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掩飾得不夠好
聽完石麗欣的話，老板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竟然憑幾句話就相信了一個才大學畢業的小姑娘。
“村裏有招待所，我把店關上，送你們過去。”
石麗欣微笑著點頭，坐著沒動，看著一旁的馮麗欣問道，“你不回去行嗎？”
馮麗欣也知道石麗欣在擔心什麽，她擔心兩個小東西餓著。瞅瞅無名，馮麗欣戲說道，“要不今天帶妹妹回去住？”
無名其實有這個打算的，不過他怕石麗欣拒絕所以沒有開口，聽見馮麗欣說出來，隻好用眼神詢問著石麗欣。
“你們在這有房子？”石麗欣問出口才覺得好笑，他們這身行頭好說也要上百萬吧，能沒房子？傻笑著盯向他們，石麗欣覺得這樣也挺好的，不用麻煩外人，點了點頭看向忙活完的老板，歉意地笑著，“麻煩紅姨了，我還是跟哥哥嫂子回去住吧。”
老板咬著嘴唇，似乎不願意他們兩個離開，目光緊緊鎖定在石麗欣與無名兩個人身上。
“紅姨放心，我們明天一定會過來的。”石麗欣說話自然算話，她想趁今天晚上去看看兩個小家夥，也算了了她一樁心願，以後她與無名能少些交集，自然是好的。
老板再次打量起石麗欣，這個姑娘的穿著很平凡，不像無名他們兩口子，精致金貴，可看無名他們的態度，對石麗欣不僅是寵溺，還有著一絲敬畏在裏麵。
“好吧，鄉裏鄉親的我信你們。”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明天見紅姨。”石麗欣嬌笑著，揮揮手，她跟這個女人並不熟，不過那些斷斷續續的畫麵讓她感覺紅姨備感親切。這些年漂泊在外，除了溫玉和歐陽非，再無人給她那種來自親情的溫馨與祥和。
無名的車子停在小鎮外圍，看到那車石麗欣不得不承認，無名的命也是好的，找了個肯接納他一切的女人。馮麗欣的家族背景，石麗欣不想去深究，也覺得沒必要，這輛限量版的勞斯萊斯已經足夠證明一切，她在黎家見過的。
“你們會不會太招搖了？”石麗欣調侃著，摸了摸車上的皮座，這手感那是鐺鐺的啊！
馮麗欣聽無名說起過石麗欣現在的身份，看到這樣的石麗欣，讓她不免有些發笑，黎家是什麽樣的人，比這好的車子多了去了，她這小動作真是有點搞笑了。
“別這麽看我，那是別人家的東西。”石麗欣說著看向車窗外，這一路連路燈都是灰白色的，光線太暗，連一旁路過的景物都看不清楚。正打算小眯一會，聽得電話鈴聲響，掃一眼來電顯示，接起來，“阿健，有事？”
“嫂子，你去哪了？我找你一天了。”
黎健語氣裏的急迫和擔憂，石麗欣無暇顧忌，淡淡說道，“阿健，事情你哥已經知道了。”
這一句話，讓黎健大驚失色，那秋月一直要說的事，經別人口說了出來，現在即便再添油加醋又有何用？難不成石麗欣是走了？這怎麽可以？
“小欣，你在哪？”
果然，挑明事情原委後，黎健又改了稱呼。石麗欣越發不懂黎健到底在想啥了？難道他真的沒察覺自己對那秋月的事已經上心一些了？那絲情素到底隱藏去了哪裏？能不能快點爆發出來？
“阿健，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我說過，我沒那個心思了，你應該明白，即便沒有你哥，我們也是不可能的。”石麗欣說著就想掛電話，電話裏卻傳來黎健嘶吼的聲音：
