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想辦法
“江……允……賢，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說……過……會還錢給你……的……吧……”
悄悄湊到楚檸的嘴邊探聽，最終也沒有聽出個所以然來，但是很明顯，這事情和江允賢有關。
對著一個陷入昏睡的楚檸，楊樂樂知道一時也找不到答案，因此隻好將她攙扶到床上，幫她擦幹身上的酒漬，然後蓋好被子。
默默清理房間的時候，楊樂樂不經意看見桌子上楚檸的畫稿紙，上麵出奇地不是設計圖，而是文字。
“星期四，第九次麵試，又徹底失敗了，我以為是巧合，剛好遇見的都是不適合的公司，但直到今天才知道，我對自己太沒有信心了啊！江允賢的手段我實在沒有料想到，讓所有的人封殺我，讓我無路可走，即使過去在皇天的日子不是那麽開心，我在走的時候仍舊想要留些美好的東西，現在看來徹底不能了……”
這些文字讓楊樂樂陷入了新的沉默，她心疼地望一眼楚檸，楚檸即使在睡覺的時候也那麽沒有安全感，整個身體同蝦子般彎曲蜷縮著。
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後，楊樂樂滿心都是想要為楚檸打抱不平，最近她隻是聽說江允賢已經和她的母親去了韓國，但是居然對於楚檸的事情絲毫沒有知曉。
楊樂樂有些自責，果然早一點知道楚檸的狀況，也不會允許她一個人在家裏喝成這個樣子而沒有人管。
一整個晚上楚檸都睡得不安穩，不是說夢話就是踢被子，楊樂樂不遺餘力地照顧著，直到淩晨才慢慢睡去。
當清晨的第一抹陽光照耀進來，楚檸於酒精迷茫的沉淪中慢慢蘇醒，望一眼身旁歪在床上的楊樂樂，強烈的不真實之感湧上心頭，她揉一揉眼睛，再觸摸一下楊樂樂的臉頰，記憶才慢慢也跟著蘇醒。
本來想輕輕幫楊樂樂脫掉鞋子為了讓她更舒服地睡覺，卻沒有想到因此而吵醒了她。
“檸檸，你醒了？”
楊樂樂一個飛撲地起身抱住楚檸，幾乎要哭出來，“你怎麽這樣讓人擔心呢？以後再也不要喝酒了！你自己不心疼身體，我還心疼呢！拿你沒有辦法！就算是沒了工作，那也沒有什麽好傷心的，一切都還有辦法解決不是嗎？隻是我沒有想到江允賢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回去我一定幫你問問！”
“你都知道了？樂樂……”
楊樂樂撇過頭示意一下桌子的方向，“我也不是故意偷看的，沒有想到你受了這麽大的委屈。”
“沒有關係，就像你說的，不管什麽事情，都會有辦法解決不是嗎？我昨天也隻是一時找不到發泄的方式，所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可不要再說對我抱歉的話了，你最應該道歉的是你自己的身體，我沒有更加合適的立場，隻是站在一個朋友的角度習慣性要提醒你，隻要你不嫌煩就行！”
楊樂樂做了一個鬼臉，想要逗笑楚檸，整個人都偏於扭曲滑稽的狀態，就差給她一支話筒讓她打著快板，來一場單口相聲。
“哈哈，既然還能夠笑，就不要放棄任何的希望好嗎？檸檸答應我！不管怎麽樣，我也會在旁邊支持你幫助你，現在，我覺得你需要好好放鬆一下心情，讓我帶你出去透透氣吧！”
楊樂樂一咕溜爬了起來，拽著楚檸洗臉刷牙換衣服，然後坐上了計程車。
“原來你是要帶我來這裏啊！”
站在一棵偌大的銀杏下麵，楚檸禁不住抬起頭來拚命嗅著空氣中熟悉的味道，“我已經兩年沒有來過這裏了……”
“學校還是原來的樣子不是嗎？你也還是原來的樣子，隻要你願意，沒有人能夠讓你改變，也沒有人能夠阻止你往前走，就算是江允賢……”
楊樂樂突然滿腔熱血的樣子舉起了右手，“我，楊樂樂，今天在這裏起誓，永永遠遠和楚檸是好朋友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最後幾個字脫口而出的時候，楚檸也加入了她的行列，旁邊有學生偷笑著指指點點，兩個人卻絲毫沒有介意，笑得默契而高興。
“真的還是從前的樣子啊！大一的時候我們這麽做，旁邊也是圍了不少的人，他們一定覺得不能理解，或者覺得很好笑。”
“他們怎麽認為是他們的事，我們怎麽對待，是我們的選擇不是嗎？”
