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微笑
第一百七十章 微笑
之前墨白才告訴自己和覃袁隻是麵和心不合的關係,現在無意之中聽到她與楚文遠的對話,原來她還是打算和覃袁和離。不管她怎樣改變,始終還是有變不了的地方。東方逸仙打算找楚文遠問個清楚,他們之間到底說了些什麽。
楚文遠剛到城外的涼茶鋪就碰上了東方逸仙,心想:不知道是緣分還有有意而為之。
“你來得夠巧的,我剛剛到這裏就看見你了,你是剛來還是等了很久了?”楚文遠徑直走到東方逸仙坐的那桌兒坐下來,邊說著話邊往自己的茶碗裏倒上茶。
“你不也是不請自來嗎?”東方逸仙抬眼看了一下楚文遠,“算了,不想和你多廢話。昨天你和雪翎之間到底說了些什麽?”東方逸仙異常嚴肅的看著楚文遠。
“東方公子,別這麽動怒,這樣就不像平常的你了。”楚文遠一時不知怎麽應對東方逸仙的逼問,隻好學著打趣,“我來找她是因為之前我完全誤會了,所以我一聽到她要和離的想法,就答應她但凡抓住機會我就要讓她和覃袁和離。”話畢,楚文遠抬起茶碗一口飲盡。
“就真的隻是這樣?”東方逸仙對楚文遠充滿了懷疑。
“不然呢?我不可能害她的,何況她不願做的事情,我也不願意勉強。”楚文遠此刻內心的堅定已足以讓自己正視眼前這個氣勢淩人的皇子,“七皇子果然很在意墨白。”楚文遠在東方逸仙耳旁說出這句話時東方逸仙內心就認定他是三皇子的人了。
“我走了。”楚文遠選擇了與東方逸仙擦肩而過,故意背對東方逸仙的做著告別手勢。
楚文遠走遠後,東方逸仙獨自在涼茶鋪一直坐到夕陽正紅,東方逸仙不知道楚文遠到底會不會如他所說的這麽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東方元的人。
如果不是,那麽這件事就再簡單不過了;如果是,東方元又到底為什麽這麽做?僅僅隻是為了得到墨白大可不必如此,畢竟覃袁隻是他的跟班,他要覃袁和墨白分開的方法會有很多… …
東方逸仙始終是不放心,思前想後決定去找墨白。
“雪翎,你休息了嗎?”東方逸仙嚐試著敲墨白的房門。
“我在你後麵。”墨白看見東方逸仙敲自己的門,心裏已經猜到七八分他是為了什麽而來,“走吧,下樓聊。”
東方逸仙跟著墨白下樓,找了一個位處角落且有窗戶的桌子相對而坐。
“怎麽了?臉色這麽凝重?”墨白一臉輕鬆的為自己和東方逸仙倒茶,既然已經知道他為什麽而來,自己也不想隱瞞倒不如讓他主動問出口還顯得自然些。
“我知道楚文遠來找過你,我也知道他為什麽而找你。”東方逸仙不知道直接問出口會不會太唐突。
“他來找我是因為之前他對我的事情有所誤解,既是來道歉的也是來承諾的。”墨白喝了一口碗中的茶,接著說道:“他承諾我有機會就解決我和覃袁之間最後的那點事。我和覃袁早就沒有能夠坐下來好好解決這件事情的機會和關係了。”
東方逸仙聽到墨白這麽說,心裏的一塊石頭算是放下了,至少當初她還是沒有欺騙自己。“我想問的是,這個楚文遠是誰的心腹?”東方逸仙放下已到嘴邊的茶碗,神情凝重的問道。
“你覺得他是誰的人?三皇子?東方元是不可能會得到他的忠心的。”墨白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心想東方逸仙的擔心也不無道理,不如和盤托出,免得他心存疑惑,“楚文遠是因為我曾經救過他,而幫我的。”
“你救過他?”東方逸仙對楚文遠是東方元的心腹一事暫且放下了一些戒備,但是對墨白所說的故事又極為好奇。
“是啊。當初是我嫁給覃袁不久,他領我進東方元的府第時,我看見楚文遠被囚在庭院的籠子中,與護家犬為伴,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他的相貌。我原以為是犯事之人,本不想多事過問。”墨白看著窗外陷入過去的回憶裏。
“過了幾天,覃袁告訴我,那庭院中的人可能會被處死。我便好奇的問了問,也不知道他那天是當真累了,還是為了告訴我東方元要見我而說個‘故事’安慰我。覃袁說楚文遠一家被東方元折磨至死,唯獨單單留下他,隻是為了讓他嚐嚐痛不欲生的滋味。”