“憑什麽！你是我的！小欣，如果當初沒那事發生，現在擁有你的人是我，你所有的一切也都是我的，你念念不忘的人也會是我，你憑什麽這麽說？我們六年，我不信你沒一絲留念！”
頭輕輕靠在車窗玻璃上，石麗欣靜靜聽著黎健說的話，臉上閃過他們曾經的點點滴滴，閉上眼。
“小欣，我知道是我錯，求求你，別逃離這裏，沒有我哥，你還有我。”
眼角突然閃現出淚花，對於黎健的情，石麗欣一直漠視著，一直以來都認為黎健是因為得不到才對自己窮追猛打的，聽他說出這番話，石麗欣才知道並不是。對於男人來說，石麗欣算得上是殘花敗柳，如果不是真心，黎健犯不著為了她如此。
“小欣！”
“阿健，我”石麗欣悲歎一聲，“犯不著的，你我已經偏離軌道了。”聽著電話裏沒再傳出聲音，石麗欣掛斷了電話。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絕，黎健也應該死心了。
一路沉默不語回到馮麗欣家的公寓裏，石麗欣原本以為車豪房子還算普通，進去才知道，房子是樓中樓的，上下加起來，也有三百多平了。裝修采用的是田園風，是她喜歡的風格，清新淡雅。
女傭看到客人來，忙砌了茶水招待。石麗欣坐在沙發上，微笑著，樣子還是有些別扭。
“阿姨，這是石誠的妹妹，我們家的二小姐。”馮麗欣介紹著，挨著石麗欣坐下。
無名進屋將嬰兒車裏的兩個小寶寶推了出來，石麗欣一見慌忙起身迎了上去。
第一感覺就是好小！石麗欣望著他們，他們也望著石麗欣，兩雙黑溜溜的眼睛，比黑珍珠還亮。
“啊~~~咯嗬，咯嗬”聽著兩個小東西奇怪的發聲，注視著他們兩張笑得燦爛的小臉，石麗欣心都萌化了。
“大寶，小寶，這是小姨哦！”無名給兩個小東西介紹著石麗欣，兩個小東西張著嘴笑得更歡了，連手都揚了起來。
“啊，糟糕，我忘記買禮物了。”石麗欣老家有個習俗，見新生小孩子是要準備禮物的。
“你上次來，不是已經給過了？”馮麗欣疑惑地問著，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對不起，那個人不是我。”石麗欣這麽說時，把之前汪利代替自己來看他們的事，說了出來，置於自己受傷那些事，為什麽要找人替代自己，她隻字未提。隻說是因為自己還過不了那道坎，所以才出此下策。
“沒事，我們懂。”
“那現在呢？阿欣，我們”
石麗欣必須原諒無名，爸媽都不怪罪他，自己有什麽資格去恨一個冒死救自己的哥哥？看到無名黯淡的雙眸裏流動著期盼的光，石麗欣點頭打斷了他，“你是我哥，永遠都是。”
石麗欣笑著說這話時，心裏一鬆，遠在天國的父親母親，這是你們想要看到的，她做到了！從此後，這世上，石麗欣也就不孤單了，她有個好哥哥。
女傭阿姨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看到他們其樂融融的樣子，忙活著去廚房弄了幾個小菜，然後端出來，讓他們兄妹兩吃吃喝喝。
眼見著一瓶紅酒見底，石麗欣開始倒著第二瓶，無名伸手攔下了她，“借酒澆愁愁更愁，別喝了。”
“酒量是練出來的，我沒事的。”石麗欣知道自己的酒量，這麽一瓶紅酒應該沒問題的，她還有很多事要做，自然不會喝多。伸出手指比了個一字，石麗欣紅著臉道，“最後一杯。”
無名無奈地鬆開手，這些年他回來都在暗中觀察著石麗欣，小時候的畫麵恐怕隻有他一個還記得清楚，石麗欣早已忘記。那個嬌嬌小小的女人，已經變成了成熟有魅力的俏麗大女人，柔中帶剛。
