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一石二鳥
靜謐的午後,溫暖的陽光灑在大地之上,為整個地麵,更是鋪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亮。
點點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雲熙的身上,那淡淡的光彩,好似為她增加了一份難以言喻的聖潔之感。
雲熙的臉上,此刻帶著淺淺的笑容,清澈的目光,落在她麵前的這位深色錦繡長袍的男子身上。
而男子此刻,也是麵帶淺笑,目光看向眼前始終帶著淡淡笑容的女子,深邃的眼眸中,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讚歎。
“雲憶姑娘是如何猜到,那刺客在供出蘭陵王之後,還提到了你?”牧軒問道。
他的語氣並不似審問犯人那般的嚴厲,隻是平時說話的語調,甚至,還帶著一絲輕柔,似乎對那刺客的話,並不是十分相信。
“那刺客是來刺殺大塚宰的,而那婢女又正好指證,夫人那日的昏迷,是我所為,很顯然,這是受同一人致使。既然那刺客都已經將蘭陵王這麽重要的人物都說了出來,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臥底,將我供出來,不也是情理之中麽。”雲熙說道。
牧軒受宇文護之命,審訊那名刺客,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來她這西廳。
想她前兩日能悠閑,不過是因為那刺客還未鬆口,既然現在那刺客已經招認,那牧軒來此,不過是想再確認一下罷了。
“啪啪”,在聽到雲熙的話之後,牧軒拍手鼓掌,稱讚道:“雲憶姑娘,心思果然通透。”
“不知牧軒公子,是否覺得,我便是那此刻口中所說的‘其他人’。”雲熙看向牧軒,問道。
雖然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搜出了身懷漫幽散,但是這漫幽散是如何而來的,想必牧軒自己很是清楚。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倒要看看,牧軒究竟會有著什麽樣的說辭。
牧軒好似完全沒有雲熙語氣中的試探之意,輕笑了兩聲,說道:“我相信,雲憶姑娘,是被有心之人陷害的。”
雲熙在心中冷哼了一聲,這個牧軒,裝傻充愣的本事,還真是不一般。
雖然對於他的話,心中不屑,但是明麵上,在聽到牧軒這句話之時,她依舊是微微點頭言謝:“多謝牧軒公子的信任。”
卻在此時,牧軒看向雲熙的眼眸中,多了一分打量的意味,他將雲熙從頭至尾都看了一下,而後說道:“雲憶姑娘,不知大司空有沒有說過,你的相貌,和一個人有幾分相似?”
雲熙搖搖頭,問道:“不知牧軒公子說的,是誰?”
她雖麵色平靜,語氣中帶著些許不明所以的疑惑,但是心中卻是有些無奈,自己和自己比較,能不像麽。
“那位姑娘,也算的上是一位奇女子了。”牧軒的嘴角露出一個笑容,那個藍色倩影,雖然隻見過一麵,但是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蘭陵王高長恭,人稱北齊戰神,驍勇善戰,足智多謀,據說北齊想嫁給他的女子,可以占滿一座城池,但是卻從未聽聞他有心儀的女子,直至我上次與大司空一同出使北齊,才發現,他的身邊多了一位貌美的紅顏知己。”牧軒頓了頓,將目光放至雲熙的麵容之上,然後說道,“而雲憶姑娘你,便和那位女子,有著幾分的相似。”
雲熙訕訕笑了兩下,說道:“牧軒公子,你莫不是在開玩笑吧。”
她伸手撫上自己臉上的那道深褐色的疤痕,她的意思很顯然,這道疤痕在她白皙膚色的襯托下,如此明顯,這麽大的傷疤,怎麽可能和貌美兩個字搭得上邊呢。
