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折騰別人就好
石麗欣洗幹淨手，在小廚房裏靜靜站著。一旁的大廚們隻好恭敬地陪她站在，不敢離開。
“小欣。”黎健站在門口，看著呆滯的女人，輕輕叫著，然後走過來，“走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嗯。”
一路跟著黎健進去，不長的路程讓石麗欣走得異常艱難，剛進病房，看到的便是那秋月端著碗，嘴邊輕輕吹著勺子裏盛著湯，然後送到黎征嘴裏。
石麗欣跟個沒事人一樣走進去，坐在桌子邊上，拿起筷子招呼著，“坐啊，東西是來吃的，又不是來看的。”
李世林和段三軍對視一眼，黎征演的這一初隻會適得其反。默默坐下來吃飯，看著石麗欣吃得暢快的樣子，兩個人直冒冷汗。
黎健一邊吃一邊笑，很久沒看到石麗欣這個樣子，真是令他懷念。當初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黎健惹了石麗欣，她也是這個樣子，悶頭吃東西，不理人。這性子還是一樣沒變。
黎征目光灼灼地望著他們，黎健那溫柔寵溺的眼神，刺痛著他的雙眼。
背後灼熱的視線石麗欣不是沒感受到，她不喜歡黎征這個樣子，明知道那秋月與她之間發生的事，黎征還是與她走近了，她有多麽難堪，黎征難道不清楚嗎？她不故作輕鬆淡定，難道還要她發狂生氣？做不來，石麗欣喜歡隱忍。
吃完飯看看時間，這個點那些人應該也要下班了吧，去不去都無所謂了，自己今天算是把午飯跟晚飯一起吃了。
那秋月喜歡侍候人，石麗欣也落得清閑，看著她在一旁幫黎征削蘋果，自己則坐在一邊玩起了手機。
黎健挨著石麗欣坐著，看她無聊地翻著漫畫，笑道，“要不要玩遊戲？”
“什麽遊戲？”石麗欣好奇地看著黎健把手機打開，原來這家夥在玩聖者榮耀。這款新出來的遊戲，街頭巷尾都在玩，石麗欣瞅瞅黎健手機，“等一下，我下一個。”
黎征和那秋月看著其樂融融的樣子，心裏都不好受，兩個人對視一眼，那秋月將切好的蘋果遞給黎征，然後起身走了出去。
石麗欣眼角瞄到那秋月出去的身影，抬頭看向黎征，人家正在優雅的吃著蘋果呢。扯扯嘴角，石麗欣看著遊戲下載好，連忙點開登錄進去。
“新手一般都先完射手，容易上手。”黎健在一旁指導著，石麗欣連連點頭，然後開始去練習，打人機模式。黎健陪著她練。
三把玩下來，石麗欣就打熟了。床上的黎征看著他們，掏出手機在網上查了查，然後下載了遊戲。反正他趟著也無聊，不如也玩會。
黎征自己一個人玩得起勁，那秋月提著零食進來，看到黎征也在玩，笑著坐到床邊，看他笨拙的手法笑道，“玩先熟悉英雄，這麽盲目的打可不行。”
那秋月掏出手機，登錄遊戲，找到黎征的賬號加他為好友，兩個人在一旁竟也打得熱火朝天。
四個人各玩各的，誰都沒注意到有人進來。李世林和段三軍傻傻地現在門口，一臉懵，這到底什麽情況？悄悄走進石麗欣，看著她專心致誌的樣子，兩人抬頭相視一笑。
黎征結束遊戲看到他們都圍在石麗欣跟前，冷哼兩聲，將手機扔到床上。
“哈哈，我就是個天才。”石麗欣從玩人機開始到現在的實戰，一局都沒輸過，不由得翹起了尾巴，得意地大呼著。
天邊的太陽已經沉下山，石麗欣這才注意到已經天黑了。伸伸懶腰，石麗欣站起來，走到黎征跟前拿過自己的包包，對黎征說道，“我先回去了，你好好養著。麻煩你了，那秘書，好好照顧黎大人。”
石麗欣把最後三個字咬得特別重，眼神閃閃的暼過黎征，見他沒做聲提起包包朝門口走去。