喝完最後一杯，石麗欣果然沒在喝，還笑嘻嘻拉著無名，撒嬌道，“你看我，多聽話，多乖。”
“是是，我家阿欣最懂事了。”無名說著站起來，回客房替石麗欣拿了換洗衣服出來，“去洗洗睡吧，阿姨會收拾的。”
石麗欣偷偷抹一抹嘴巴，剛剛趁無名離開時，她又偷喝了一杯。有點做賊心虛的石麗欣，搶過無名手裏的東西，衝進了浴室。
血濃於水，說的就是他們吧？聽著嘩嘩的水聲，石麗欣的心一片沉寂，依舊隱隱透著疼痛。多少年沒見了？那麽小兩個人便分開，現在再見麵，除了其中的傷痛，竟然沒有一絲陌生感，這不是親情是什麽？她該知足的，都說沒資格恨無名了，為什麽嘴上說著一套，心裏還是難受得要死？石麗欣不想偽裝自己，還是快點辦完這邊的事，早些離開吧。
無名站在浴室外一分多鍾，才回到自己的房間，抱著頭坐到床上。短短的接觸，無名已看出石麗欣愛逞強的性子，明明都不敢直視他的雙眼，嘴裏還是堅定地說著自己永遠是她哥哥的話，如此心中不一，她得有多痛苦。
馮麗欣喂完奶，把熟睡的兩個孩子放到嬰兒床上，過來抱住無名，“你已經前進一步了，加油。”
無名看著眼前這個包容她一切的好女人，回抱著馮麗欣，眼角閃著星星點點的光，那是淚花。
石麗欣走出來，看著他們房間的燈還亮著，想著過去道一聲晚安，到了門口撲捉到的卻是無名絕望的一張臉。心猛然抽緊，原來自己還是掩飾得不夠好。背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輕輕關上門，石麗欣從包包裏拿出手機，發現兩條未讀消息，趕緊點開：
“小欣，別逃，無論怎樣我都會在你身邊。”
“小欣，如果你真要逃走，能不能讓我陪著你？我什麽都不要，陪著你就好。”
兩條消息都是黎健發來的，石麗欣感動著，也失落著，心再次收緊。翻找出李世林的電話，石麗欣猶豫一陣，還是撥了出去，村子裏的事除了黎征，也隻有李世林知道得最清楚，她現在隻好打給李世林。
四周一片白色，病房裏，黎征的眼盯了一天的天花板，早已酸澀，可他還是依然睜著。那個女人還是逃了，說什麽會一直與他折騰的女人，在他沒有發表任何言論時，自己先跑了。黎征木然地盯著天花板，她的第一次是給自己的，他明白，那原來是屬於黎健的，被他強行占有了。那又如何？石麗欣現在是他的，對不起石麗欣的人也是他黎健，為什麽要讓他退出？黎征看過不少愛情電視劇，都沒有男主退讓的道理，石麗欣為什麽要逃？怕自己的霸道、獨斷專權會傷害她？就像一開始那般？難道自己做的還不夠多嗎？那些陰影真的無法抹去嗎？
突兀的電話鈴聲響起，李世林坐在沙發上關注著這個死鴨子嘴硬的男人，突然聽到電話響，一驚，連忙掏出來，看到是石麗欣打來的，起身要朝外走。
黎征雙手撐著身子坐起來，一雙眼睛如千年寒冰直射著李世林背脊發涼，“給我。”
李世林猶豫片刻，還是把手機給了黎征，自己再次退回到沙發上坐下。
黎征接通後，沒有說話，電話那頭是石麗欣熟悉的呼吸聲，他的心也跟著那呼吸有節奏的跳動著。
“阿征？”久久沒聽到李世林的聲音，石麗欣便猜想接電話的人一定是黎征了。
“嗯。你在哪？”
低沉微怒的聲音！石麗欣輕笑著，這個男人還是生氣了。是因為她擅自離開了，還是因為她對他撒了謊？結果不得而知，石麗欣握著電話，答非所問，“你之前說過開發我家小鎮的事，還記得賠率嗎？”
“一賠二。”黎征氣結，不過這個女人這話也透露了她現在的位置。眯眼瞪著李世林，每一根血管都清晰可見，用手遮住話筒，直接命令道，“讓譚兵過來接我。”
