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收尾
霹靂之儒門春秋最新章節
劍看似無鋒,實際以罕世奇鐵打造,形如尖錐呈現黃銅色,劍柄纏繞一圈麻布,通體似蘊含螺形暗紋。這造型樸實無華,僅在劍柄處鐫刻四字為劍名:弭誌高歌。
鑄天手驟雨生脫離原本枯燥無味的練劍行當,逐步放飛自我,嚐試多種職業最終還是回歸“劍”途,倒也算是個正兒八經的流浪鑄客。這柄劍為他親手鑄造,原本是要送予好友杜芳霖,卻不幸被行業大佬金子陵搶了先。這位一怒之下,連給此劍後續開鋒都不必了,常年將劍帶在身邊,說是有朝一日丟進湖裏眼不見為淨。
其實驟雨生是有一些舍不得劍上銘文。
那是杜芳霖托一位極擅書法的前輩親筆為此劍書寫的,蘊含一絲書道真力,有揚己抑敵之功效……更重要的是,這字寫得很好看。
劍一動,劍痕一道劈分氣流,雖是無鋒,卻更似大巧不工!
杜芳霖君子風三成威力勉強出手,平地卷雲蕩氣,一招困住別見狂華,意在牽製元禍天荒。披頭散發的地理司一劍劃出,不料弭誌高歌的目標正是自己。眼見好友一招之後麵色急驟蒼白,驟雨生怎能不全力出手。野人兄現在連整個情況都還沒搞清楚,卻不妨礙他重拾劍者血性,先殺殺人。
剛好杜芳霖也是這樣想的。
替中原剪除魔界羽翼!為日後減輕壓力。機會已經被放在手邊,隻待舉重若輕拿起來即可。於是折扇再揚,汲取天地靈氣,以最小之損耗而施展扇骨銘文:“隱神之術!”
弭誌之劍削地裂風,受意念之操縱,拚地理司之劍術。別見狂華一時無法脫身,元禍天荒立時陷入兩難。
邪郎疾退!但不巧驟雨生劍在前、人在後,一步跨出,並指再出一劍!
“物性兩忘無我之劍”
不借物器,不損威力,恰到好處的一劍雖不能一招克敵,不偏不倚阻擋邪郎之退路。
劍未臨身,意已在先,邪郎神情一變,邪斬已凝聚在前。長刀之威力在於距離,但麵對無形無相如天馬行空般之劍意又能奈何?
此戰魔界一方首先受創,地理司雙劍交擊,錚然一聲,嘔血後退三步。
但另一邊,極招相對,由驟雨生指尖點出的劍氣縱橫三丈,卻以毫厘之差化為柔和之風。邪斬以雷鈞之勢,橫衝人影!但那須發皆張的劍者看似無聲“哈”了一句,揚袖一手背往身後,赫然已被刀鋒橫劈兩半,化為桃花消散……這個是假的。
杜芳霖此時是真感覺有點不太好了。
他無比慶幸自己之前一時興起往隨身折扇上鐫刻微雕,這扇子看似名貴,材質實際不能算是上乘。哎呀這把玩得有點大。
以假亂真。
困獸之鬥才剛開始。驟雨生不愧為對方老友,兩人看似分戰兩端實則目標一致。四名高手全靠劍者輸出,脆皮法係暫且一邊去,退場前先來一波幹擾,爭取別讓人脫逃!
“雨打芭蕉風嘯嘯……”
真正的驟雨生直接對上分神一瞬的元禍天荒:“一劍風雷蕩八荒!”仍舊是並指成劍,卻與之前幻象完全不同,劍氣激蕩如雷霆萬鈞。
杜芳霖的戰法是柿子要撿軟的捏,驟雨生覺得要一次性攔下對方,先得啃下最硬的那個!不同精神異常的地理司無形低估了驟雨生的劍,元禍天荒在邪郎中計之時已將自身功體提高到極點,弓刀雙刃並攏,旋身開合硬撼雷霆結果是,敗!
