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4章

  三天,三天裏幕言沒有再來折磨過慕槿歌,但也不為她提供任何的食物和水。


  像是遺忘了她的存在,任由她在這裏自生自滅。


  傷口早已經結痂,但因為不曾及時處理痊愈的並不快。


  脖子上的還好,隻是淺淺的一道口子,三天時間裏雖未痊愈,但也不是太嚴重。


  嚴重的是胸口的那一刀。


  饒是如今回想,慕槿歌都能清楚的回憶當時幕言恨不得將她殺之而後快的心情。


  那一刀下去,不足以要她的命,可傷口因為未及時處理衣服粘在上麵造成了感染,她雙手雙腳被綁,稍稍動一動,蝕骨的疼便鑽心的傳來。


  她清楚,怕是傷口已經化膿了。


  被關在裏麵,她不知日夜,極度缺水和饑餓的情況下,她受折磨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心理。


  她清楚,幕言是故意如此。


  要想打敗一個人,最好是從心理上。


  她相信了她的話,想要用這樣的方法迫使她屈服。


  正如,曾今說過的一句話。


  有時候死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她逼她處於那樣的境地之下,想讓她尋求解脫從而答應她的任何要求。


  不……


  那是她目前唯一可以讓自己活下去的東西,如今活著就算在痛苦她也不能期盼死!


  她許諾過,一定會等他,就一定會等!

  抿了抿早已經幹涸起皮的唇,整個人昏昏沉沉,似乎連饑餓也感覺不到。


  靠著牆壁,隻覺得冷,她用力的蜷縮自己,費力的睜著雙眸。


  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能睡,她絕對不能睡。


  突然,寂靜的地下室傳來動靜,隨後有光從縫隙裏穿透進來,慕槿歌本能的順著望過去,不太高的身形,在光線下卻隻給人冰冷,視線緩緩上移,還未看清模樣,“啪”的一聲,室內驟亮,三天黑暗下讓慕槿歌一時根本無法適應這刺目的光,下意識的閉上了雙眼,直到下顎被一隻冰冷而又尖銳的手給捏住迫使她昂起頭。


  “嘖嘖……”奚落的嗓音,難掩興奮,“怎麽三天就變成這副模樣呢?”


  慕槿歌無動於衷,任由她享受折磨她後帶來的快感。


  如今的她就是個變態,任何一個舉動都有可能讓這個瘋女人做出任何瘋狂的事情來。


  她的沉默並沒有破壞幕言此刻興奮的心情。


  她鬆開捏著她的下顎,抽出紙巾將手指擦了擦,似嫌棄她的肮髒。


  是該嫌棄,這裏常年無人打掃,早已經積了厚厚一層灰,幾日不曾清洗,蜷縮於這方寸之地,臉上早有了灰塵,狼狽不堪。


  幕言挪來一把椅子,在慕槿歌的注視下端著手裏的食物遞到她麵前。


  幾日的饑餓,此刻對慕槿歌來說再難吃的食物都是美味佳肴。


  但她不動,一雙眼格外亮的看著幕言。


  見她不為所動,幕言有意外但更多的是玩味。


  如果說一開始確實是想要她死,那麽現在她卻更希望她慢一點死。


  如若死太快,她之後的樂趣又該從哪裏來了?

  所以她不惱,她也有的是時間陪她耗。


  慢慢折磨也好,讓她一點點嚐盡這些時日自己所承受的苦,如若太輕易死去還真是便宜了她。


  幕言揪了個雞腿,就當著慕槿歌的麵吃了起來。


  那雞腿烤得很香,外焦裏嫩,金黃金黃的表皮,勾人饞蟲。


  幕言也吃的很香,一下一下就當著慕槿歌的麵,看著她難掩本能的咽著口水,卻偏偏要抗拒的不肯鬆口,她瞬間就被愉悅到。


  將烤雞放到一邊,又拿過一杯水輕輕喝著。


  喝了一半,像是反應過來,連忙遞到她麵前,看著她陡然縮了下的瞳孔,嘴角弧度都快咧開花了。


  一個人可以長時間忍受饑餓,卻無法長時間不喝水。


  望著她渴求的目光,在她幾度張唇之下,幕言卻突然收回,睨著她幹涸到裂開的嘴唇,笑問:“想喝?”


  說著就當著她的麵一點點慢慢傾斜杯身,看著那樣晶瑩剔透的水順著杯身緩緩傾倒在地上,與塵土混合,幕言笑得肆意張狂,“想喝,下麵很多。”


  不說那些水已經混了灰塵無法再喝,就算不計較灰塵,一杯水撒上去,早已經濕潤了地麵,哪裏有半點積水。


  幕言有心侮辱,她受著便是。


  在死亡麵前,許多事情都可以看淡。


  比如麵子,比如形象還有尊嚴。


  身體虛弱的靠著牆壁,慕槿歌不掩飾自己對水的渴望,她泠泠的笑,眼神無光,似已經做好奔赴死亡。


  “人三天內不喝水,便會脫水而亡……”嗓音粗嘎嘶啞的像是蒼老古樹遍布斑駁,“你說,我還可以活多久?”


  一句話,讓慕言驟然冷了眸,身體前傾,用力的捏住她的雙頰,似要將顴骨捏碎,她森冷到近乎咬牙出言,“你以為我會讓你死的那麽痛快?”


  “你母親奪走我的愛情,你奪走我女兒的愛情,讓我們成為世間可憐人,我不會讓你那麽輕易地死去的。”


  她們奪走了嗎?

  不,沒有!


  都不曾擁有,何曾奪走?


  但她不說,隻是望著慕言笑著,那笑很是刺眼,更是讓慕言怒火飆升。


  揮手直接掀翻一側放著食物的椅子,被撤掉一隻腿的殘疾雞翻滾在地,夢上一層淺灰色,然後蜷縮在一處,一雙眼陰狠冷鷙。


  但很快,那怒火又無聲泯滅,她笑起來,燦爛的像是一個發現壞孩子詭計的小朋友,靠近她,鼻子都快撞上她的脖子,呢喃自語,“激我給你水喝?”


  一雙眼緊緊盯著,試圖瞧出她內心真實想法,隻可惜如今的她早已經被她折磨得暗淡無光。


  起身,抓著水杯的五指一根一根的鬆開,直到“啪嗒”一聲,杯身脫離掌心,自由落地,一聲脆響,碎裂開來。


  裏麵還剩為數不多的水也係數灑在地麵,瞬間細潤了一片。


  慕槿歌是真的累了,靠著牆壁,闔上雙眸,不再與她鬥智。


  呼吸很微弱,似正如她自己所言,生命在倒數。


  幕言站著她坐著,維持這樣的姿勢良久,也看了良久,方才轉身大步離去。


  此番進來,沒有提及林躍,更沒有提及股份轉讓,隻因一個人意誌沒有摧毀,她的目的也絕對不會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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