“我沒有問他們之間的恩怨,隻是覺得東方元這麽做太過陰毒。覃袁接著就告訴我,東方元要見我。我想他要見我必然是有什麽目的,我就問覃袁楚文遠確切是哪天被處死。他或許在懷疑我,就什麽也沒說。”墨白述說這一切時,臉上無比平靜。
“後來我去見了東方元,本以為他是想要挾覃袁,可是我發現他根本不用這麽做。因為覃袁對他的忠心是不可動搖的。皇子府第本來就不容易進去,想出來對我來說應該更困難。我就利用這個機會,讓東方元放出在囚籠中的楚文遠。”墨白說完就看向了東方逸仙。
“我跟東方元說覃袁告訴我處死一個囚犯是一件極富趣味的事情,我想親自體驗一下,如果當真有趣,我便跟了他。東方元也不盡信於我,他找來覃袁詢問,那時覃袁急需東方元的賞識,自然覺得這是我在回報他。”墨白重新為自己的茶碗添滿了茶。
“東方元見我所說無疑,便帶我到庭院,等我看到楚文遠時他已經被綁起來了。我順手就選了沒有燒過的烙鐵,故意繞到他的背後告訴他我是來救他的,但是他也必須帶我走。之後我跟東方元說烙鐵要烙在手上,痛才會鑽心。”
“東方元這時告訴我要小心楚文遠,因為他會武功,雖然不知他武功的深淺,但是我自己還是要小心,他有足夠多的家丁我卻沒有。這句話不免讓我心中暗喜,然後我手裏的烙鐵放了他,他也帶我出來了。”墨白心想東方逸仙應該已經對楚文遠放下了戒心。
“你能夠確定他不是被故意放跑的?東方元的家丁大多武功不錯。”東方逸仙還是決定再試探一下,和東方元有太多牽連的人始終不太可靠。
“你沒看到東方元的臉色,我想那種氣到恨不得殺人的眼神和滑稽的跺腳是他裝不出來的。”墨白想到這裏臉上自然的浮現出了笑容,“我也沒想到楚文遠的武功這麽好。再後來我們就成了至交,所以他才會幫我。也不知道他聽誰說我和覃袁感情很好的。”
東方逸仙對楚文遠的戒心沒有完全放下但是也沒有之前那麽重的戒備,東方逸仙起身跟墨白說道:“你既然已經這麽說了,我自然也就信他。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早點休息。”便獨自上樓。
且說這邊覃袁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之前的事情總算告一段落了。覃袁打了個告退轉身向自己的帳子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看到前方站著一個人,覃袁定睛一看是閻弘揚站在自己的帳子前看著他。
閻弘揚左手上提著一個裝酒的葫蘆,右手上提著一個紙包。隱約從紙包中傳來了食物的香氣。
閻弘揚舉了舉右手的紙包,衝著覃袁笑道:“要不要喝一杯?權當慶祝這事告一段落了?”
覃袁無奈的笑了笑,點了點頭,緩緩的走了過去。閻弘揚帶頭走了進去,走到了桌邊坐了下來,覃袁隨後也跟著坐到了閻弘揚的對麵。
閻弘揚將紙包打了開來,裏麵是一隻整的燒雞。閻弘揚從桌上取了兩個杯子,從葫蘆裏麵倒出了澄清的酒液。
閻弘揚將一杯酒推到了覃袁的麵前,自己拿著自己的酒杯衝著閻弘揚舉了舉,仰頭喝了下去,然後一邊倒酒一邊抬眼看著覃袁說道:“這次能順利解決這次的事情,真是福星高照啊!”
覃袁苦笑一聲,輕輕的搖了搖頭,舉起了自己的酒杯一仰而盡,麵色愁苦的說道:“但是也毀了我的前蘇,起碼幾年以內不會得到太大作為了。”
閻弘揚給覃袁又倒了一杯酒,輕聲笑道:“何必這麽在意呢?你還年輕,接下來做幾件大事,自然又能得到上麵的重視了。”
覃袁苦笑著搖了搖頭,並未說話。閻弘揚手中舉著一杯酒,盯著覃袁心中暗暗想著,雖然你現在暫時不得勢,但是憑你妹妹和三皇子的關係,以後你又怎麽會一直這麽沉寂著呢?如果能將你拉到我們這邊來……
閻弘揚朗笑三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搖了搖頭輕聲笑著說道:“你現在先不要想這麽多,喝酒!喝完酒好好睡一覺!”