“去哪？”
剛到門口黎征的淡淡的聲音傳進了耳朵裏。石麗欣在門口停留幾秒，還是打開門走了出去。忽冷忽熱若即若離？相處這麽久，黎征依然不懂石麗欣要的是什麽，而她，也對黎征的世界不清不楚。站在走廊裏苦笑著，回頭看過半掩的門，石麗欣抬腳往電梯口走去。
李世林和段三軍兩個怔怔看著黎征，見他沒有動，他們也隻能幹站著。
黎健皺眉看著黎征，喚了聲“大哥”，轉身奪門而出，根本沒給黎征開口的機會。
“都給我出去！”暴躁的吼著，黎征閉上眼，蒼白的臉上隱隱冒著黑氣，“李世林，給我抓回來。”
病房裏的低氣壓讓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那秋月識趣地退了出去，站在門口楞了許久，緩緩向前走去。
李世林奉命行事追出來，看到失魂落魄的那秋月，臉上一片陰沉沉，“何必如此？”
“你不懂！”那秋月走進電梯，回了李世林三個字，靠在電梯冰冷的牆上，不再說話。
李世林也難得理她，看著電梯紅色數字不斷閃爍，停在一樓，連忙衝了出去。
大門口石麗欣正被黎健拉著，石麗欣一雙眼幽怨地盯著黎健。
“你放手！像什麽樣子？”
“不放！”
麵對黎健的斬釘截鐵，石麗欣一陣頭痛，她到底上輩子做了什麽孽今生才會遇上這兩兄弟？無論自己多麽用力，就是甩不掉黎健緊緊捉住自己的手，明明也沒感覺他用了多大的力氣，為什麽就掙不脫呢？
“還請少爺自重，放開夫人。”
耳邊傳來李世林的聲音，石麗欣像是找到救命稻草般，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李世林身邊挪去。
黎健看到李世林和後麵一步一步向他走來的那秋月，放了手。
石麗欣長籲一口氣，盯著出來的那秋月，轉身朝路邊走去。手突然又被拽住，石麗欣茫然地看著李世林，揚聲問道，“你這是做甚？”
“黎總讓回去。”
“你這口氣是學得黎征的麽？”石麗欣掙脫掉，直直望著李世林，那個男人的舉動真是有些搞笑，他自己的女人為什麽要讓李世林來捉？身體不方便，難道不知道打個電話之類的？話說開了就好，不一定要在意什麽形式，難道連這點黎征也做不到？
雙眼掠過那秋月那張精致的娃娃臉，這女人長得一副天真樣，做的事情那叫一個可恨！石麗欣悲歎一聲，這樣的女人能快樂才怪，活該她一臉愁悶。
“小欣。”
石麗欣撫撫額頭，回頭看著黎健，直白地說道，“叫我嫂子。”然後轉身朝大街上走去，她要打車回家，去無名那裏，這些人都不靠譜。也不知道無名看到那留言，現在怎麽樣了？心口處傳來一陣疼痛，腦海裏浮現出雙親離開時的情景，越發痛了。
“夫人。”李世林再次拉住石麗欣，輕喚著，一臉的為難。黎征發話說不能在幫石麗欣，其實他是真心想讓這個女人走的，可是他無法交差啊？所以不能眼睜睜由著石麗欣離開，不然他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我是你女人，還是他女人？”石麗欣甩開李世林的手，皺眉問道。
李世林震驚地望著石麗欣，急急道，“黎總的。”
“那你回去告訴他，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來接我。”石麗欣說完鑽進車裏，揚長而去。
三個人站在原地目送石麗欣走遠，相對無言。
李世林瞅瞅黎健跟那秋月，轉身回去跟黎征報告去了，他可得把原話一字不漏的全告訴黎征。
回到病房，黎征看到李世林一個人，手握成拳砸在床上，發出一聲悶響。
