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再見故人
第六十一章 再見故人
馬車漸漸消失在了天際，覃袁與相零站在原地，默默的注視著那一望無際的天空，兩個人都很安靜，在思考的事情，或許，是同一件，或許，並不是。
揚靈上車之後不久，就顯得有些，急躁起來，“娘親”。
墨白低下頭看著懷裏的小娃娃，這頭上，怎麽那麽多汗啊，今天不熱啊：“怎麽了？”
揚靈鼓起腮幫子：“娘親，我好緊張啊！”
墨白不由得一笑，這丫頭居然也有害羞的時候啊，真是難得啊，要是在相零麵前也能這樣矜持就好了呀，“嗬嗬，不用緊張，都是你的家人，好人”。
說到好人，揚靈便是想起了之前覃袁和她說起過的傳說中的“醋壇子”：“好人？是醋壇子嗎？”
墨白眉眼一挑：“誰告訴你醋壇子是好人的意思？”
揚靈很認真的表示，“爹爹”，那什麽，娘親，你可千萬不要問我們後麵又說了什麽啊，我怕自己會忍不住告訴你怎麽辦！
墨白終於是忍不住笑出了聲，“噗”，果然，她還真的沒有猜錯，除了覃袁，誰還會和她說這些啊，不過，這解釋，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回去之後可是要提醒他，孩子雖然小，那是也不能這樣忽悠啊，要不然，長大了以後被怪蜀黍騙了怎麽辦。
揚靈表示，自己有些不理解這件事的笑點在哪裏：“怎麽了？”
墨白搖了搖頭，“沒，沒什麽，你爹爹真幽默”。
“……？”
揚靈小朋友表示，娘親，你有什麽話能不能一下說完啊，真的和爹爹說的一樣，娘親也是小孩子呢。
一天一夜的奔波之後，那久違的城鎮，終於，再次出現在了眼前。那在夢中，不知出現了多少次的街道，那不知夢到了多少回的叫賣聲，這一切，好似，自己，從未離開過一般，五年了，哪怕物是人非，心中那股觸動，還是依舊沒變，一個，作為遊子，歸家時的喜悅與激動。
墨白牽著揚靈，漫步在曾經奔跑過的街道，走過記憶中的小攤，沿著夢中的路，走到了那，魂牽夢縈的門前。
雲府門口看門的，是當年沒有離開的舊人，在察覺到門口有人停留之時，便是想著出來查看，然而，在看到墨白的那一瞬間，整個人，卻是愣在了原地：“小，小姐！”
墨白對著那人甜甜一笑，“好久，不見了”。
與眾人一陣寒暄之後，墨白才是知曉，她不在的這五年，那一直看著她長大的張伯，最終，也敵不過天道輪回，最終，依舊沒有等到她回來的這一天，穀雨的孩子，也已經六歲了，比揚靈大幾個月，雲府的舊人，除了去世了的老人，其他的，依舊沒有離開，依舊，還謹記著當年的約定，還在這個地方，等著她回來，而慕容璟，沒有墨白音訊的這六年，他將雲府的產業打理得很好，同時，也將侯府中的姬妾全部解散，那些不得不接受的女子，最後，還是沒能有走進他心中。
“張伯，已經，走了嗎，原來，這些年，發生了這麽多嗎”，墨白搖了搖頭，六年，覃袁，還真的是關了她好久呢，話說，都來了這麽久了，揚靈一直很安靜，自己倒是差點就把她忽略了，想來，已經有很多人等不及要認識認識這個和自己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的調皮蛋了吧，“對了，不說這個了，差點把她給忘了”，“揚靈，來，見見你穀雨姨”。
揚靈從墨白身後有些靦腆的出來，果然，該來的還是要來啊，“姨姨好”。
穀雨和眾人見墨白來了，一眾人等都忘了要進屋，這站在門口這麽久了，居然都沒有注意到墨白的背後居然還有個粉雕玉琢的孩子：“……這，小姐！”
墨白不由得一笑，揚靈小朋友是真的很害羞啊，看這眾人驚訝的樣子，方才，是隱藏了自己的氣息了吧，小鬼頭啊，“你們小小姐”。
穀雨這才反應過了，他們居然站在門口聊了這麽久，真的是，自己也太不稱職了啊：“天啊，快，小姐快進屋，你瞧我們這，哎呀！”
回府之後，墨白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祠堂給張伯上一炷香，“張伯，我回來了，抱歉，沒能，來送你，最後一程”。
穀雨將墨白扶了起來，墨白這，瘦了好多，比起六年前，實在是，也不知道她的小姐在外麵是瘦了多少苦，此番回來，也是自己一個人，姑爺也不在，唉，“……小姐”。
墨白聽著院中孩童的嬉鬧聲，思緒，不由得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時候，她也是這樣，在這院子裏，自由自在的玩樂，當時的她，真真是不懂這世間的喜怒哀樂，果然，還是當時的那念想，要是能當一輩子孩子，該有多好，“揚靈在和寶寶玩吧”。
穀雨微微一笑，“公公起的名字，叫張念夕”。
