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六章 都是自願的
“咚咚咚”，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隨後，玉兒的聲音也隨之傳了進來。
“墨公子，雲憶姑娘，我們可以進來了嗎？”
雲熙想去開門，衛墨初卻是輕輕按住：“我去開門。”
“好。”雲熙點頭。
看到衛墨初起身，雲熙掩嘴笑了笑，想來是衛墨初還在因為方才和玉兒姑娘有一定的肢體接觸而感到愧疚呢。
她這個師兄，還真是個純情可愛的男孩子呀。
“二位姑娘請進來。”衛墨初開門之後，對著站在門口的玉兒和歌兒說道。
醉仙樓的每個房間內，都會配備有專門放置樂器的器具架，所以她們也無需準備什麽，隻要將樂器放在上麵即可。
歌兒收抱琵琶坐在椅子上，玉兒端坐在古箏前，她雙手輕至於琴弦之上，說道：“我們二人，就為墨公子和雲憶姑娘彈一曲敕勒歌吧。”
二人相視一眼，似是有某種彈奏的默契一般，在微微點頭之後，玉指波動琴弦，悠揚婉轉的琴聲，便自她們二人的手指尖，傳了出來。
雲熙單手抻著臉頰，聆聽著這悅耳動聽的琴聲。
說實話，她在音樂上的造詣，隻停留在最淺層的好聽不好聽上麵，樂曲中所蘊含的意蘊，她也多半是聽不出來的。這是這首曲子，聲音清脆悠揚，好似使人置身於一片草原之上，感受到那種淳樸與自然。
雲熙微微轉頭，見衛墨初正喝著茶，臉上的神情舒緩了不少，想來，這首民樂也是讓他心神得到了放鬆。
衛墨初自幼跟在師父身邊長大，習的都是君子作風的道理，如今卻是為了她這個師妹，要演出邪魅公子的一麵，委實是辛苦他了。
“師兄，謝謝你。”雲熙看向衛墨初，輕聲的說道。
衛墨初放下手中的茶杯，輕柔的摸了摸雲熙的頭，眼中帶著笑意，說道：“你我師兄妹，不必言謝。”
雲熙聽著音樂，給自己斟了杯小酒，放在鼻子前聞了聞，一股濃濃的酒香味便鑽入了鼻尖，酒香濃醇，似乎還帶著絲絲甜味。
如此香味的酒，味道一定不錯。
雲熙端著酒杯，剛想喝一口嚐嚐，就被一側的衛墨初拿去了手中的杯子。
“師兄，你幹什麽呀？”雲熙望著被衛墨初握在手中，自己連唇邊都沒有沾到的酒杯，問道。
“你能喝嗎？”衛墨初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向雲熙反問道。
經衛墨初這麽一說，雲熙倒是想起來了，自從她受傷之後，她就是滴酒不沾，全天吃素的仙姑了。
原本她也不大愛喝酒，古代用高梁釀的酒度數太高，自己什麽酒量，她也清楚，不過是今日聞著這女兒紅的酒香，難得一回的勾起了她肚子裏的饞蟲，但是偏偏，她依舊是不能喝的。
“不能。”雲熙搖了搖頭，嘟著嘴巴說道。
看到雲熙這般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好似是被人搶了糖果的小女孩，他忍不住笑了笑，然後說道：“知道就好。”
說完，他便拿起筷子，給雲熙夾了好些菜。
出門的時候，他們二人本就沒有吃晚飯，沿途經過一些小吃攤的時候，為了避免被墨錦看出她是女兒身，也沒有多做停留，來到醉仙樓之後，又是給師兄做指導，又是在暗處觀察，根本沒有時間吃飯。
如今看著碗裏的飯菜，雲熙才感覺到，她確實是餓了。
“慢點吃。”衛墨初看著身側大口吃飯的雲熙，笑著說道。
“嗯。”雲熙點了點頭。
在她的記憶中，好像高長恭，宇文邕還有歐陽靖宇，都和她說過這樣的話。
不過，反正她也不是什麽名媛淑女，那些吃飯時的細嚼慢咽的優雅姿態，她也沒必要去遵守。
見雲熙雖然點頭，但是吃飯的速度依然不減，衛墨初的臉上不由自主的洋溢起一絲寵溺的笑容，然後為她盛了碗湯，放在她的手邊。
正在對麵彈奏的玉兒和歌兒二人，見衛墨初如此貼心的照料雲熙，洋溢著笑意的眼眸中也是有些點點羨慕。
這位雲憶姑娘，不僅僅有大司空的照拂，更有同門師兄的疼愛，著實幸福。
不知不覺，時間已入深夜。