李世林把原話告訴黎征，黎征愕然地看著李世林，突然咧嘴笑道，“傻女人！”
李世林翻翻白眼，扯扯嘴角，轉身退出房間，他需要去找一下靜靜。
都走了病房裏顯得很安靜，黎征望著天花板發著呆，回頭看到床頭上石麗欣買的水果，伸手拿在手裏把玩著，嘴角一直噙著笑。
外麵天黑黑沉沉的，一天了，石麗欣從早上出去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回來，是不打算回來了嗎？無名看著牆上的時鍾，猜想著石麗欣現在在幹嘛，突然聽到門鈴響，連忙衝過去開了門。
“哥。”石麗欣站在門口，輕輕笑著。
無名雙眼通紅，激動地抱住石麗欣，他以為石麗欣不會回來了，這會看到人站在門口，別提多高興了。
瞧著無名的樣子，石麗欣的心又一陣抽痛，努力衝無名爽朗地笑著，打趣道，“哥是不打算讓我進屋嗎？”
“沒，沒有，不是。”
身後傳來馮麗欣戲弄的笑聲，一把拉過無名，把石麗欣請進了屋。
“你還沒吃飯吧？”
“吃過了嫂子，隻是不想在外麵歇息，才跑來打擾你們的。”石麗欣客套著，畢竟她跟馮麗欣也才見麵而已，雖說是自己的嫂子，可中間曲折關係太複雜，石麗欣做不到像是家人那般隨意。
“說什麽呢？我跟你哥下午還去村鎮找過你呢？結果村主任說黎大人來過，還以為你會回去呢？”
提起黎征，石麗欣從鼻子裏哼哼著，轉身回到昨天的房間，把包放好，才又折出來，坐到客廳沙發上。
馮麗欣拍拍無名的肩膀，轉頭對石麗欣說道，“你們兩兄妹聊，我去看孩子。”
衝著馮麗欣的背影笑笑，石麗欣回身看著無名，“哥，我想喝酒。”
女傭阿姨從馮麗欣的房間出來，正好聽到這話，笑著道，“我去準備兩道小菜。”
石麗欣連忙站起來，擺手道，“不用了阿姨，有花生或者小吃這些就好。”
女傭阿姨看看無名，見到他點頭，轉身進了廚房。
空氣突然變得有些沉悶，石麗欣找不到話題，無名更是不知道要從何與石麗欣說起，隻好起身開了紅酒醒著，然後回身坐回沙發上，直直望著石麗欣。
“吵架了？”
“說不上，不清楚是怎麽了。”石麗欣靠在沙發背上，歪頭盯著無名，“你跟嫂子會鬧別扭嗎？”
“那是自然的，兩個人在一起，意見總會有分歧的時候。”
“嫂子會跟你報告行蹤嗎？會不會瞞著你不讓你知道她的事？”
無名看著石麗欣，反問道，“黎征有事瞞你了？”
石麗欣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瞬間沒了精氣神，嘟著嘴一臉的不滿。
“他畢竟是大人物，做什麽自然是有分寸的，不告訴你也是怕你擔心，說明他很在乎你。”
“是嗎？他中槍了。”石麗欣的語氣很平淡，但聽得出來，她很擔心，也很難過。她低著頭，抱著自己的腦袋，平淡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樣的事都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是要我怎麽著？悠哉樂哉過日子，然後迎接傷痕累累的他回家？”
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石麗欣也快撐不下去了，況且今天那個該死的混球竟然當著她麵跟那秋月秀親熱，真是要把她給氣炸了，若不是黎健在那裏，她可能早跑了，誰要理他們，理這種不識好歹，霸道專權的男人？
無名接過女傭端來的兩疊花生米和一疊青豆，放在茶幾上。招招手，讓女傭把醒好的酒拿過來。
替石麗欣倒上後，無名把酒放在一邊，自己的杯子空著。伸出手摸摸石麗欣的頭，輕聲細語道，“喝酒吧。”