楊樂樂一邊說著一邊眨一眨眼睛，蘋果肌上的自然紅暈輕輕鼓起來有些微妙的動人。
整整一天，楚檸被楊樂樂拉著又重新回顧了一邊校園生活，雖然感受不一樣了，但是當夜晚來臨，兩個人像當初跑完步一樣躺在草坪上，空闊的星空帶來的輕鬆和神秘感是沒有變更的。
“你說，那些星星知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欣賞呢？我猜它們不知道，盡顧著練習wink了。”楚檸將手臂枕在頭下，開始發問。
楊樂樂認真地轉過頭來看她，繼而笑了，“我猜它們知道，不然wink要給人看？”
“還是從前的回答啊！一點兒也沒有新意，不過我喜歡！”
“我也喜歡，所以就不要有新意了，就維持原來的我們不是很好嘛？”
這天過後，楚檸不再那麽頹喪了，好歹她記得自己還有一個最好的朋友，她願意接受來自於她內心深處的關切，但是對於她提出要幫忙的要求還是婉言謝絕了，畢竟因為弟弟的病，已經麻煩他們太多。
這個晚上，楚檸開始在網上收集各種合適的批發廠商，她決定要自力更生到大學城外麵的夜市去擺攤，靈感來自於那幾個賣熒光燈的小學妹，在操場上那麽吸引人的眼球，又禮貌又充滿了青春的冒險力。
現在楚檸的手中已經沒有多少積蓄，工作既然找不到，也就隻能從小做起，即使從前她覺得這樣的方式實在是太吃力不討好了，但如果能夠將自己所掌握的設計感和審美運用到其中，她還是有自信讓年輕的顧客們光臨的。
既然已經做了這個決定，楚檸就不打算再有其他的猶豫，用僅剩的錢全部用於批發衣服上麵，然後整整一個星期，她都在認真搭配著那些看起來不太起眼的衣服，最後再租了一輛車，開始了自己的“創業”之路。
然而擺攤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那麽簡單，雖然隻是在傍晚才開始營業，一般卻要持續到晚上十一點多才結束，所有人都不想提前走，大家像是不停地同時間打賭，好像多待一會兒就會多等來一個顧客。
為了不和同行爭搶，楚檸選在了人煙比較稀少的地方，第一天的時候她仍舊收到了遠處一個賣衣服的商家的白眼和憤怒。
冬天的特征愈發明顯了，楚檸每天出來都要圍兩條圍巾，從前不怎麽怕冷的她現在是暖寶寶不離身，雨天她甚至會在身上貼滿，因為一連在風中站好幾個小時，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
尤其麻煩的是，這裏也需要如同職場裏麵行雲流水般的應付能力和交際能力。
起初楚檸不知道，以為不論什麽時候隻要保持自己無害且友善的微笑就不會惹出事端，直到那天被幾個露出文身的壯漢圍住了攤子。
“喂，我說！你是新來的吧？”
為首的那個戴著大金鏈子，明明是隨時都可能下雪的天氣，他棉襖下麵卻露出大片的胸膛，一條不具有美感的龍文身就那麽朝著楚檸吞雲吐霧，展示威風。
“大哥問你話呢！你是沒有聽見還是怎麽樣？長得還看得過去，不會是個聾子吧？”旁邊有人在楚檸接話之前就衝了過來，惡狠狠地看著楚檸，嘴巴幾乎歪到了天上，像極了抽象畫的做派。
那“大哥”似乎很講道理地伸手阻止了自己的人對著楚檸抿唇一笑，“你一個人？這大冬天的一個人在外麵擺攤子也是不容易，我很佩服你，但是佩服歸佩服，希望你也懂一懂規矩，多的不必多說，既然是新來的，我也送個人情，少一點沒有關係……”
“什麽意思？”楚檸一頭霧水，“我好像並不認識你們。”
本是一句發自肺腑的問句，對麵幾個人卻仿佛瞬間被激怒，一個個皆是齜牙咧嘴，好像要把楚檸給生吞活剝了去。
這個時候楚檸仍舊不知道躲避，旁邊賣燒烤的老板娘都看不下去，趕緊過來摟住楚檸，在她耳邊悄悄提醒，“姑娘，可不要激怒這群人，他們在這裏霸道慣了，連警察都拿他們沒有辦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破財消災吧！”
“臭婆娘！你在旁邊嘀嘀咕咕些什麽？信不信我打你啊！不要著急，每個人都有份的，你最好先把錢準備好！”
女人被小混混嚇得退回自己的地方，有些擔憂地看著楚檸，用眼神給她提醒。
“你們這樣是犯法的！這條街又不是你們的，憑什麽要我們交保護費？我沒有，就是有，也不會給你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