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節

  言告訴我,當初呂文山因為安全事故被開除後,曾經在一段時間內跟劉良義來往非常密切,甚至還興衝衝地告訴家裏人劉良義會帶他一起開公司作生意。


  可是後來劉良義的公司開起來之後卻一腳踹開了呂文山,呂文山不忿去劉良義的公司鬧過幾次,結果被打得遍體鱗傷。


  呂言他媽就勸呂文山別去自討沒趣,呂文山不聽,說是劉良義欠他的,還說他為了劉良義犧牲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劉良義不能這麽對他,於是不死心地繼續圍堵劉良義。


  再接下來的事情就令人惋惜了,呂文山的糾纏讓劉良義不勝其煩,索性派人去威脅了呂言他媽,說如果呂文山再鬧就不讓呂言好過。


  當時呂言才剛上小學,他媽一害怕,幹脆跟呂文山離了婚,自己帶著孩子出去單過了。


  去年呂言他媽得了癌症,麵對天價醫藥費,呂文山說他去找劉良義要錢,還說劉良義肯定不會見死不救,可是直到人去世,呂文山也沒從劉良義手裏要回來一分錢。


  這麽一想,大概就是妻子的死刺激了呂文山,讓他最終拚死一搏。


  “你爸以前是不是為劉良義幹過什麽?劉良義又承諾過他什麽?”我情不自禁地問。


  聽起來像個充滿港片江湖氣息的悲慘故事——小弟為大哥賣力幻想著大哥帶自己出人頭地,結果大哥成功以後翻臉不認人把小弟給耍了。


  呂言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聽我媽說以前我爸是劉良義的下屬,劉良義非常信任他。我猜劉良義一開始說帶著我爸一起作生意,就是因為我爸手裏掌握了他的犯罪證據,後來大概是他找到證據並且銷毀了,覺得我爸威脅不到他了,所以才一腳踹開了我爸。”


  “也許當初劉良義找到的證據根本無足輕重,最重要的證據其實一直都在你爸手裏,也就是你爸說的八音盒。”我猜測地說。


  “八音盒現在到底在哪裏?”梁茁耐不住問了最關鍵的問題。


  呂言的語氣聽起來帶著幾分無奈,“在我二叔手裏,可是他長年行蹤詭秘,我根本聯係不到他。”


  “聽起來你爸挺在乎你的,怕交給你會給你引來殺身之禍?”何榛榛恰如其分地點評著。


  “榛子同學,請問天下哪有不在乎兒子的爹?”我對天翻了個白眼。


  梁茁抽不冷地冒出一句,“當然有,你沒見過而已。”


  “我靠,不是吧!肯定不是親爹,或者不是親兒子!”何榛榛馬上反駁。


  “都是親的。”梁茁飛快地回答。


  “不會說的就是你自己吧?”何榛榛一臉茫然。


  呂言抱著胳膊,一臉鄙視地望著眼前的一對男女,我猜如果不是因為打不過梁茁,他大概會馬上把我們掃地出門。


  “行了行了,”我趕緊打圓場,“你倆都給我消停點兒,咱們繼續說正事兒。”


  說完,我把視線投向呂言,認真地說,“呂言,你能不能想辦法聯係一下你二叔?我真的想盡快找到證據……”


  “我憑什麽幫你?當初機械廠不是賠錢給你們了嗎?再說了,就算找到證據又能怎樣?隻不過是一場安全事故,隻要不是主觀和人為,最多算個過失犯罪!劉良義現在有錢有勢,根本不可能去坐牢!不過是平民百姓,就別逞能了!”呂言不客氣地打斷了我,語氣甚至帶著幾分怨恨。


  我沉默了幾秒,突然想起來呂言現在也是一個人了,他不過才二十歲,短時間內失去雙親,這樣的打擊,也許他的內心已是備受煎熬。


  將心比心,想想當初剛剛失去父母的我,也曾產生過莫名的怨恨、痛苦、不甘,種種壓抑的情緒,我也曾經一度憤世嫉俗。


  呂言說的並不錯,就算找到證據證明劉良義是事故的責任人,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僅僅憑著過失犯罪的罪名,恐怕也難把他送進監獄,更何況他現在名聲鶴起,有錢有勢。


  可是我始終覺得,如果壞人犯了錯我們不去在意不去約束不去揭露,那麽我們又有什麽資格去要求善良的人繼續行善積德助人為樂呢?

