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賈大夫
歐陽博拿來白酒，賈大夫把刀片放在酒裏浸了一會兒拿出來，在燈上燒了起來。消毒，歐陽博第一反應是。這時代沒有酒精用白酒消毒了。
“大人你這傷口過了一夜，有的已經結痂了，我要先切開把裏麵洗幹淨上藥。”賈大夫再次提醒到，怕林知府忍不住。
“沒事，你盡管治療。”
歐陽博在一邊幫著忙，一邊問林知府海盜的事。
林知府帶著一些自責和憤怒把事情慢慢的敘說出來，對於駐防官兵和其他人到沒做過多評價。歐陽博和賈大夫默默的聽著，說到激動處竟忍不住拍起了床板。隻是這一拍就牽動了傷口處，又疼的齜牙咧嘴。歐陽博看到又好笑又難過。
“林大人不要動，別激動。”賈大夫剛剛清理完上好的藥，被這麽一動又廢了不少藥。趕緊安撫到。
聽完知府的陳述，歐陽博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幫林知府縫完針後，賈大夫本就精疲力盡的身體，現在更加疲憊不堪。匆匆收拾好準備回去的，卻一陣眩暈，趴在桌子上。
歐陽博趕忙跑過去一看，“我太累了，頭暈，先讓我去你房間休息一下。”賈大夫虛弱的說著。
知道他是太勞累導致的，便放下心來，扶著他去到自己房間休息。
到天黑時候小蝶她們還有另外一些下人也回來了，一個個像劫後重逢一樣的喜悅。而這時候的府衙才逐漸熱鬧起來。
因為海盜並沒有真正的殺入杭州城內，隻是有一隊海盜乘著天黑摸入東城門內便被發現。而對海盜聞風喪膽的人來說，這便是海盜破城的消息了。
所以杭州城內倒並沒被海盜洗劫，各家財米油鹽醬醋茶依舊安好。隻是街道上狼藉一片，踩踏傷亡不少，看上去倒像是被入侵過一般。不少人來人往的，還有一些官兵來來回回的穿梭，似乎在告訴大家這裏平靜了下來。
府裏下人做好飯菜吃完飯，已經是申時了。林知府有了夫人照顧，林芊妤便和小蝶回到房間談出城後的事了。時而有衙役小吏來到府裏向知府回報情況。歐陽博回到自己房間，看到賈大夫還在酣睡中，也不好打擾。剛剛準備出去轉轉，賈大夫此時卻醒了。歐陽博走過去，賈大夫已經坐起來了，精神恢複了不少。
“賈大夫，我給你拿點吃的來。”歐陽博看著這幾乎兩天沒吃飯的大夫，又到廚房端了熱湯熱飯菜來。
賈大夫起床坐在桌子邊上，看著這熱飯菜已經饑不擇食了。
看著這平日裏也算斯文的大夫，這副吃像也知道他是極餓了。賈大夫吃了一碗米飯，喝了一碗湯，頓時一陣滿足感的說：“舒服！”
“讓公子見笑了，”賈大夫看著歐陽博繼續說“昨天聽到外麵有人說海盜破城，我就往知府這邊趕了。但是等我來到這裏的時候，府裏隻有幾個還沒走的下人了，聽他們說你們都出了城，我便也往城外逃去。到了西城門的時候被守門的馮大人攔住了，讓我救治被那些被踩傷撞傷的百姓。”
歐陽博知道他在跟自己講這兩天的事，也認真的聽著。
“哎，你是沒看見啊，”歎了口氣，“那些受傷的都是些老人孩童和婦女，好多都是內傷了。帶的藥不夠，又讓他們去我藥店拿藥。幸好也有幾個城裏的同行過來幫忙。我們幾人便一直在城門口救治著那些受傷的人，馮大人也在那邊維持著秩序。說來可笑，一直到今天中午才差不多給他們包紮完，可是我們沒有救到一個是因為與海盜搏鬥受傷的。”
賈大夫情緒有些低落，“今天聽知府大人說了海盜的情況，更感覺可笑了。歐陽公子，你才氣過人，魏大人和林知府都欣賞你。你能說一下這是什麽原因嗎？”說完又自嘲的笑了笑。
“這，”歐陽博一時語塞，歐陽博這兩天的經曆和見聞早就知道這不是一個人的問題了，略作思考後說“應該是思想上出了問題。”
“思想上出了問題？”一時還沒明白這話的意思。
“簡單說就是教育出了問題。”
“教育出了問題？”賈大夫更加不明白了。“我文朝崇文，對有學問的人優待甚寬，而且一直秉承古聖賢教化，怎麽會出問題呢？”
“教育並不單隻賈大夫你所說的這些，還有很多。一百來海盜從錢塘江而來，我們的水師竟然一觸即潰，水師不受我朝重視，這是因為上麵人目光短淺沒有發現海域的重要性，可知今後海域才是最大的戰場！這需要教育！”歐陽博仔細想了想沒敢用天子，隻能粗略的說是上麵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些官兵沒有保家衛國的使命感。才幾名海盜潛入杭州城就引發了全城動亂，這既是他們對海盜的恐懼根深蒂固才會發生的反應也與宣傳有莫大關係，這也需要教育！城裏人逃命的時候，全是一窩蜂，沒有秩序，平常所謂的尊老愛幼，全成了屁話，才會導致踩踏傷亡無數。”歐陽博又想到了自己在人流中目睹那個懷抱幼女的婦女被人推倒踩踏的場景，“這也需要教育！”
歐陽博語氣稍顯激動，平複了一下後又道“賈大夫能夠在這時候堅守自己救死扶傷的醫德，這是教育的成果。林大人率兵抵禦，奮勇殺敵，守護杭州，這是教育的成果。西邊守城的馮大人盡職盡責，這也是教育的成果。”
賈大夫聽歐陽博這一通理論，好像聽懂了什麽，又似乎沒聽懂的樣子。
“照公子這麽說，這些問題靠教育就可以解決了。”
“當然不是，但是教育是根本，我們還需要不斷的去實踐，去宣傳。要做的太多了。”歐陽博若有所思的說道。
賈大夫正還要跟他討論一些什麽的時候，就聽見林芊妤和小蝶的進了院子來。
“賈大夫你沒事了吧？”林芊妤問道。
“哦，休息一下吃了東西現在好多了。多謝小姐關心。”
“魏大人來了，我爹叫你們去過去一下。”
歐陽博便和賈大夫一起向林知府房間走去。
進門便看到魏忠賢一身粗布麻衣的坐在床邊，兩人正在談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