說著,拿起自己的酒杯示意覃袁同自己碰一杯。覃袁歎了口氣,也舉起酒杯同閻弘揚碰了下。
兩個人就這麽靜靜的喝著酒,過了沒多久兩人都有些半醉了。覃袁麵色潮紅,趴在桌子上,眼色迷離。覃袁伸手抓起桌子上的酒葫蘆,輕輕的搖晃了兩下,葫蘆裏麵並未傳來覃袁期望中的水聲。
覃袁一把將葫蘆丟到了一邊,抬頭看了看周圍,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閻弘揚抬頭看了看覃袁,也撐起了自己的身子。
覃袁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些。覃袁站了半晌,神智有些恢複了。覃袁衝著閻弘揚拱了拱手,說道:“閻大人,今日時辰已經不早了。家妻還在等著我!我就先行告退了!”
閻弘揚站起身來,將自己的身子努力站穩,然後衝著覃袁說道:“我送……送你!走!我送你回去!”
說完便扶著覃袁走了出去,閻弘揚跟覃袁出了帳篷,一陣涼風迎麵吹了過來。閻弘揚感覺到迎麵吹來的涼風頓時神智清醒了,閻弘揚伸手扶著覃袁,兩個人慢慢的衝著覃袁的帳子走了過去。
夜涼如水,厚厚的雲層在營地上空盤旋著,遮住了天空皎潔的月色。周圍的土地上燃燒著一堆堆的篝火,士兵們一群群的圍在篝火邊上,互相聊著天,談論著各種有趣的事情。
閻弘揚扶著覃袁走在營地中,兩人搖搖晃晃的走著。周圍的士兵悄悄打量著這兩個人,低聲相互談論著自己的看法。
“覃袁真是一個‘大男人’呦!做了事情都不敢承認”士兵甲悄聲的跟自己的同伴說道,眼睛還不住的往覃袁身上瞟去。
“是啊!做了事居然不敢承認!不就是跟個妓女鬼混了下嗎?這點事都不敢承認。”士兵乙聽到同伴的話,悄悄的看了看覃袁,低聲說道。
士兵甲搖了搖頭,一聲歎息:“我以前還覺得他是一條漢子,敢做敢當!現在一看!簡直就是個膽小鬼,敢做不敢當!”
士兵乙往地上啐了一口,手在火上烤了烤火,不屑的說道:“就他整個一膽小鬼!承認了能怎麽著啊?最多外麵的人說他風流,老婆跟他吵一架而已!蘇夫人又不是那麽斤斤計較的人!”
士兵甲輕輕的搖了搖頭,手中拿著一個棍子輕輕的挑著火堆,低聲說道:“如果他要是敢作敢為,像個男人一樣!那幾個女人也不會死!沒想到他居然是這麽個男人!”
說完,士兵甲和士兵乙都轉頭看了看覃袁和閻弘揚走的越走越遠,士兵乙轉身笑道:“那閻弘揚也不是什麽好鳥,他估計可以和覃袁走到一堆去,兩個都是敢做不敢為的孬種!看他倆關係還不錯呢!真不愧是好朋友!”
閻弘揚和覃袁越走離火堆越遠,但是這並不代表覃袁他們就聽不到那些士兵的話語了,盡管他們也許認為自己的說話聲很小。
覃袁覺得他們的話很清楚的傳到了自己的耳朵裏,也許是因為今天自己格外的集中精神,剛剛和閻弘揚喝的酒一點都沒有麻痹到自己的神經反倒讓自己的神經越來越清楚了。
要是我當時承認了多好?那幾個妓女也許就不用死了!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懦弱了?覃袁深深的想著這些事情,顯然他對之前的事情還有著很大的反應。
覃袁可以想到,墨白對這種敢做不敢當的人有多麽的……多麽的鄙視,他可以想到墨白更不會喜歡自己了。
覃袁伸手緊緊抓著自己的頭發,不敢想象後麵墨白究竟會有些什麽反應。閻弘揚緊緊的盯著覃袁,腦海中細細的思索著什麽。
也許自己不應該表現的跟覃袁太近,之前事情的影響還沒有過。這可能會影響到自己在軍中的威信!自己得想一些不用跟覃袁走的太近的,又能拉攏他的方法。
閻弘揚如此想著,腳步不由自主的離覃袁遠了點。兩個人沒有走多久,就到了覃袁的帳子前麵,覃袁已經看到了帳子裏麵點燃的燭火。
覃袁站直了身體轉身衝著閻弘揚說道:“多謝閻大人送我回來!我就先進去了!”
閻弘揚笑了笑轉身離開了,覃袁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臉,深吸了一口氣,扯出了一抹微笑慢慢的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