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糾結的夜晚
九月的合肥並沒有什麽涼意，晚上還是像盛夏時一樣悶熱。
現在正是下自習的時間，很多學生都習慣在這時候買一份夜宵，小北門處回蕩著少男少女們的歡聲笑語。
張航行走其中，臉上卻掛著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完全沒有其他學生的那份愜意自在。
鹿倩倩的寢室在學校的大北門那邊，兩人完全不同路，在校門口就分開了。
雖然隻相處了幾分鍾，但女孩的話還是提醒了張航，他又陷入了糾結當中。
現在張航最怕的就是“未來”二字，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能做的隻有逃避。
他一直是這種很難做決定的性格。
輕車熟路地回到七號宿舍樓。
推開寢室門的那一刻，三顆腦袋齊刷刷地看了過來，看到是張航後，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曖昧的笑容。
馬奇樺把手機放下後打趣道：“哎，老張，你怎麽回來了，剛想提醒你做好安全措施來著。”
把手裏的炸土豆放到馬奇樺的桌子上，張航沒好氣地回道：“安全你妹，你今天要是不把這些土豆都吃了，以後甭想讓我給你帶飯。”
“哇！好心當做驢肝肺，熱臉貼上冷屁股，我剛才不是在給你創造機會嘛。”馬奇樺誇張地叫了一聲，而後從椅子上蹦起來，走到張航身後把手搭在對方肩膀上問道：“怎麽樣，進展到哪一步了？”
把馬奇樺的手拿開，張航一臉無奈地說道：“我說上三壘了你信嗎。”
“信，怎麽不信，這和我剛才預想的一模一樣，隻是沒想到你身體這麽拉胯，竟然這麽快就結束了。”
把一臉不正經的馬奇樺趕到一邊，張航不打算和這個荷爾蒙旺盛的小夥子再多做交流，打開電腦登陸了英雄聯盟。
也不是要排位，隻是無聊之下不知道做什麽。
他現在已經不太想用這台筆記本進行遊戲了，可能是前陣子的使用頻率過高，現在它的卡頓現象特別嚴重，再加上本來就不穩定的校園網，排位環境太過惡劣。
張航打算向別人打聽打聽主播這個行業，暑假他本來有時間做這方麵的嚐試，但由於硬件所限沒有做成，張父張母不阻止他打遊戲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指望他們給張航買專業的遊戲設備顯然是不可能實現的。
把自己的好友列表從上到下翻了一遍，最終鼠標還是停在了清妹的頭像之上，雖然他加了很多主播的好友，但真正能說上話的還是隻有清妹。
不過清妹正在直播，張航猶豫良久，還是沒有把消息發出去。
張航轉頭看了一眼寢室裏其他三人，試探著詢問道：“內個……你們說，我去做主播怎麽樣？”
本來平靜的寢室一下又炸開了鍋，馬奇樺從椅子上蹦起來，三步兩步貼到張航身上叫道：“你要去做主播了？什麽時候的事？”
“我靠，真的假的？你要做主播啦？”小錢也在一旁咋咋呼呼。
直播這個行業在年輕人群體裏非常風靡，就像以前打開電視吃飯一樣，現在很多人都有看直播下飯的習慣，在這個流量為王的時代，直播確實是非常火熱的版塊。
“沒有沒有，就是問問。”張航把壓在身上的這坨肉球推開，吃力地說道：“你們感覺怎麽樣？”
“可以試試啊，聽說現在這些主播都好賺錢，而且你就晚上直播，也不耽誤上課，實在不行少播點唄，就當圖一樂。”
小錢對於媒體行業一直比較感興趣，對張航的想法自然也就非常支持。
馬奇樺就更不用說了，他要是有張航的水平，肯定早早就開播了，聽到張航有這方麵的打算，熱切地詢問道：“老張，你打算去哪個平台？戰鯨還是可酷？”
“八字沒一撇的事兒，我就是問問，你們別這麽大反應。”
“切，浪費我感情。”
這些學生沒有接觸過什麽東西，自然給不出什麽專業的建議，張航又和室友們聊了些有的沒的，洗漱過後就爬上了床。
其實在暑假的時候有很多直播平台聯係過張航，但他稍作考慮後都一一回絕了，主要還是因為剛才提到的設備原因，但這不是很難解決的問題。
主要還是學業和家庭的原因。
在回來的時候王奮請大家吃飯，趁此機會和張航暢談了一番，他覺得張航是可以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的，並且告訴張航，如果有經濟方麵的問題可以去找他，多的沒有，幾千塊還是掏的出來的。
張航被桌上的幾人輪番遊說，當時雖然沒什麽表示，但內心已經活絡了起來，今晚又收到了鹿倩倩的鼓勵，本來內心就不堅定的他徹底被打動了。
張航的寢室在二樓，蚊子本來就很多，再加上他今晚心事很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幾個小時也沒睡著，出了一身汗的張航實在受不了腿上的瘙癢，下床後打開空調，又拿小錢的花露水狠狠擦拭了一番，這才感覺好受了一些。
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淩晨三點。
張航打開戰鯨直播翻了翻，發現清妹已經下播後，給她發微信道：
“睡了沒？”
“睡了！”
清妹很快回了消息，緊接著還發過來一個睡著的阿狸動圖。
“……”
“你不會是要找我借錢吧，先說好，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當然不是，想問你點主播的事。”
“你要做主播啊？”
“恩，想試試水，就是玩玩。”
“可你學校不是挺好的嗎，不上學了？”
“就是下課隨便直播玩玩。”
清妹沉默了幾分鍾，而後發了一段很長的消息過來。
“說實話，我不是很推薦你來做直播，想做起來太難了。
就說我吧，做了四個月，前兩個月粉絲漲的是很快，但到了現在基本已經不漲了，畢竟看直播的就那麽多人，喜歡我這口的也就是固定的那麽多人，大概也就是二十萬的訂閱，不會再有太大的變化了。
這還是因為我是女生的原因，畢竟女王者就那麽兩三個，而且我平時還能撒個嬌賣個萌，總還是有一些吸引人的點。
認識你也有接近三個月了，我感覺你嘴上功夫也就一般，還沒有我強，和觀眾互動起來估計會很尬。”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說的有點打擊人，清妹又打字道：“當然，也可以做著玩玩，但別對直播報什麽期望，更不要浪費太多時間精力在這上麵，還是該上學上學，該考試考試，就空閑時間試試，說不定這樣反而能有意外之喜。”
清妹雖然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平時的也都表現出一種小女生風格，但那隻是對自己的一種包裝，她並沒有那麽幼稚，反而比同齡段的孩子考慮得更為全麵。
她沒有直接說張航不可能做好已經是很委婉了，畢竟張航的技術也就那樣，和他差不多的主播每個平台都有那麽七八個，他缺少一種吸引觀眾的點，長的雖然有點小帥，但看遊戲直播的大多數是男生，男主播除非帥出天際，不然這並不能成為加分項。
張航抱著手機發了一會兒呆，雖然他這次本就隻是想做著玩玩，但內心深處還是對以後成為大主播抱有一絲幻想，期待借此走上遊戲的道路。但被清妹這麽一說，張航意識到自己很可能就隻是無意義的玩玩，興致頓時就消了大半。
道了一聲晚安後，張航對著天花板發起呆來，他現在心事重重，自然沒什麽睡意。。
忽然手機震動了一下，把張航從漫無邊際的設想中拉了回來，揉了揉有些幹澀的眼睛，張航發現是清妹的消息。
“其實你要是能登頂的話，我剛才說的都不算什麽問題了，怎麽樣，要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