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出發
這個晚上，楚檸被楊樂樂的話語影響地久久不能入眠，她甚至開始對自己的判斷力產生了懷疑，難道一切真的就像楊樂樂所說的？
或許是吧！
楚檸靜靜望著天花板，關了燈，也還是睡不著，江允賢的音容笑貌就那麽讓人難以防備地鑽進腦海裏麵，擾亂她的心神。
“要怎麽做你才能相信我？”
她恍惚又回到那天在KTV門口江允賢整個人都醉醺醺的，問這些明明深刻卻有些幽默好笑的話。
現在楚檸明白了，之所以自己不輕易被打動，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判斷力不夠，但是明白的同時她又糾結了，既然喜歡，不應該完全讓對麵沒有懷疑跟猶豫嗎？難道不應該竭盡所能地排除萬難嗎？
因此即便楚檸願意承認自己的判斷力出錯，也願意承認江允賢讓自己動了心，但也不能夠代表什麽，她不會成為感情世界的第三者，這是最基本的原則。
楚檸翻一翻身，忍不住歎氣，既然江允賢都不止一次去向宋意瑉傾訴並且尋求幫助了，為什麽不一鼓作氣讓慕容白知道他的真實想法呢？女人都是擅長感知的存在，倘若明知道不被喜歡，卻還是要飛蛾撲火，這種做法太卑微了，楚檸認為慕容白不是這樣的人。
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江允賢並沒有讓慕容白知曉他自己的心意，一邊吊著慕容白，一邊又過來對自己訴說衷情，這難道不是劈腿嗎？
但是轉念一想，江允賢這樣的家世，在情感上應該有許多的不由自主，譬如一個很有主見和要求的母親，這就已經決定了未來的許多選擇。
如果姑且認為江允賢是因為她母親的緣故，又紳士地不願意讓慕容白太沒有麵子才這樣猶豫，楚檸才稍稍覺得心裏好受一些。
手機在床頭響了兩聲，是短信的通知音，楚檸拿起來查看，發件人是江允賢。
“楚檸，早上八點我會過來接你，早點休息，晚安。”
望著手機屏幕，楚檸的心微微動搖，在慕容白回來之前，她記憶中的江允賢就是現在這個樣子吧？溫柔和霸道交織著，偶爾有些毒舌和幽默，卻不讓人那麽討厭和想要逃避。
雖說已經收到了短信，也知道明天要早起，楚檸還是陷入了難以入眠的境地，一直到淩晨的時候才睡去，等到鬧鍾響的時候還是一副難以清醒的模樣。
“嗨！看樣子你並沒有睡好，是因為太激動嗎？不過沒有關係，到時候可以在飛機上稍微休息一下。”相比於楚檸的頹然，江允賢看起來精神抖擻，笑容十分晴朗的樣子。
深秋的晨曦灑在他的臉上，和路邊的梧桐斑駁一樣，爛漫地有些動人。
然而楚檸並沒有在意，依舊一副冷淡的模樣，“還好，大概晚上做夢了吧！”
一直到機場的整個路段，楚檸沒有再主動挑起過話題，除了禮貌用語以外。
“楚檸，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你為什麽還要如此冷淡？你打算要帶著這樣一張不大高興的臉去旅遊嗎？那一定不會開心盡興吧？”江允賢一邊問著，一邊從司機的手中接過行李箱。
“謝謝，我自己可以的。”
楚檸輕輕將身體擋在了江允賢的雙手和自己的行李箱之間，笑容嚴謹淡然。
江允賢的手就那樣僵硬了兩秒鍾，同時也掀起了他嘴角的僵硬弧度，繼而放棄了自己的熱心腸，有些失落。
雖然作為挨在一起，但江允賢覺得實在難以同楚檸搭話，她隻是顧著自己在看書，仿佛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
事實上，楚檸比江允賢更加明顯地嗅到空氣中的尷尬氣味，但是又能夠如何呢？倘若是幾個月以前，她收到江允賢的愛意表白，並且沒有半路殺出一個慕容白，興許此刻她是快樂的期盼的。
不過原則就是原則，是不能夠推翻的，一旦有了退讓，後果也就不堪設想。
江允賢也隻好沉默，但沉默的同時依舊不忘關懷，幫楚檸擰開水瓶蓋，幫她準備了毛毯等等。
“或者還是休息一下吧？閉目養神也行，我不會吵到你的。”江允賢貼心建議著，因為早上第一眼就被楚檸的黑眼圈給震驚到了，她總是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讓人忍不住擔憂。
“謝謝，如果我困了，會休息的。”
於是好不容易開始的對話就這麽簡單又快速地結束了，江允賢有些悶悶不樂。
