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自有分寸
“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要不是他接到了林管家的報信,估計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李柔來自己家了,而且還讓簡若汐幹這麽多的活。
“你這是和我說話的態度?”自己的兒子居然因為一個女人而用這樣的語氣質問自己,李柔的臉瞬間拉了下來。
“簡若汐她身體不好,做不了這些活。”
“那跟我有什麽關係?”李柔嘲諷地開口,“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出現在家裏,難道我連讓她做一些家務活的權力都沒有了嗎?”
聽到李柔這樣說簡若汐,冷夜辰極力壓製自己的想要衝破胸膛的怒意,可是他那張陰沉的臉上還是爬上了一層慍色。
“她不是莫名其妙出現的的人,是我讓她住在家裏的。”
李柔完全沒想到冷夜辰會這樣維護簡若汐,她那張保養得宜的臉因為生氣,暴露出輕微的皺紋,仿佛在控訴著她此刻的心情是多麽的憤怒。
“夜辰,你難道不知道,這個女人現在是什麽樣的身份嗎?她的父親是萬人唾棄的貪官,就這樣一個下賤的女人,也配出現在我們冷家?”李柔此刻憤怒至極,全然不顧及自己的身份。
“她配不配,你說了不算。”冷夜辰的語氣平靜的可怕。
“好……好……你現在翅膀硬了,敢跟我叫板了,也不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裏了,”
“我尊重您,也希望你不要幹涉我。”
“我告訴你,隻要有我在的一天,這個女人就休想進我們冷家的大門!慕莎那麽好的女孩你不要,偏偏要和這個不清不白的女人糾纏在一起,現在你不僅為了她頂撞我,難道連公司你也不顧了嗎?”
“我說過了,我的事,你不用插手!也管不了,一切我都自有分寸。”冷夜辰泠冽的目光掃向李柔。
這樣的眼神讓李柔心中一驚,竟不由地生出了幾絲心虛。
簡若汐感受到了冷夜辰對她的維護,可是她並沒有因為這份維護而感到絲毫的溫暖。
心裏的屈辱如同衝破閘門的洪水一樣,向她襲來,將她狠狠地淹沒!
這樣的情況下,她無法麵對李柔,更無法麵對冷夜辰。
簡若汐用顫抖著的手用盡所有的力氣,推開環抱著自己的冷夜辰,她步子有些踉蹌,幾乎是跌跌撞撞跑上了二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冷夜辰感受到自己懷抱的虛無,看著簡若汐那單薄的身子,在樓梯上每一步都異常艱難,他不知道簡若汐剛才那一跤摔的到底怎麽樣。
他恨這個當初不辭而別的女人,總是忍不住要傷害她,責罵她。
可是現在當他看到簡若汐被欺負,看到她的無助,卻根本沒有一點的幸災樂禍,失落感充斥著他的內心,令他根本無法逃避,忍不住想要去安慰她。
此刻,那張棱角分明猶如刀刻的俊臉上滿是陰雲。
李柔看到這樣的冷夜辰,不由的怒從心生,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包:“我希望你能真的把握好分寸。”
說完後,她便轉身離開了,誰也沒有看到她眼中閃過的一絲光亮。
李柔不禁勾唇冷笑,她就不信自己還治不了一個落魄的簡若汐,到時候,她可是要送給簡若汐一個大禮。
當年能讓這個簡若汐離開,現在她依然有的是辦法。
……
冷夜辰沒想到今天自己的母親會突然登門造訪,更沒有料到她居然這麽看不慣簡若汐,還故意為難她、羞辱她。
想到這裏,冷夜辰眸光一冽,拿出了手機。
“徐振,明天替我找一個可靠的傭人到別墅裏來。”
“是。”
交代好相關事宜後,冷夜辰抬腿走向了二樓。
簡若汐房間的門虛掩著,透過門縫,可以隱隱約約看到她的身影,現在天已經黑了,而簡若汐並沒有開燈,所以冷夜辰並不能看清楚簡若汐的樣子。
冷夜辰隻能看到她坐在床的一角,瘦弱的肩膀在輕輕的抖動,雙手緊緊的扯住了被子。
看到這裏,冷夜辰不禁身形一僵,他一直以為簡若汐的心是石頭做的,或者說她是沒心的,要不然六年前她怎麽就這麽無緣無故消失了,是她先拋棄自己,所以自己才想要報複她。
她不是無堅不摧的嗎?這個女人不是就喜歡和自己作對嗎?
居然也會哭?還是說這才是卸下偽裝的她?