石麗欣抬頭看著桌上的酒，端起來一口悶掉，紅酒配花生，頭一次呢！就像她跟黎征兩個人，感覺不怎麽搭調呢？
“別人的世界我們自然是無法插足的，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你說得倒輕巧。”石麗欣嘟著嘴，“這道理誰不懂啊？說了等於沒說。”
無名瞧著石麗欣小孩子一般的樣子，眼前的石麗欣突然在他麵前變小，眼眶再次一熱，悔恨地傷痛再次席卷而來。偷偷背過身不讓石麗欣發現，深呼吸，調節好後才又回轉身盯著石麗欣。
四目相對，石麗欣沒有收回目光，直直看著無名，他纖瘦的樣子讓她心疼。
“告訴你你一樣幫不上忙，反而整天都會提心吊膽的，為什麽非得要告訴你？”
“嗯？”石麗欣還在捂著心口時，無名的話已經闖進了她的耳朵。剛開始的黎征沒少讓石麗欣痛苦，慢慢接觸後，黎征的溫柔深深包裹著她，讓她無法自拔貪戀上黎征的那一抹獨特的柔情。自己曾一次又一次懷疑黎征對她的態度，因為她太不了解黎征這個男人。聽到無名說這番話，腦中層層的霧霾漸漸散開了去。
黎征為什麽會愛上自己？是因為自己天天愁眉苦臉，要死要活？當然不是。石麗欣清楚自己的性子，藏不住心思，也不喜歡藏。愛就是愛，恨就是恨，高興是開懷大笑，難過時該鬧就鬧，這才是她的真性情！她為黎征流了多少淚，心裏對他的愛與恨，自然是交織的。黎征不願說，是不願看她傷心的樣子，因為他不隻一次傷害過自己。黎征總說一切交給他就好，原來是這個意思。
拿過一旁的紅酒，石麗欣替無名倒上，既然黎征想要她變得沒心沒肺，那她照做就是。興趣本子，石麗欣親和地笑著，“謝謝哥，這杯我敬你。”
無名晃著杯中的紅色液體，仰頭倒進嘴裏咽下。放下杯子，雙眼深深凝視著石麗欣，聲音輕而柔，如炎炎夏日裏的和風細雨，“你不用太勉強自己，阿欣。覺得不爽就離開他，如果依然覺得痛苦，你也可以不理我。”
石麗欣咬著嘴唇沒作聲，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無名的這番話，掩藏得再好，還是被這個男人識破，她能說什麽？多少年沒有交集了？隻是因為默默關注自己就能看穿自己，該說無名什麽呢？
“我沒有的哥，隻是需要時間而已。”
無名寵溺地伸手揉亂石麗欣的頭發，這動作很熟悉，卻相隔好遠遠。當年還是孩童石麗欣，紮著的頭發總會被無名弄掉，然後揉亂她的秀發，再替她紮好小辮子。明明記不住的事情，為什麽全在這個時候想起來了呢？
“明天，我再替你梳梳頭發吧。”
石麗欣不敢直視無名的臉，雙眼紅通通瞧著地麵，狠命地吸著鼻子，不讓眼淚掉下來。
“去洗洗睡吧，記得別折騰自己，折騰別人哥哥還是沒意見的。”無名說著，起身收拾好桌上的東西，然後回自己房裏，站在門口凝望石麗欣許久，關上了門。
聽話地去浴室洗漱好，石麗欣趟在床上久久未曾入眠。拿過手機看了又看，黎征依然沒有跟她聯係。無名的話輕飄飄飛入耳朵裏，石麗欣望著天花板，勾著嘴角笑著，也許無名說的對呢，幹嘛非得要折騰自己呢？
心隱隱約約的痛著，石麗欣摸向自己的心口，不勉強自己嗎？好像沒有呢！
閉上眼，石麗欣沉沉地睡了過去，這一夜，她睡得特別安穩，夢裏她看見雙親和藹可親的樣子，拉過她的手放在無名手上，叮囑著無名要好好照自己，別忘了那是他想用生命守護的人。
石麗欣很久沒在睡夢中笑過了，如此幸福的夢，真想一直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