窗外的雲層讓楚檸失神，她的思緒很快漂泊飛到遠處，很難想到一年前的自己還每天忙著洗衣做飯以及和婆婆沈秀娟對抗的日子，現在算是自由了，而自由的同時又帶來了諸多新的煩惱，能夠預料的和不能預料的統統都席卷而來，這幾個月裏其實過得也十分緊張。
帶著昨天遲來的睡意，楚檸昏昏沉沉地也不知睡了幾個小時，醒來時機艙外顯示是一片黎明的白色，看樣子已經快要抵達，不禁有些期待了。
然而楚檸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在最後期待的時刻裏，她居然在從洗手間回來的路上碰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彼時她正對著鏡子補妝，卻聽身後一陣略帶鄙夷和嘲諷的笑聲，緊接著一襲藍色就映入了眼簾，慕容白就站在她身後的右側，臉上帶著笑意。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也是會化妝的啊！”慕容白邊說著便故意走到楚檸的前麵去打量她的臉，眸子放射出不屑且尖利的目光，“還以為你從前在你的小縣城裏麵待習慣了，沒有這個習慣呢！果然女人還是需要打扮不是嗎？”
慕容白一邊說著一邊湊到楚檸的旁邊開始自顧自地補口紅，自信滿滿地左右對著鏡子瞧一瞧，再極富風韻地將左邊的長卷發撩撥到耳後，露出她白皙修長的脖子如同蓮子般動人的皮膚。
“但是……楚檸，不管你做多少努力，你也沒有辦法比得過我，你認為用金錢和後天的客觀條件來堆砌的東西能夠與天生的高貴相提並論嗎？醜小鴨的故事感人嗎？可是醜小鴨生來就是天鵝，隻是小時候不好看而已，而鴨子，不管怎麽付出努力，它永永遠遠都隻能是鴨子，就比如你……”
“慕容白，我並沒有招惹你，請你說話放尊重一些，高貴不僅僅體現在家庭狀況上，還體現在個人的基本素養上，所以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對於慕容白的突然出現楚檸很是驚訝，但驚訝的同時也被她瞬間激怒了，原本就算沒有在這裏偶遇到慕容白，自己的心情就已經很糟糕了，沒有想到火上澆油，現在她完全就被憤怒給充斥著。
所以管她是慕容家的千金又或是誰，楚檸也難以像從前那樣老老實實站在原地被欺負。
“還有，就算是天鵝，也分好壞之分，但是自詡是天鵝的鴨子實在是太多了，我通常都懶得分辨，出言不遜的人，大多都是自詡天鵝的鴨子，高貴的人永遠懂得什麽叫謙卑，什麽叫禮貌。”
楚檸補完妝，對著鏡子笑一笑，“瞧，說了老半天，也不知道說的什麽，無聊的對話還是少一點比較好，不適合聊天的人最好不要互相搭訕，否則大家彼此都不開心，畢竟，話不投機半句多，不是嗎？”
在慕容白的怒目相視下，楚檸驕傲地從她麵前經過，絲毫沒有眼神的動搖。
“你……楚檸！做人可是要臉的！請問你的臉呢？明明這趟旅程應該是我陪允賢來的，你算是什麽身份？像你這樣的人就應該被所有的人一起唾棄！搶別人的東西你覺得開心嗎？做第三者讓你體驗到價值感嗎？可真悲哀……”
慕容白的話飛速且具有穿透力地發射過來，有幾個乘客被誤傷，躲躲避避地從慕容白的身邊走過，仿佛遇到了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一樣。
楚檸隻是默默停了兩秒鍾，沒有接話，繼續大步流星，似乎後麵的人物跟自己毫無幹係。
不想慕容白去一個箭步衝過去，用力拽住楚檸的一隻手臂讓她不能繼續邁動步伐。
“楚檸，你不要太過囂張，要不然就比一比，現在我們一起去找江允賢，看他先搭理誰！”
“你搞錯了吧？我跟江允賢之間隻是上下級關係而已，他是我的老板，我是他的員工，我跟他，沒有多餘可說的，因此更在意誰的問題我也沒有興趣玩這個遊戲，你自己無聊就去吧！還有，關於旅行的事情，我不知道史密斯先生怎麽說的，反正江總告訴我的時候就是史密斯先生的邀請，你覺得我可以沒有理由就拒絕自己老板的安排嗎？”
楚檸生氣地甩掉了慕容白的手，雙眼泛紅，事實上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裏很不是滋味，好像自己真的就是搶奪了別人男人的壞人，但是她分明與江允賢之間就沒有發生過什麽。
她快速打量一下慕容白，慕容白的臉頰有些顫抖，看樣子，慕容白還是很在意江允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