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質問
到達江家的時候，慕容白一眼就看見了江母，似乎正在門口焦灼地盼望，由於寒冷的緣故，她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兩隻手還不停地在搓著，試圖自己生熱。
“伯母。”
“哎呀，小白啊！這……這是怎麽回事？允賢怎麽成這個樣子啦？我打他電話他也不接，後來居然還是關機！可把我急壞了！怎麽一身都是酒味呢？這麽大的人了，也沒有一點自製力！管家，趕緊的，過來把他扶進去，然後讓廚房沏點醒酒茶！”
慕容白還來不及認真解釋，立馬就有一群人圍過來把江允賢接過去，而江母也有些生氣。
“對不起，都是我沒有好好勸他，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才會一時間失控喝這麽多酒……”
“孩子，這不能怪你！”
江母突然柔和，笑眼盈盈地看向慕容白，“允賢都是這麽大的人了，理應自己有分寸，而不是被人勸著，不管是什麽原因，喝成這樣子就是他自己的錯，你一個人把他送回來我還要謝謝你呐！辛苦了，坐下來喝杯茶好了！”
“不，這是我應該的，他本來……是在陪我過生日的，一個不小心就……我看時間也不早了，我還是盡快回去，不在這裏叨擾了。”
“生日宴？你今天生日嗎？看我，這記性，好像從前有說過，我竟然不知道，那今天就不能放你走了，生日沒有過好，又要送醉醺醺的允賢回來，你一點兒也沒有盡興吧？”
江母熱情地拉住慕容白的雙手，一臉慈愛的模樣，瞬間那些躲在淺淡皺紋中的憤怒都煙消雲散，轉為笑容。
“就是因為不早了，我才不放心你一個女孩子回去，現在就算是開車用最快的速度，回去也要花半個多小時，我看你不如就在這裏歇息一晚，明天再走，順便，我還有禮物要送給你，生日，怎麽能夠讓你過得那麽委屈呢？允賢也太不懂事，自己喝醉了，把女孩子都不管不顧了……”
客套地推辭了幾遍，慕容白便欣然接受了這個邀請。
一整個晚上，江允賢在酒精的作用下睡得自如，卻不知道楚檸因為他而失眠。
果然從一開始抱有希望就是不正確的，楚檸默默躺在床上，她開始給自己梳理錯誤之處，似乎從第一次見到江允賢，一切都是錯誤的。
在皇天工作的日子實現了她的夢寐以求，帶來了自己沒有想到的榮耀和利益，但同時也讓她原本平靜的生活開始波瀾起伏，有時還要莫名遭受大風大浪。
江允賢再也沒有來過了，楚檸一點兒不想同他當麵對質，沒有他的允許，慕容白絕對不能自己蓋章，所以，這是他的意圖沒錯了，隻是一邊讓人走，一邊又要假裝好人過來勸慰，這種事情還真是有些讓人難以接受，或許隻能用個人的興趣和癖好來解釋。
不知道為什麽，楚檸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還有明顯的失落，明天，她打算要開始去找工作，因為冰箱裏的最後一個蘋果在今天下午四點鍾已經進入了她的腹腔，沒有其他可以做的選擇，除了要養活自己，她也要為家人考慮。
即使知道一切都要向前看，楚檸這個夜晚還是被失眠困擾了，她決心到明天一定好好睡覺重新開始。
第二天直到太陽與地麵的角度到達接近垂直的狀態，江允賢才迷迷糊糊地醒來，漫無目的地穿著睡衣下樓逛到客廳，正在驚奇於自己怎麽突然回到家裏，卻被突然出現的慕容白給嚇了一跳。
“你醒啦！今天廚房有做蔬菜湯和三明治，你還是先洗漱一下吃東西吧！”
江允賢整個人都愣在原處，看一看慕容白，再環顧一下自己的房子，滿心的疑慮，想要回憶探索的時候，卻被突如其來的頭痛給製止了。
“你……怎麽會在這裏？”
腦海中似乎閃現出自己曾經發問相同的話的場景，那裏沒有這樣寂靜和明亮，四處都是人影，還有晃眼又讓人繚亂的各種燈光，搖曳的時候讓人頭昏腦漲。
“是我叫小白在這裏留宿的，你還有意思問！自己醉得不成樣子，要女孩家照顧，真叫人不放心，你不好好感謝小白，怎麽還一副置身之外的樣子？”
江母走過來一頓數落，江允賢這才稍微想起昨天發生的一些片段。
“我……喝醉了？”
“不然呢？小白一個人把你送回來的時候都已經十點多了，難道你讓她再一個人夜路回去？就算讓司機送我也不放心，你也太不懂得心疼人！趕緊去洗漱了來吃飯吧！”