“你非是吾之對手。”
驟雨生腳下一動再向前,有瞬間身影模糊,看架勢似要一氣嗬成斬殺魔人。
硬吃一招風雷之劍的元禍天荒唇角染血,疾退一步,足踝承受大力沒入土壤,竟是無力再退。邪郎邪鞭及時卷來,赤紅鞭影間不容發,纏繞元禍天荒猛地向後拖曳:“走!”魔,不是輕易會放棄同伴的生物。
但就在這時,眼看驟雨生揚袖並指第二招,已被順勢向後仰身的元禍天荒險險避過。突兀呈現在兩魔眼前的事實卻是,這道身影再度化為桃花消散……
仍然是錯覺。
幻術擾神!
驟雨生真正的位置在另一方向,一抬手截住淩空被擊飛而來的弭誌高歌,無鋒之劍回轉向後,輕而又輕地劃過毫無防備的邪郎的咽喉無鋒,是無需鋒芒畢露,卻能在需要之時以氣凝刃,極輕極薄,無血無痛!
別見狂華便是在這個時候掙脫君子風之困束,以黑衣多出破口為代價,卻已無法趕到再救援。地理司被擊退三步猶然未曾回神。元禍天荒猛地抬頭,就隻來得及見到邪郎頸脖之上出現一道紅痕,而一滴血正由後方那裘衣劍者手中銅色劍尖滴落入土。
在那時,杜芳霖眼中看得分明!他是來得及喝阻驟雨生的行動,但擒拿赦生童子已是冒了風險,再將邪郎此人留下,實際也起不到更多作用。
他隻是需要防止有人利用九禍與魔皇血脈之魂魄,來讓未來棄天帝容身之軀提前出世而已。
記憶中也曾經欣賞邪郎之勇武。
這份欣賞,卻並不足以讓杜芳霖轉變立場,請好友劍下留情!
四魔聯手因一位死亡而打開缺口,又有兩方受傷,杜芳霖功成身退,首先保全自身。別見狂華脫身之後,為保護同伴再次持劍試圖纏戰而來。地理司總算還保留有最後一份屬於聖蹤的清醒,一勢虛招,轉身要逃。墨骨折扇忽而從虛實桃花中凝現,虛張聲勢,阻止白發覆麵者逃生之路。
僅僅隻是一瞬,驟雨生身形橫過邪郎,劍走偏鋒,單鋒劍勢首度現世:“風雨泣途人不歸。”既有風雨,便是讓人避無可避!元禍天荒刀如櫻落,應對風雨危局。但他終究是慢了。
單鋒劍之所以單獨成一派係,便在於其劍路之特殊,劍開單刃,意更凝神,弭誌高歌殺意凝光,已絕歸途。當邪郎斷氣之時,正是元禍天荒被一劍穿心而過的那一刻。
走白發魔將最後一眼給予了此生最為關注的黑甲身影,天荒刀當啷落地,而未曾瞑目的雙眼充滿期冀,卻不知那人是否有真切感應。
別見狂華轉身就走。
神無劍原本向前,卻最終折回半路。神無道守關者所針對的春秋硯主不知何時已換成一個虛影,那一劍落空了。淩空折扇帶來耀眼金芒,嚇退地理司,也同時被杜芳霖接在手裏。他看著別見狂華轉身向後逃離……沒力氣,打不動,算了!
而地理司驟然停步,就發現自己已被兩人圍在中間。
“自裁還是被吾做成標本?”
驟雨生並指馭劍,笑談間眉梢煞氣一現:“倒數三個數,一。”地理司,遂亡。
兩道魔魂破空而去,回歸異度魔界,仿佛應證此局最終結果。鑄天手殺了個盡興,轉身去看另一人情況,發現杜芳霖正俯身替以刀支撐身軀不倒的邪郎合起雙目。他之過去和未來在此交匯成一點,前世消散,隻餘今生。
“你有同情心?”驟雨生震驚。
杜芳霖:“我怕做噩夢。”回去要洗手。
“留三縱一,對女人心軟?”驟雨生手一擺,無鋒之劍被不知道收去了哪裏。他空著兩手無聊又攏進袖子裏,大步跨過地理司冰涼的屍體。
杜芳霖知道這人的意思是在指他放過了別見狂華。
“我已老,力不從心。”他合攏折扇,問:“若無你,此回必然底牌盡出。”
“那我應該在外麵多留一會。”驟雨生砸嘴,遺憾。
杜芳霖問:“你為何在此?”這個人不應該留在深山老林教徒弟嗎?
“這啊……”驟雨生眉梢一揚:“你要問玉階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