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離別
畢竟江父江母在場，楚檸哪裏好意思一再說話拂二老的麵子，也便不再吭聲。
“念念，你喜歡吃什麽盡管點，今天是例外奧……”江母還是不肯放楚念自己坐著，抱著楚念，仿佛是童話故事裏給小屁孩撐腰的祖母。
楚檸坐在一旁，不由就開始腹誹，楚念現在還沒有回歸江家，江父江母隻是偶爾看到楚念，便疼成這個樣子。
如果以後楚念要是經常跟著江父江母，那還真不定給慣成什麽樣子呢！想著想著，楚檸就不由笑了……現在的感覺，真像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兒媳婦。
隻是她一直離這種再正常不過的情感，太遙遠……
楚念在江母的慫恿下，終於點完了一大桌子菜，讓楚檸覺得誇張不已。
放下菜單，從進屋到現在難得有空的楚念，立馬接收到了江父江母今天費時一天精心挑選的禮物。
這可把楚念給樂壞了，江父江母精心挑選的一件件玩具，每一件都是價值不菲，很多都是楚檸平時不會給他買的。
楚檸的教育觀裏，一直認為不能無限度地寵溺孩子，玩具也好，零花錢也好，都要適可而止，如果想要更多的，就要靠楚念更多的努力去爭取，不要隻會靠著家長不勞而獲。
可是小孩子家家，哪裏懂得楚檸那麽多苦心，隻知道家長就是不給買，得不到卻心裏渴望著。
而江父江母的這次美國之行，真是大大滿足了楚念。
楚念從看見那一堆玩具開始，就不怎麽說話了，因為他顧不上。
各式各樣的新款，還有一些限量款，楚念覺得眼睛都不夠用了。
這麽多玩具，他要帶他最好的朋友來和他一起玩！他要和他們班裏玩具最多的小朋友比一比，這次，他們都會比不過他的。
楚念不由覺得全身的每個細胞都是快樂的。
其實江父江母對待楚念的心情，真的是把玩具商店給楚念搬回來都覺得不夠，看著楚念玩的這麽開心，江父江母難得的覺得心裏滿滿的幸福感。
江父江母都寵溺地看著楚念一會玩玩這個，一會又割舍不下的擺弄擺弄那個，嘴都笑的有些合不攏。
看著楚念和江父江母歡樂的場景，可真是驚呆了楚檸。
她從來沒想過，爺爺奶奶對孫子的疼愛會這麽誇張，簡直是予取予求。
楚檸覺得這樣的方式，對楚念的成長影響不好，太容易讓楚念養成壞習慣，可是又怕說多了惹得江父江母不快，畢竟楚念是他們的親孫子。
忍了大半天，楚檸終於還是出聲了：“爸，媽，你們這樣會慣壞念念的。”
江父江母聽見了楚檸的話，不由略略都愣了一下，還是江父先反應過來，哈哈笑道：“楚檸，我們不是老頑固，你說的我們也理解。不過，我們確實是想給念念留下點什麽，這麽大的孩子，就喜歡玩具，這和允賢小時候一模一樣。下次，下次注意哈。”江父這樣說著，一點也沒有動怒的感覺，反而言語裏盡是滿滿的幸福感。
“是啊是啊，楚檸，你看念念多開心。”江母也笑著說道，仿佛是勸楚檸不要看不開一樣。
楚檸不由有點哭笑不得，覺得這兩輩人在一起，代溝仿佛比她和念念小多了，而江父江母這一把年紀的人，和楚念待在一起，也有了點老頑童的感覺。
這種感覺對於楚檸來說是很新鮮的，仿佛一家子紅臉，而隻有一直陪伴在楚念身邊的她，成了白臉。
楚檸並不是脾氣倔強的人，她也理解江父江母的心情，從某種程度上講，這也是她和江允賢共同對江父江母的虧欠，所以楚檸也不好再說什麽。
江父江母和楚檸，三個成年人，一起盯著楚念玩玩具，而且他們竟然都不覺得無聊，隻希望這一刻能一直持續著。
直到服務員開始上菜，楚念才極其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玩具，決定先大吃一場。
看著一桌子菜肴，楚念不由就大叫道：“哇！”
江父不由就笑道：“快吃吧，念念，想吃什麽爺爺給你夾！楚檸，你也快吃。”
“對對，楚檸，你多吃點，你看你現在這麽瘦。”一直看著楚念的江母聞言終於想起了楚檸，忙又開始關心起楚檸來。
“恩恩，好的爸媽，你們也吃吧，不用管念念，他自己可以照顧自己的。”楚檸心裏還是有微微的感動，畢竟一個人單獨帶著孩子，內心有時候會分外的敏感和脆弱。
一家人歡聲笑語的吃著飯，因著楚念的緣故，也多了很多笑點。
楚念已經跟江父江母很熟悉了，一點顧及都沒有，所以吃的一嘴一臉都是，讓江父江母歡樂不已。