冷夜辰茫然了,他不知道此刻該如何麵對簡若汐。就這樣站在門口,他突然沒了進出的勇氣,更沒有麵對她的勇氣。
可是,當他想到如今這樣的局麵都是誰造成的時候,冷夜辰選擇了轉身離開。
走到陽台上,冷夜辰拿出一支香煙點燃,他以前並不喜歡抽煙,自從前幾年開始他才開始與煙為伴。現在,他需要用煙來燃燒他的孤苦與寂寞。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香煙的點點星火並不能照亮這漆黑的慢慢長夜。正如尼古丁所帶來的短暫快感,並不能帶來長久的快樂。
“簡若汐……”
……
房間內,簡若汐並沒有發現剛才矗立在門口的高大身影。
此刻的她,早就已經陷入在自己的世界中。
六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它可能是一個正常成長衰老死亡過程的十幾分之一。可這對於簡若汐來說,確是一段漫長難捱的時光。
從前的簡若汐還是市長的千金,天之驕女。
那時候的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孩子,與冷夜辰也不是這般的景況。
他們很相愛,她以為自己會一直幸福下去,可是老天給了她最沉重的一擊。讓她從天堂瞬間跌入了地獄。
李柔的手段她是畏懼的,就連自己的父親也差點栽在了她手裏,無奈之下,她隻得被逼的去了法國。
這六年來,她無數次都想要回來,可卻根本沒有能力。時間長了,她便也放棄了,過了這麽多年,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冷夜辰。
還記得她剛到法國,在陌生的過度裏,帶給她的除了無所適從,還是無所適從。
那一段時光是她這一生中最黑暗的時光,她沒有錢,白天要上課,晚上要打工掙錢養活自己。
剛到法國,簡若汐完全不懂法語,教授們幾乎全部使用法語授課,她開始不分晝夜地背誦單詞和語法,拚盡了全力,才勉強跟上,她沒有錢吃飯,實在餓急了,就去救助站領一份食物果腹。
後來她就白天上課,晚上去一家餐廳打工,老板很是刻薄,總是克扣工錢。
還記得那一年的冬天很冷,巴黎的冬天更冷,每天晚上她都要刷很多餐具,沒有熱水使用,十指泡在冰冷的水裏,刺骨的冷,透過手上的每一個毛孔,每一個血管將這種冷直達全身。
起初在學校裏,她因為沒有錢,又喜歡獨來獨往,總是遭到各種欺負。
有一次淩晨從餐廳下班回家,當她走在漆黑一片的小路上時,遇到了搶劫,那一次她以為自己死定了,歹徒凶狠的麵孔她至今還記得。如果不是路過巡警救了了她,恐怕她早就被……
不過,這些她都咬牙挺了過來,得知自己能回國的消息後,她以為自己的黑夜終於過去,開始迎來屬於她的黎明,卻沒有想到會再次遇到冷夜辰,這個深深刻在她生命裏的男人。
他就是她的牢。
回憶如同影片一樣從簡若汐的腦海中一一浮現。
當她想到那些無比心酸的過往,又想想現在的自己,簡若汐忍不住伸出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握了握拳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決定不再糾結,展平被子,躺了下去,很快她就閉上了眼。靜下心來,簡若汐才感覺到後背有些隱隱作痛。
簡若汐索性不去管,不久後便沉沉睡去。
另一邊,陽台上的冷夜辰平靜了下來,他還是有些擔心簡若汐,內心對簡若汐的牽掛驅使著他再次來到她的房門口。
當看到簡若汐已經睡下後,他才放慢腳步,走到了她的床前。
看著她此刻的睡顏,冷夜辰感到莫名的安心,目光觸及她臉上還未幹涸的淚痕,冷夜辰的心不可避免地一抽。
想到今天她摔的一跤,也不知道傷勢如何。
冷夜辰正想著怎麽樣才能看到簡若汐的後背,簡若汐卻突然一個轉身,正好將後背朝向了他。
冷夜辰輕輕掀開了被子,小心翼翼地撩起了她的衣服,立刻看到簡若汐那原本白皙的後背有了一大片紅腫。
眼眸頓時一沉,冷夜辰轉身離開,拿了一瓶藥膏又匆匆而來。
擠出一點藥膏,用兩根手指輕輕地摩擦著簡若汐的後背,那溫柔的動作就如同麵對一塊美玉一樣,生怕摔碎,弄壞了。
感覺到簡若汐又要醒來的跡象,冷夜辰收拾好一切,給她重新蓋好被子後便離開了。就好像他從來也沒有來過一樣。
睡夢中,簡若汐微微動了一下,又沉沉地睡了過去,一夜無夢。
……
而冷夜辰這一夜睡得並不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第二天一大早,冷夜辰依然按照慣例早早起床,洗漱完,簡單用了一些早餐之後,就匆匆前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