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對不起
暗暗看了一眼身旁的淩濤，江芸清楚地看見淩濤的嘴型，那意思就是告訴自己，讓自己說，可是說什麽呢？江芸腦子裏可是一頭霧水，一點思路都沒有的。
“江芸，到你了，你也簡單說一下吧。”
劉何琰感受到空氣的凝滯，抬頭看了一圈，才發現是斷在了江芸這裏，也沒想什麽，就出言提醒了一下。
江芸雖說已經實習了，可是從來也沒在正式的會議場合發過言，況且還是類似於自己功績的一類，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那個，我剛來，我不知道說什麽啊。”
江芸一著急，就把自己心中想的大實話直接說出來了。
淩濤的臉已經開始紅一陣白一陣，不由覺得這下完了，劉何琰千萬別拿這個做文章，畢竟劉氏企業還沒有這樣的先例，不用說就可以直接跳過的。
而且劉氏企業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劉氏的新人，一般都會在第一次會議上出出醜，算是一點兒驚醒吧，提醒以後要認真學習，好好幹活。
大家覺得這本就無可厚非，新人嘛，初來乍到，受受磨難，挨挨敲打，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而且從長遠來看，還應該說是一件比較有益的事情，可以戒驕戒躁，磨磨性子，收斂心性，好好學習。
不過這件事擱在江家大小姐的身上，就比較尷尬了，人家本沒有和大家一個起跑線的道理，本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錦衣玉食了這麽多年，想要什麽不都是張張嘴的事情，何至於這麽辛苦。
大家沒有聽見劉何琰說話，隻得淡淡的等待，好像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劉何琰感受到了江芸的窘迫，想到之前每次新人來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選擇退縮，自己會如何嚴厲地敲打他們，搓他們的銳氣，就有點下不去嘴，那說慣了的冷嘲熱諷，因為是對著江芸，竟覺得有些殘忍。
想想還是算了吧，畢竟楚念和宋子安的妹子，那就是自己的妹子，何至於要逼這麽緊，真是是把小丫頭的心給冷著了，自己就有點劃不來了。
不過劉何琰還是抽空把自己冷冷的目光定在淩濤身上，本來一直在看著江芸的淩濤在感受到身上一陣灼燒的感覺之後，回頭立刻對上了劉何琰冷如冰的眼神！
為什麽又是我？淩濤不禁在心裏叫苦，看劉何琰這眼神的含義，不用猜測也知道，劉何琰是把江芸這筆賬算在自己的頭上了。
可是自己明明也很無辜啊！本來淩濤根本就沒把這個事情當事，想著不過就兩分鍾的事情，以江芸從小混跡皇天集團的經驗，而且江芸為人又活潑會撒嬌，幾句話功夫就搞定了，所以就沒太放在心上。
結果，淩濤完全沒想到，江芸竟然真的把這件事搞砸了，說什麽不行，為什麽要說的這麽直白呢！她就算說一說來到劉氏企業的見解，依照劉何琰對她的態度，也不會怎麽她的啊。
隻是，淩濤千想萬想，也想不到江芸直接就認下了，心裏登時涼掉一半。
看著江芸臉上紅通通的樣子，劉何琰能感受的到，這次的行為估計是傷著江芸的自尊了。小丫頭片子雖然嘴上不說，可是心裏可是要強的緊，這下給直接晾這裏了，隻能臉越來越紅，恨不得滴出血來。
“下一個。”
劉何琰適時出聲解救了江芸的窘迫，會議也可以依照慣例繼續進行。大家本來還擔心著劉何琰會不會因為這件事難為一個小姑娘，不過大家也都知道江芸是什麽身份，看劉何琰什麽都沒有說，不由都替江芸鬆了一口氣。
隻是大家都這樣想的時候，有一個人偏偏不這樣想，那就是當事人江芸。
江芸此時狠狠咬著自己的下唇，恨不得咬出一個洞來。江芸不是不會侃大山一般混兩分鍾，可是她不想，她就是不想，可以說是她自己，生生把自己逼到了這個份兒上。
看著大家都無比認真地對待劉氏企業交到手裏的責任，江芸說自己心裏沒有漣漪是不可能的。她能感受的到每個人在說起自己的成績時，臉上的驕傲還有眼裏的光芒，江芸不由就有些看呆了，她也要做那樣的人，她是江芸，江允賢和楚檸的女兒，楚念的弟弟，不是一個插科打諢隻知道胡鬧的小姑娘。
