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意料之中的核事故 中（二）

  行動繼續！


  雷格起身丟下兩名傷員，從腰間拔出瑞士軍刀，一聲大吼，飛身將刀刃硬生生地插進回撤路上的鋼門中間，他轉動刀柄，企圖徒手將兩門拉開。


  “等等！”南熠來到他身後，喝止道，他將兩手貼在了門上。


  雷格一驚，趕緊收回手，他也學著南熠將兩手貼在門上。頓時，他的一雙牛眼瞪得滾圓。好狡猾的敵人！鋼門後麵已有數排整齊排列的心髒在緊張地砰砰跳動，隻要他一開門，那些端著的機槍就會向他瘋狂掃射。


  可之前明明檢查過，四周並無埋伏，敵人怎麽會這麽快到達？難道他們也會瞬移？

  雷格不解地望向南熠。


  “ 他們是從豎行通風井滑下來的。”簡單的一句後，南熠轉身去查看通道的其它各處。


  雷格將注意力轉向通風井，通風井裏驟然多出的鋼纜，因劇烈摩擦，在黑暗世界裏如煉獄的鐐銬，散發著灼熱的紅光。


  “媽的！”雷格曝出粗口“卑鄙下流的族！”


  “嘿嘿！——”聲音從地板上傳來“有點文化，好嗎？！族是中國的一個少數民族，而躲在門後的是人，他們自稱“民族”。這是不同的。”在科倫娜攙扶下伊恩緩緩坐起，一縷白煙從他張開的嘴裏冒出。


  “閉嘴吧！電不死你！”雷格笑罵道。


  科倫娜跟著罵道“經曆這麽多次任務了，還這麽毛躁，還這麽讓人擔心！”


  雷格跟隨南熠拍著兩邊的水泥牆。


  “不用拍了，我都檢查過。水泥牆、地板下、天花後麵都鋪設了後20c以上的鋼板，我們可以說是被囚禁在一個油罐桶裏，以你的能力是瞬移不出去的。當然，我可以把你們一個個送出去，但這要消耗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那麽博士安排的任務將無法完成。”南熠麵無表情地分析道。


  “那怎麽辦？”雷格急得像毛猴，他扯下頭盔，雙手插進緊貼頭皮的卷發，一陣亂搔。


  “打個洞啊！我們上次在納米比亞的行動中，被困在下水道裏，南哥不是打了一個孔，帶領我們跳入地下河逃生的嗎？”科倫娜抽出腰間的軍刀，拉斷了替伊恩纏剩餘的繃帶。


  “好主意！真是個聰明女孩！”雷格不等眾人開口，搶先誇獎道。他拿起衝鋒槍對著水泥牆一陣狂掃，水泥屑紛紛落下，露出了鋼筋後麵的鋼板，子彈和鋼板撞擊震耳欲聾。


  “一頭野牛！”科倫娜扇著眼前的水泥灰，口氣中卻是讚揚。


  雷格更起勁了，可粉塵落下，子彈隻在厚厚的鋼板上留下道道淺淺的彈痕。雷格不信這個邪，他雙臂掄起軍刀插進鋼板，竟想用軍刀去割開厚達20c的鋼板。“崩！”堅韌無比的瑞士軍刀還是斷在鋼板裏，眾人一陣喪氣地沉默。


  “讓開！”雷格扭頭，閃爍的安全燈下，南熠叉腿而立，氣宇之軒昂，大有萬夫不當之勢。科倫娜捂住了心口。


  南熠手持彈夾，子彈一顆顆從彈夾中崩出，在他前麵排列成一個密集的圓圈。他後退幾步，扔掉手裏的彈夾，雙臂對著那些淩空而立的子彈。子彈如密集的雨點，齊刷刷地旋轉著，同時射向鋼板。到達鋼板，子彈如鑽花頑強前進，一陣刺耳的噪音後，子彈停止它們的腳步，深深地嵌進鋼板，形成一個斑點狀的圓圈。