“……念，夕嗎”，墨白念著著名字，眼中的淚，終於悄然滑落，這裏的人，都在等著自己回來呢，要是自己真的客死他鄉，這等待，該是多麽傷人啊。
小孩子的嬉鬧聲不斷，穀雨和墨白在雲府之中漫無目的的走著，好似，要將這每一寸土地都一一回憶一般一番。穀雨牽著墨白，就好似當年她才到雲府，孤苦無依一個人的時候，墨白牽著她一樣，“小姐，這次，能不走了嗎”。
墨白搖了搖頭，“……或許，是最後一次，回來了”。若是可以，比起魔界，她其實，更願意在這裏結束一生，可是，魔界雖然冷清，可是，有她無法放下的念想。
穀雨和大家等了這些年，要的，其實很簡單，隻要她平安就好，可是，她有種感覺，墨白這些年來，或許，過得很辛苦，她好似是有什麽不好說出口的苦衷一般，“發生什麽事了嗎”。
墨白輕輕的握了握穀雨的手，笑了笑，“有些事情，不好言明……”。
穀雨停下腳步，她不知道墨白這些年來都發生了什麽，她知道她的小姐是個堅強的人，可，正是因為堅強，所以，才常常會像個孩子一樣逞強，“小姐，不管你在哪裏，你要知道，我們，一直都守在這裏，守著你”。
“……謝謝”，在她最痛苦的時候，臨安城中的他們，一直在支持著自己活下去：“對了，穀雨，春雨他們怎麽樣了？”
“她們二人啊……”，主仆二人，就這樣手牽著手，在這府邸之中散著步，享受著，或許，最後的能在一起說話聊天的時光。
與此同時，平陽侯府之中。
小雷總管在接到墨白回府的消息之後，便是急急忙忙的來到了慕容璟辦公的書房之中，“侯爺”。
慕容璟一般看著手中從封地各處呈上來的信件，一邊問道：“怎麽了？”
小雷總管，“雲府今日來人了”。
雲府，這些年來，慕容璟一直派人默默的關注著，希望這哪一天，能傳來那個他期盼的好消息：“……！”
小雷總管點了點頭，“是雲小姐回府了”。
慕容璟將手中的書冊一丟，拿起衣服便是大步走了出去：“備馬！”
“是”，小雷總管正準備去叫人備馬，卻是突然又被慕容璟給叫住了，“等，等等，我直接過去”。
“爺！”小雷總管還沒有反應過來，慕容璟一個縱身便是翻過了圍牆，那樣子，哪裏是個侯爺，分明就是個趕著去見戀人的小猴兒。
墨白正坐在自己從前的房間裏和穀雨一起做著女紅針線，便是聽到有人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小姐，侯爺來了！”
墨白拿針線的手一抖，“快，快請”，將東西放下之後，還和穀雨說了一聲，“對了，把揚靈給我叫回來”。
“是”，穀雨將東西放好之後，便是去院子裏找人去了，那兩個猴兒，不知道現在跑哪裏玩去了。
墨白趕到大廳的時候，那挺拔的背影，那一度被她不小心放在了腦後的人，此刻，依舊在這裏等著她，她果然是個沒良心的人啊：“璟哥哥！”
慕容璟一個回頭，好似，這六年來的等待，都不是等待了一般：“小夕！”
慕容璟將墨白死死的抱在懷中，那種失而複得的感覺，隻有失去過的人，才能夠體會：“你，你都去了哪兒，一點消息都沒有！”
墨白抬首，眼前的這個人，好似，更成熟了，更可靠了，六年了，外表雖然起了些變化，可，也還是她記憶中的那個為她遮風擋雨的璟哥哥：“出了些事情，不過，一切都好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慕容璟從方才便是感受到了一股有些強烈的視線，循著感覺看去，還真的見到有人在盯著他，而且，有些敵意的樣子，隻是，在看到揚靈的那一刻，慕容璟卻是呆在了原地，他自小便是與墨白一起長大，眼前這個孩子，簡直就是墨白的翻版啊：“……這孩子是！”
墨白看揚靈那樣子，便是不動聲色的鬆開了慕容璟，以她的理解，這孩子估計是吃醋了，嗯，和她爹一樣的醋壇子，“我的孩子，焱，焱揚靈”，說完，便是招了招手讓揚靈過來，“揚靈，來，叫舅舅”。
揚靈聽了墨白的話，這才明白，這個人不是來和她爹爹搶娘親的，是舅舅的話，就是娘親的哥哥了呀，唉，好可惜，她還沒有弟弟妹妹哥哥姐姐什麽的：“舅舅好！”
“乖，乖孩子”，慕容璟蹲下身子看著揚靈，眼中的憐愛之意慢慢，隻是，好似是太突然了，有些慌亂，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表達心中的那感情。
墨白看了眼在門口東張西望的念夕，又看了看一直在給他打暗號的揚靈，不由得搖了搖頭，也罷，小孩子家家的，也不要太拘束他們了，“好了，知道你坐不住，去玩吧”。
揚靈得到了墨白的允許之後，給眾人施了一禮便是大叫著跑了：“謝謝娘親，舅舅、姨姨，揚靈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