李世林翻著白眼，坐在沙發上沒動，“這大晚上的誰理你！”
黎征瞅著李世林，眼刀一下又一下刮向他，這個男人還是絲毫未動。
石麗欣並不清楚那邊是怎麽回事，聽完黎征的話，她心裏自然有數，也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把電話拿離耳朵邊，看著上麵跳動的通話時長，石麗欣長舒一口氣，生重新把電話放到耳邊，關切地問道，“你怎麽樣？好些了嗎？別在亂動了。”
“老婆大人這麽關心我，為什麽要跑？”黎征鬆開手，口氣強硬，提醒著石麗欣，他們之間的關係。
靜靜思考幾秒，石麗欣對著電話說道，“老公大人需要時間冷靜，我這是明智之舉。”
“你沒逃？”黎征揚氣質問著。
石麗欣無語，這兩兄弟還真是小看她了呢？自嘲地笑著，反問道，“我為什麽要逃？”
“很好。那邊的事我有聽說，我明天會過來，你最好是在那裏。”黎征說完不客氣地掛斷電話，眸子冷冷掃過無動靜的李世林，將電話扔給他，“通知譚兵明天一早來接我。”
李世林難得見黎征妥協，看著他死撐著的樣子，歎息一聲，各退一步，明天讓那邊的醫院接應一下吧。
“我去找段三軍過來給你弄傷口，止血。”李世林看著肩頭外殷紅的血跡，這兩個人到底是在折騰個什麽？
黎征低頭看著自己的肩頭外，如此激動的心情，石麗欣她可明白？一天沒有她的消息，可知道他有多擔驚受怕？怕她會突然消失不見？重新趟到床上，黎征又開始忘天花板。
天花板上映出石麗欣那張笑臉，眸子撲閃的樣子，古靈精怪，動人心弦。黎征握緊拳頭，一言不發地看著，此刻多想摸摸她那張臉，然後擁緊她。
門被大力打開，發出“嘭”一聲悶響，段三軍怒氣衝衝地走進來，手裏提著藥箱直接扔到床上，雙眼惡狠狠瞪著床上的黎征，“你到底想怎樣？你沒嘴還是什麽？昨天給你說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表態？”
黎征沉默不語，說不在意那才是騙人的。石麗欣在他身邊隱忍這麽久，難怪之前會看著黎健露出那樣清淡而痛苦的笑，原來她就是故事的女主角啊？自己也真是夠蠢的，竟然被自己人耍得團團轉。也真是難為石麗欣還能如此冷清的麵對黎健！但千不該萬不該，石麗欣都不該跟他們同流合汙一起欺騙自己。
“無話可說？”段三軍冷笑著，“她在你這裏受了多少罪，換來的是你的無話可說？我告訴你黎征，當初若不是我們勸著石麗欣，她一早都想跟你攤牌，然後獨自離開。這次你若是處理不好，她再逃我們是不會阻止的。”說著走過去打開藥箱，拿出他自製的止血藥，灑在紗布上。
李世林站在門口，他太了解黎征，這次的事黎征是開不了口的。石麗欣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們之間隻會越走越遠。何況中間還有一個黎健和一個那秋月，這事兒可不是他們這些外人還能插手的。一味讓石麗欣妥協也不是辦法，要是黎征能服個軟，那兩個是怎樣都插不進來的！
黎征兩眼噴火，如惡魔般注視著段三軍，似要吞掉他一般。
段三軍的動作抖了抖，還是理直氣壯地瞪著黎征，小心翼翼替他把肩頭上的紗布拆掉，重新換上新的。做好這一切，段三軍也不敢在多留，轉身朝門口走去。
李世林看到他出來，拉過門準備關上，自己也回去休息。
“你們若在幫著她，小心我撕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