  在雷格和科倫娜尚未明白之際，西塞莉拿出耳機，塞住自己的耳朵，她將伊恩和桑賈伊遠遠拖離門邊，雷格和科倫娜跟著避開。


  衝鋒槍在南熠手中卸成多塊，這些細碎的散件，再次被猛力同時發射出去，撞擊到已嵌入鋼板的子彈尾部。“砰”一聲巨響，強大的氣流震得眾人耳膜生疼。鋼板上一個直徑約一米的，灼熱的鐵紅圓圈在煙霧中閃爍。


  原來，單顆子彈在彈膛，受擊針的撞擊，激發火帽，產生高溫和高壓，將彈丸向前移動，彈丸受到膛線的擠壓，產生旋轉，最終被推出彈膛。這樣的力度雖大，卻不足以射穿鋼板。南熠讓子彈以相對低速旋轉，就像螺絲鑽入木頭，讓子彈被鋼板包圍。當爆炸時，威力全部作用在鋼板內，就像高壓鍋爆炸，加上多顆子彈同時爆炸，產生共振力，鋼板才被炸穿。


  圓形鋼板落地，露出後麵滴著水的岩層。沒有鋼板的阻擋，瞬移回a、b、c三個據點，對雷格便沒有了難度。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接下來就靠你們自己了。”南熠聲音亦莊亦諧。


  伊恩心悅誠服地鼓掌“南爸爸！了不起！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南熠桔辦型嘴唇勾動了一下。


  “你這算笑嗎？這方麵你還得好好學習學習”伊恩還沒說完，南熠已帶著西塞莉消失在岩層中。


  南熠帶領西塞莉先瞬移到岩層下，再從底部瞬移到深入地下1000多米的核主控室，主控室的電源獨立於外部，這裏燈火通明，卻警報聲不斷。主控室外，長達50米的通道戒備森嚴，各種武器嚴陣以待。


  主控室內的工作人員倒還鎮靜，他們不相信有人能走出那部死亡電梯，也不相信有人能逃出這50米的火力重擊。直到這一男一女赫然出現在主控室門口時，那些人才恍如夢醒，慌手慌腳地按下紅色按鈕。鈦合金安全門在徐徐關上，主控室門外那50米通道裏的警衛們慌忙調轉槍頭朝向身後。


  子彈密集而來，南熠抖動肩膀，一股氣浪如緩慢的衝擊波擋住了急速的子彈。


  南熠身後的西塞莉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東西，摔手射向警衛們，一批人應聲倒下，卻沒有半點血跡。從他們頭上滾落的，竟是一顆顆小小的黃豆。西塞莉左右開弓，那些黃豆再次飛出，命中敵人的太陽穴，他們暈倒卻沒有性命之憂。


  平日裏怏怏的西塞莉竟能如此帥氣，南熠垂著眼簾對她點了點頭，這點讚許竟讓麵罩下的西塞莉害羞起來。


  鈦合金安全門正徐徐關上，南熠抽出背後的x8衝鋒槍頂在兩門之間，西塞莉跟著閃身進入。幾個身穿白衣的工作人員撲過來，她靈活地騰挪躲閃，頗有中國功夫淩波微步之味。一溜子彈從主控室某個角落射向她，西塞莉來不及躲閃，可子彈在即將接近之時被凝固，紛紛掉落在地上。


  西塞莉轉頭，南熠依然持槍抵在兩門間，那副撲克臉沒有表情，好像一切與他無關。西塞莉有些手足無措，不知如何表達感激，好在其他人撲了上來，解救了她的尷尬。她回身掄起胳膊，左右開弓掀飛撲向她的人。那些被撞倒的多是些架著眼睛的禿頭老人，他們倒在地上發出陣陣的驚懼哀嚎。