在母親的催促下，江允賢即使還抱有一些疑惑，但還是乖乖照做。
再次回到客廳的時候，已經不見了慕容白的身影，隻看見母親正襟危坐在那裏一臉嚴肅。
“小白一個晚上沒有回家，家人肯定會擔心，我派人送她回去了，而且她說要趕回去給你準備宴會，我拗不過她的熱情，隻好由她去了。哎……真是個懂事又明白的女孩子，你看你要是打著燈籠再找，肯定是找不到了！”
江允賢剛剛把一塊黃油塗到麵包上，右手猛然停頓，分外詫異地盯著母親，“什麽……宴會？”
“對了，我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情，你爸爸現在將公司的重心轉到韓國，他年紀也慢慢老了，是時候讓你獨當一麵，這兩年隻不過是在鍛煉你，看樣子，你沒有讓我們失望。”江母拍著兒子的肩膀，眼裏流露出愛意和自豪。
“可是我……為什麽這麽突然呢？”江允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母親的表情一點兒也不像是在玩笑。
“我們應該把重點放在國內吧？畢竟這麽多年以來，皇天的起源就是在大陸，而且最近的設計師比賽又讓皇天聲名大噪，如果好好運用的話……”
江母的臉卻瞬間轉變了顏色，“不要再說了，你非要我生氣嗎？允賢，在大方向上你的確做得不錯，但是……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設計師獎你真的有做好嗎？那個什麽楚檸的設計師，不是抄襲就是各種緋聞，這還不給皇天丟臉？我聽說你還為了她得罪了史密斯先生是不是？這個女孩子究竟哪裏好了？你倒是說一說！”
江允賢再沒有心情吃早餐，他有些尷尬，一聽到楚檸這個名字就忍不住生氣，可是又不由地想到從前的種種令他心動的場景，也想要保留最後的一點美好幻想。
“她不是您想象的那麽糟糕。”
“還要怎麽樣才是糟糕？我看你就是優柔寡斷！說實話，那野丫頭是把你勾引了吧？我竟看不出她那一點兒好，不過就是個農村來的沒有見過世麵也沒有裏麵的家夥，那天在公司門口看見她們的時候我就沒有好印象，你這樣的性格，的確是需要小白這樣的對象在身邊提醒著，不然哪天被人拐賣了都不知道。”
江母深吸了一口氣，將餐盤推到兒子的麵前，“趕緊吃完該忙什麽忙什麽去，一個總裁，喝醉了半天都不去公司讓人知道了會怎麽樣？總之你還有做什麽沒有完成就趕緊的，後天我們就要出發了，一切我都打點好了。”
“媽……”
“沒有什麽可說的，你除非真的是因為那個叫楚檸的人，不然沒有其他的理由，所以，我不會動搖自己的決定，就算她離開了，你也應該要遠離，去韓國哪裏就不好了？隻是守在這裏，你以為會很快有所成就嗎？我看不盡然，既然這邊已經穩定了，你就聽我的話。”
江母站起身來，走到門口的大穿衣鏡前麵，轉著身子詢問管家，“這件衣服去參加宴會不會不夠正式？好像有點花哨了？”
“夫人穿什麽都好看。”管家一如既往地隻會誇讚，不能給出任何有用的審美評判和意見，讓江母有些惱火。
她脫了外套又重新穿上，對著鏡子歎氣，“看來還是去買件新的衣服吧！允賢，你也準備一下，晚上七點鍾到慕容家出席，小白可是千叮嚀萬囑咐過了，就是為了給你踐行，你要是不去，就是不給人臉，也是給我丟臉！”
眼看著母親風風火火地打電話約了她的姐妹去逛街，江允賢差點被一口湯給噎死，這樣突如其來的決定簡直讓他頭痛地更加嚴重了，一時還以為自己在夢中，直到手臂上被掐出一個明顯紅色的凹陷，而且痛意蓋過了大腦中殘留的酒精的喧囂。
如果明天就走的話，未免也太匆忙了一些，江允賢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但是……仔細想一想，如果和楚檸真的沒有一點兒緣分可言，這樣的決定也未嚐不是好的。
然而對於昨天慕容白給自己提供的證據，江允賢依舊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他拿起電話，又給楚檸打了過去，然而，沒有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