  我盯著呂言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呂言,我不是為了錢,我隻是想探尋真相!而我探尋真相,是因為我覺得對罪惡者的縱容就是對善良者的懲罰。劉良義的罪行我現在還不知道,可是我的父母,還有其他無辜死去的工人們——他們是善良的。


  話音未落,何榛榛忽然開始熱烈地鼓掌,“妞兒,你說的太精彩了!為你點讚!”


  我哭笑不得,“榛子,嚴肅點兒行不行?”


  呂言一言不發地望著我,沉默了幾秒之後,他輕聲說,“我會想辦法聯係我二叔,畢竟我爸去世了,我想他最近肯定會回來一趟。”


  我心裏一陣激動,至少呂言願意合作了。


  於是我們互相留下了手機號碼,約好等他二叔回來以後馬上打電話給我。


  臨走,我想起呂言說劉良義派人跟蹤過他,又忙囑咐他務必小心。


  呂言笑了笑說他平時都住在學校宿舍,安全還是可以保障的,今天也是因為接了一份兼職才出了學校。


  梁茁突然問呂言跟蹤他的人知不知道這個住處,呂言搖了搖頭說他們隻是在學校附近跟蹤過他,而他自己極少回來。


  回去的路上,何榛榛一直搖頭感慨,說現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梁茁問她為什麽這麽說,她頗顯惆悵地回答,你瞧剛才的小鮮肉,才多大啊,就已經不再相信世界的美好了,還說有錢人作威作福不會坐牢!


  梁茁笑著反問,那你呢?


  何榛榛說,我相信明天會更好!

  說完,何榛榛又轉臉望著我,“妞兒,你相信什麽?”


  “我相信我自己。”我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梁茁嗤笑一聲,語氣淡淡,“某人聽你這麽說,肯定會傷心。”


  他話裏的意思我不是聽不出來,可是想想許君延跟周菁如的婚約,我就頭痛。


  第二天是我父母的忌日,我起了個大早,剛一下樓,就見許君延的車停在門口。


  “你怎麽來了?你怎麽知道?”我望著他,有點兒懵。


  他一身黑色西裝,胸口別了一朵小白花,眸色深沉地凝視著我,整個人顯得肅穆而又莊嚴。


  “我當然知道,”他衝著我眨了眨眼睛,緊接著拉開了車門,“上車。”


  我突然想起來還要去買花,於是急急地說,“等我先去下花店。”


  “我已經買好了。”他語氣溫和地說。


  上了車,後車座上躺著兩束白玫瑰,心頭瞬間蕩開了一絲暖意。


  一路上,我們都沒怎麽說話,他專心致誌地開車,我則望著窗外陷入沉思。


  十幾年來,今天第一次不是我一個人去掃墓。


  陪伴我的男人,他和我之間的關係一變再變,他曾經是我的同學、同桌、初戀對象,後來他又變成了我的約火包對象,我的上司、我的——


  “又想你爸媽了?”許君延忽然騰出一隻手來握住了我的手,聲音聽起來是那麽溫柔。


  我點了點頭,自嘲地笑了笑,“以前天天都在想,現在好多了。”


  他的眼眸中似乎閃過一絲深深的不忍,他輕輕捏了捏我的掌心,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安慰我,“以後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我不太喜歡這種瞬間化身為柔弱孤女的節奏,於是趕緊裝出無所謂的表情,“別來同情我,搞的我跟孤兒怨似的。”


  “誰說你是孤兒,你不是還有我嗎?”他不悅地瞪了我一眼,語氣裏半是寵溺半是責備。


  不知道為什麽,我幾乎是想也不想地說,“你養我呀?”


  074 因為有你才喜歡


  74 因為有你才喜歡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


  其實隻是下意識的玩笑話,可是聽起來怎麽那麽別扭,就像我上趕著許君延似的。


  不行不行,太不符合我一貫知性獨立的女性形象了。


  我若無其事地瞥了一眼許君延,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攥著我的手,薄唇微抿,修長的手指似乎在微微顫動。


  我趕緊清了清嗓子,轉移了話題,“我找到呂師傅的兒子了,他叫呂言。”


  下一秒,許君延一個刹車把車停在了路邊,臉色立馬就沉了下來,“你一個人去的?”


  他幽深的雙眸緊盯著我,語氣帶著一絲絲嚴厲,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犯錯的小學生。


  “梁茁和何榛榛陪著我,”我想了想,又故作輕鬆地說,“現在是法治社會,世道太平,你別搞得那麽緊張好不好?”


  許君延的眼裏閃過一瞬間的渙散,停頓了幾秒,他才說,“謝蓉,有些事情你自己沒經曆過,不代表沒發生過。許多時候,人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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