另一方麵，江芸也為劉何琰深深地折服了。劉何琰對工作的認真和純粹，讓江芸看到了另一個劉何琰，是她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雖然她見過江允賢和楚念工作，可以說無一例外都是百分百熱忱和認真，可是江芸總覺得劉何琰和他們不一樣，至於哪裏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
此時，江芸頭一次在心裏有了正式的想法，那就是她要做配得上劉何琰的女人，她要那雙幽深認真的眸子裏，能看到光彩四射的自己，她要做劉何琰手中最深的利劍，替他完成心中的抱負。
不過所有的想法，都抵不過江芸在晾在眾人麵前時候的羞愧，越是這樣想，她就越不想放過自己。
會議終於散了，第一次參加這樣會議的江芸，完全沒有注意到，時針已經指向了晚上十點。
大家都累了一天，精神又高度集中了一晚上，雖然憑著幾杯咖啡吊著，剛剛精神都還不錯，可是此時心裏忽然一鬆，不由都想盡快回家休息。
因為時間很晚了，所以劉氏企業的人散的很快，沒多久，就隻剩下江芸和淩濤，還有辦公室裏的劉何琰了。
江芸本來隻是木著一張臉坐在那裏，可是越想今晚發生的事情，心情就越是糟糕，像是在跟自己慪氣一般，江芸的眼淚，不知不覺就掉了下來。
淩濤一直拖著不走，就是擔心江芸。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半天，偷偷觀察著江芸的反應，想要張口說道歉的話，可是又覺得有些突兀，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所以一時也糾結的不行。
隻是淩濤無論怎麽想，也沒想到江芸這個平時看起來灑脫率性的小姑娘，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哭鼻子！
這下可急壞了淩濤，對待女孩子哭鼻子，可以說淩濤壓根就沒有處理的經驗。
趕緊拿起桌子上的紙抽，衝到江芸麵前，用雙手把紙抽遞到江芸麵前，嘴裏說出的話也亂了氣息：“對不起，是我的疏忽，我應該早點跟你交代一聲的，我隻是想著沒多大的問題，我就忘了說了……”
淩濤慌亂地解釋著，也不知道江芸能不能聽進去，反正他是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暗道劉何琰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會怎麽埋怨自己。
一想到會上劉何琰盯著自己的目光，淩濤就覺得自己凶多吉少。
意識到自己竟然又想到自己了，淩濤覺得自己真是無可救藥了，現在最難過的，明明就是眼前這個忽然展現柔弱的小姑娘啊！自己皮糙肉厚的，反正也被劉何琰罵慣了，有什麽要緊。
一直手忙腳亂的淩濤，忽然聽到了前方傳來的聲音：“你這個臭小子，滾吧，這裏沒你什麽事了！”
驟然抬頭，竟然是劉何琰出來了！
又看了看不遠處劉何琰的辦公室，門開著，而辦公室裏空無一人，那眼前站著的，就確定是劉何琰無疑了。
不過劉何琰是怎麽知道江芸哭了呢？按照淩濤的想法，他急於在這裏慌張，主要就是怕劉何琰知道了這位小祖宗在掉金豆子，否則估計自己的罪名就又要加一等了。
隻是，看著劉何琰陰沉的麵容，淩濤覺得自己還是太小看劉何琰了，人家又不是木頭，江芸心情不好，自己能看出來，劉何琰怎麽可能就看不出來？自己還想著在劉何琰知道之前哄好江芸，估計劉何琰就不會怪罪自己了吧！真的是很幼稚啊。
“還不走？”
劉何琰看淩濤還傻站著，不由聲調又提高了幾度，而且淩濤從劉何琰低沉的聲線中，還聽出了幾分威脅的氣息。
再不敢停留，趕緊把紙抽放下。
又覺得不妥，重新拿起紙抽，塞到周身釋放危險氣息的劉何琰手中，淩濤才覺得自己的事情辦完了，趕緊拿起自己的公文包走了，那腳底抹油的樣子，看在劉何琰眼裏，竟覺得有些詭異。
隻剩下劉何琰和江芸的辦公室，重新恢複了平靜，隻能聽見江芸偶爾傳來的抽搭聲。
沒錯，江芸雖然在傷心，可是又不聾不瞎，自然知道淩濤已經走了，眼下站在她麵前的是她埋在心底的那個人，劉何琰。
江芸已經不似剛剛哭的那麽傷心了，可是還是一陣一陣的抽搭，像是受了委屈似的，就是停不下來。
而劉何琰，從來都沒有過哄女孩子的經驗，看著江芸傷心的樣子，心裏有種怪怪的感覺，像是有一股電流，隨著江芸的抽搭，會在心裏電上那麽一下，引起一下刺痛。
“小芸，你哭什麽呢？”
劉何琰從來沒叫過江芸“小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