雖說墨錦已經看到了衛墨初來此喝花酒的一幕，但是為了確保能達到最大的效果，雲熙還是決定，讓衛墨初和玉兒在一起呆一個晚上。
對此，二人也沒有什麽異議。
對於玉兒來說，這本就是她身為青樓女子的使命。
而對於衛墨初來說，反正剛才都已經讓墨錦看到了他風流的一幕，再多呆一個晚上也無妨，他每日晚上都會靜息打坐，今日，不過是在屋子內多了一個人而已。
出門的時候，雲熙沒有在通過那個衣櫃回到自己的房間，因為她堅信，即便墨錦在看到多了一個男子從衛墨初的房間出來會感到奇怪但是他此刻會絕對不會多加思考，因為他此刻，一定滿腦子都是方才那看似旖旎的場景呢。
走回自己的房間後，雲熙一下子便坐到了床榻之上，伸了個懶腰。剛剛她在暗處偷窺，著實讓她有些腰酸背痛，現在伸了一個懶腰，覺得舒服多了。
“雲憶姑娘，時候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歌兒對著雲熙恭敬的說道。
雲熙點點頭，隨後似是想到了什麽一般，說道：“那歌兒姑娘你呢？”
歌兒指了指一側的茶幾，說道：“我在那裏休息就好了。”
對待男子，她向來遊刃有餘，可是現如今是一個女子，還是一位身份尊貴的女子，對於她們這樣的青樓女子來說，不得不恭敬有禮的對待。
看歌兒如此恭敬，雲熙笑了笑，拉著她的胳膊，將她拉至床邊，說道：“今日之事，多虧了你和玉兒姑娘的配合，我怎麽能讓你一整個晚上都坐在椅子上休息呢。反正我們都是女子，這裏又有兩床被子，我們就一起在床上睡就好啦。”
“我隻是一個青樓女子，身份低微，這不合適。”歌兒說道。
“有什麽不合適的。在我的眼裏，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我是女子，你也是女子，大家沒什麽不一樣的。”雲熙說道。
歌兒看著雲熙，從雲熙的眼眸中，她並沒有讀出半分的遮掩虛假的成分，這樣她心間不由的一暖。
這應該是她進入醉仙樓以來，第一次有除了樓裏的姑娘之外，會用這般正常的，沒有半點輕蔑的眼光看待她們的人。
“謝謝雲憶姑娘。”歌兒說道。
聞言，雲熙臉上露出笑容，然後將鞋子脫下放在一旁，直接躺了下來：“哇，好舒服啊！”
歌兒也是微微一笑，然後脫下自己的鞋子，走到床的裏側，將一床被子遞給雲熙，然後也是躺在床上。
歌兒的性格本就活潑一些，再加上雲熙給她的感覺，很是親切可愛，並無半點高高在上之感，所以兩個姑娘躺在床上，便不由自主的開始聊起天來。
歌兒講述了她的身世，以及她為何會來到這醉仙樓。
她是家中長姐，身後還有兩個弟弟，奈何家境貧寒，又適逢天災，家中無力撫養三人，再加上她生的貌美，於是便遭到了不少居心叵測之人的惦記。
有一次為了逃避惡霸的欺淩，她慌不擇路的跑進了一條死胡同，眼見那惡霸越來越近，她本以為自己難逃一劫，卻沒想到被路過此地的香雪海救下。
隨後，她便跟著香雪海，來到了醉仙樓。
“你是自願跟著香老板來的？”雲熙略微有些驚訝的問道。
歌兒點點頭，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笑容：“父母無力保護我，如果我再回去，也逃不出那些惡霸的手掌，說不準到時候，就連我的弟弟，也會受到欺負。與其這樣，還不如跟著香姐姐，至少，她是真心待我的。”
“真心待你？”雲熙有些不信，即便她能感覺出這香雪海有些本事，但是一個能將醉仙樓做成第一青樓的女人，定然是有一些心計的，會怎麽會用真心來對來樓裏的姑娘呢？
“我知道你或許不信，但這是真的。而且香姐姐從來不會逼迫我們接客，這，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歌兒說道。
雲熙能感覺到，歌兒說的這話，是出自內心的，對於香雪海的感激之情，也是發自肺腑的。
她暗暗讚歎，這位香老板，果然是不簡單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