在外力的作用下,被掩蓋住,但卻是依舊存在的,隻要遇到合適的時間和地點,這段記憶,還是會被喚醒,這是無可避免的。”
“為師曾和你說過,事在人為,人定勝天,這句話並沒錯,但是卻不適用於熙兒。因為她的出現,本身就是天意。”
“天意?”衛墨初皺了皺眉,隨後有些恍然大悟般的問道,“師父你是說,蘭陵王殿下?”
墨陽子點了點頭:“沒錯,為師在助文宣帝高洋登上帝位之時,曾占卜過,大齊會因一個男孩的出生而昌盛,也會因這個男孩的隕落而滅亡,這個男孩,就是高長恭。國之氣運,其實在於帝王,高長恭不過是一個媒介,無可改變,但是高長恭的氣運,卻是在於一個女子。”
“為師之前一直算不出高長恭的那個氣運的轉折點,直到為師在蘭陵王府看到熙兒,為師就能肯定,熙兒,必定是高長恭氣運的轉折點。”
“師父,既然國之氣運無可改變,那為何蘭陵王的氣運,卻是可以改變?”衛墨初問道。
墨陽子精通的東西有很多,他也繼承了很多,但是唯有占卜之術,師父卻不願教他。
“因為熙兒來自於我們不同的世界,她的氣場,與我們不同,正是因為這一點,高長恭的氣運,才有可能改變。但也僅僅,是有可能。”墨陽子看向天空,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