“你的眉眼,確實和那女子很相像。”牧軒認真的說道。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我與那人再相似,也終究不是她。莫不是牧軒公子以為,能憑借我這相似的容貌,將蘭陵王引過來不成?”雲熙蹙眉說道。
牧軒的嘴角向上揚起一個弧度,他手指扣著桌麵,說道:“兩個月之前,或許這的確不可能,但是我得到消息,那女子在兩個月之前就沒了蹤跡,蘭陵王也因此頹廢了許久。若是此時讓他知道,有一個身形容貌都相似的女子,出現在了北周,我想,蘭陵王應該不會不來,一探究竟吧。”
他的語氣淡淡的,但是其中,卻透著一股十足的自信。
這還是雲熙在北齊與高長恭一同參加公主宴會時的事情,直至現在,她仍然記得,當高長恭將她扶下馬車的時候,周圍的那一陣陣驚歎之聲。
原本,高長恭的意思是想讓晗月公主知曉他的心意,自動放棄,卻沒想到,晗月公主不僅沒有放棄,如今還引來了這一係列的後續麻煩。
而牧軒此時說的,借她相似的容貌,將高長恭引過來,便是其中最麻煩的事情之一。
雲熙在心中歎了口氣,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聽高長恭的,在公主宴會之時,乖乖呆在蘭陵王府,說不準,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
“牧軒公子,是想讓我假扮那蘭陵王的紅顏知己?”雲熙詢問道。
牧軒來這裏說了這麽些許,隻怕這個,才是他來西廳的真正目的。
“大塚宰最在意的隻有兩件事,一是夫人的安危,二是北齊的蘭陵王,若是真的能將蘭陵王引入我北周境內,或許,大塚宰對你的疑慮,就會徹底消除。”牧軒分析道。
他說完,便看向身旁的雲熙,似是在等待著她的回答。
而雲熙也是微微蹙眉,閉口不語。
屋子內,一時分外的寂靜。
隻能偶爾聽到秋風吹過,樹上的葉子隨風而落的“沙沙”聲。
半晌之後,雲熙才緩緩開口道:“我似乎,沒有選擇的權利。”
她很明白,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如今她被軟禁在大塚宰府,連宇文邕都沒有辦法將她弄出去,即便她現在拒絕了牧軒的提議,到頭來的結果,也還是一樣的。
主院內,一席玄色華服的宇文護坐在院中的椅子上,端著一杯茶,看向站立在自身麵前的牧軒,問道:“牧軒,事情辦得如何?”
“啟稟大塚宰,我已經將計劃大致和雲憶姑娘說了一遍,她雖有些猶豫,但也答應了。”牧軒恭敬的回答道。
“你的迷幻香,大致什麽時候能有效果?”宇文護問道。
“最遲明晚。”牧軒說道。
那迷幻香自鄭雲熙住進西廳之後便每晚都點燃,但是不知是否是宇文邕和鄭雲熙說了些什麽,鄭雲熙的心境一直都很平靜,以至於這迷香發揮不出最好的效果。
如今,鄭雲熙平和的心境已經因他的話而打亂,那迷香的效果,也定然能在短時間內,發揮最好的效果。
聞言,宇文護滿意的點了點頭,神色嚴明的麵容之上露出淡淡笑容,隨後說道:“如此甚好。”
此次,他的原本計劃,就是借助雲憶那與之相似的容貌將高長恭引來,退一萬步說,即便計劃失敗,那也要讓他的四弟長長記性。
他的這個四弟,實在是太任性了,明知道自己婚期將近,還和一個普通女子走的如此親近,這事若是傳到突厥族那裏,隻怕他和皇上,都無法和突厥族的可汗交代。
不過,按照探子傳回來的消息,他這一石二鳥之計,應該不會失敗。
宇文護親自倒了杯茶,遞給牧軒:“牧軒,雲南又新進貢了一批上等的茶葉,寡人嚐了,味道確實不錯,你也坐下嚐嚐。”
“好。”牧軒並非宇文護的手下,所以對於宇文護,除了應有的禮儀之外,並沒有過分的拘謹。
他接過茶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清香四溢,味道確實不錯。
隻不過,這上等的茶葉,和他在西廳喝的碧螺春想必,似乎也差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