眼看飯局接近尾聲，江母忍不住道：“念念，爺爺奶奶明天就要回國了，我們下次再來看你奧。”江母一邊說著一邊戀戀不舍。
“啊，怎麽這麽快，你們才剛來就要走啊！”楚念明顯沒有料到，他甚至以為江父江母來了就不會走了，可以一直陪著他。
“念念，是這樣的，爺爺奶奶這次來沒有提前計劃好，下次我們會留一個長長的假期來看你奧。”江母趕緊開始哄著楚念，生怕楚念傷心。
“嗯……”楚念明顯表現出了不愉快的氣息。
“爺爺奶奶，爸爸呢？他這次怎麽沒跟你們一起來？”楚念想了想，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江父江母臉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都露出了尷尬的神色，江父江母互看了一眼，眼裏盡是無奈和難言之隱。
他們不約而同地看著楚檸，可是看著楚檸緊緊抿著嘴，臉上似乎也是悲傷之色，也不知道怎麽說。
終於，江父頓了頓，對著楚念道：“念念，爸爸最近工作特別忙，他本來是打算跟我們一起來的，臨時有事走不了了，他特意交代爺爺奶奶，要告訴你他很想念你呢，要不了多久，我們會一起再來看你呢。”
江父雖然心裏很痛苦，可是依然編織著美麗的謊言，他們都不願意楚念難過，更不願意他受一點點傷害。
“奧……”楚念半晌才答應了一聲，明顯地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念念，我們該走了，爺爺奶奶明天趕飛機還要早起呢，我們早點回去讓爺爺奶奶休息好不好？”
楚檸覺得本來非常美好的一個晚上，因為提起了離別，提起了江允賢，氣氛忽然就變得讓人感覺凝滯。
她不由自主想要逃脫，想要帶著楚念趕快離開，好回到自己一個人的空間裏，不用麵對任何讓她覺得費力的事情。
“好吧，那爺爺奶奶，我們先回去了，再見！”楚念難得沒有鬧人，聽了楚檸的話，乖乖地蹦下凳子。
不知道是不是心裏還在記掛著江允賢，整個人顯得都有點沒精打采，和剛進來時的樣子判若兩人。
“好吧，那念念你和媽媽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們下次再來看你。”江母想挽留楚檸和楚念，哪怕隻是再玩一會也好。
可是她又想到剛剛楚念提到江允賢，不知道楚檸會不會不開心，還是由著楚檸點好。
江父江母雖然說了再見，可是還是忍不住從房間裏一直往外送，江父江母一人拉著楚念一隻手，感覺永遠不想放開似的……
到了酒店門口，楚檸理解江父江母的心情，又覺得隻是這樣拖著，這種悲傷的情緒會無限擴大，所以也不再停留，直接帶著楚念就回家了。
可是一路上，楚念都不怎麽說話，一個人低著頭，來回扣著手指，楚檸想開口說些什麽，可是也覺得無趣。
楚檸明白，這種感情的缺失對楚念來說，就是真正的傷害。她是不是不應該讓楚念麵對這種親情的被動性離別。
江允賢在國內，江父江母這幾天去了美國，江允賢雖然人沒跟著去，可是心早已飛到了大洋彼岸。
江允賢無數次想，要是他和江父江母一起該有多好，他很想楚檸和楚念，很想很想，晚上做夢夜夜都是楚檸和楚念母子倆，他的整個人都已經陷入了這種瘋狂的思念中，不可自拔。
江允賢忍了無數次想要立即訂機票飛去美國的衝動，他多想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顧，隻是順應自己的心意，想去就去，想見就見，想在一起就永遠不分開。
可是成年人最可悲的就是，明明想可是又知道不會按著自己的心意發展，想而不可得，連哭都是不能了。
因為得不到就哭是隻有小孩子才有的權利。
江允賢依舊每天都像半個人在線一樣，經常覺得有一半靈魂飄在空中，整個人都有種恍恍惚惚的感覺。
最近幾天更是經常一個人的時候就靜靜發呆，想一些過去的事。忽然聽到了電話的響聲，一看是江母的電話，慌忙接起，“喂，媽。”
“允賢啊，你怎麽樣？我們見到楚念了。”江母的聲音很沉穩，聽不出來太大的情緒，仿佛是興奮和悲傷中和之後的那種淡然。
“念念？他怎麽樣？還有楚檸，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