  西塞莉邁腿跨過他們，來到主控台。主控台上布滿鍵盤、按鈕，上麵標注著蝌蚪般的文字。西塞莉皺眉看了一會，隨即雙手按在台板上，閉眼感受電流，尋找主控鍵盤。那個暗藏在角落的機槍再次瞄準她，可剛露頭就被來自門口的一股力量控製，飛了出去。


  門口的鈦合金安全門即將合上，一旦關上，任誰也逃不出去，躲在角落的矮瘦男女尖叫著哭泣著。


  剛騰出一隻手的南熠做了個貌似輕鬆地推舉動作，他一聲輕吼，猶如如來神掌，兩條壓力過千斤的液壓門硬生生地被艱難推開。門外還殘存的警衛抬起機槍掃射，可那些子彈如射進一團棉花，行進到一半就自己掉落在地。南熠再次輕吼一聲，聲浪和氣浪在通道裏撞擊，警衛們抱著腦袋暈倒在地。


  此時，大洋彼岸的cia總控室已奪回大部分監控權，警報聲消失。有了cia的引導西塞莉很快找到了主控鍵盤，她飛速輸入cia傳過來的數據。


  鈦合金安全門被南熠卡住，他對那些可憐的老書生們叫道“走，快走！核彈馬上就要爆炸了！”


  放置核的坑道深入地下，即算爆炸也是屬於地下深坑核爆，隻要逃到地麵上就會安全。主控室裏都是核專家，他們十分清楚這一點，有人爬起來想跑。之前暗藏機槍的角落，一個比別人都胖的男人衝出來，他從地上抓起一把裁紙刀對著眾人叫道“我們哪都不能去！就算逃出去也是死！還會連累家人！我死了，我女兒就是英雄的後代；我若活著出去，不但會遭到可怕的審訊，還會讓女兒進“勞改營”，永無翻身之日！”


  他淒涼地笑著，聲音扭曲、充滿瘮人的恐懼。他對著手中的照片，深吻一口，將裁紙刀對準自己的脖子，‘噗’一聲，血花四濺，沉重的身體掙紮了兩下，直挺挺地向前跪倒，血紅的眼睛直視主控台上的西塞莉。


  眼淚從西塞莉蝙蝠型的煙熏眼妝中滑落，在慘白的臉上留下一道小醜般的黑色淚痕，她深深地閉上眼睛。主控室裏突然寂靜，幾秒後，有人狂笑，有人喊道“拚了！左右是一死！拚了！”他們喪屍一般瘋狂地撲向南熠和西塞莉。


  頂住兩門的南熠同樣閉上了眼睛，他眉心微皺，撲克臉顯示出一絲無奈的淒涼。他用背頂住一邊門，騰出一支手臂在空中滑動，散落在地上的桌椅騰空而起，堆積在西塞莉前麵，形成一道阻隔牆。喪屍在這道阻隔牆上翻爬，兩門之間的壓力越來越大，那隻舉在空中的手微微顫抖，太陽穴上青筋也隱隱跳動，他無奈地睜開眼，停滯在空中的桌椅砸向撲過來的人群


  終於，西塞莉輸入完畢，之前消失的警報聲再次轟鳴，控製反應堆溫度正在升高，核彈即將爆炸！西塞莉來到那位父親的屍體旁邊，她徒然地凝視著，下沉而抖動的肩膀像一個犯錯的無助孩子。她默默地從血堆裏撿起那張照片，插進衣服口袋。


  警報聲越來越大，衝擊著每個人的耳膜和神經，西塞莉對著那些喪屍聲嘶力竭地叫道“走啊！走啊！沒有了父親，就算是英雄的女兒，也不會幸福；隻要活著就有機會！哪怕是進‘勞改營’，也會有希望的！”


  然而，這些聲音淹沒在巨大的警報聲中，她哭泣著將他們拖出、摔出主控室，可‘喪屍們’又重新爬了回來

  “走！”南熠抓住了她的肩膀，她癱軟下來，最後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位父親，和南熠同時消失在那些仍在掙紮、哀嚎的人影中。‘砰’的一聲——鈦合金安全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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