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是真心話
而同樣摸不著頭腦的還有楚檸，此刻她幾乎是被江允賢生拉硬拽地往外走，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塞進了車裏麵。
“為什麽突然要走？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沒有什麽事。”江允賢長籲了一口氣，“隻是突然覺得沒有意思，很無聊，如果不是班長和一些同學一直打電話，我才不會來。”
怔愣之中，江允賢的頭湊過來，幾乎離自己隻剩下咫尺的距離。
“你……”
不知為何，楚檸整個身體都有些僵硬，過於親近的距離讓她有些不安，她的情緒此刻還緊張地停留在江允賢在眾人麵前說的話語，以及在水池邊上的表達。
“既然Party拋棄了，帶你去吃晚飯好了，女伴不能讓你白當。”江允賢的手掠過楚檸的身前，體貼地幫她係好安全帶，他說話的時候不小心觸動了楚檸耳邊的碎發，莫名引起了楚檸內心的一抹悸動。
呆呆地看了他好幾秒，知道車子發動，楚檸才從尷尬與羞澀中回過神來，這麽親密的動作完全是自己始料未及的，所以，僅僅是當做“女伴”的對待方式嗎？她忍不住猜想，內心有些莫名的期盼。
“之前你說過吧？比較喜歡中餐廳，老實說我覺得這附近沒有做得十分精致的中餐廳，但是近日開了一家新的主題餐廳，聽朋友說還不錯，或許我們應該去嚐試一下。”
楚檸沒有心思聽江允賢的建議，一顆心完全沉浸在今晚的曲折情節的梳理當中，這到底算是怎麽一回事啊？她覺得心情亂糟糟的，好像擠了無數隻螞蟻在裏麵活動築巢。
“你有在聽嗎？楚檸！”
“啊？”楚檸紅著臉看向江允賢，她根本沒有聽見他說了什麽，於是隻好憑借第六感的猜測來給答案。
“啊……是的，其實我也不是太餓，那邊人很多的，排不了就不用吃了吧……”
江允賢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看向楚檸的時候目光閃爍清澈，好像看見了什麽值得推敲和收藏的有趣的珍寶。
雖然是新店，但是一進門就能夠感受到餐廳老板的良苦用心，裝潢是楚檸所心動的閑適原宿風，走進去仿佛置身於一個世外桃源，牆壁上剔著唐寅的《桃花庵歌》，噴泉和木雕隨處可見，大大小小的水生和土壤種植的綠植交相輝映……
原本楚檸以為這樣脫俗清新的氛圍下應該也要配上古色古香的背景音樂，譬如古箏長笛之類，但是比較又能衝擊的是，餐廳配的頗有年代感的中文搖滾，後來一切換，竟然又到了原創民謠。
菜的樣式豐富而且大多常見，但是第一盤端上來，楚檸就看出了廚師的功力。
“現在即使做一道南瓜也是很需要能力的，看得出來他們很用心。”楚檸一邊吃著一邊誇讚。
江允賢點一點頭，“你覺得好也那一定就不錯了，畢竟我一直認為設計師除了有敏銳的設計靈感之外，對其他方麵也很有天賦，吃，就是其中一個重要的存在”
“那你就是多慮了，我對吃沒有太多的研究，也沒有太多的挑剔，隻是單純地聽從味蕾，而且到目前為止沒有發現我很討厭的食物。”
楚檸解釋著，事實上她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從小打大自己都沒有過挑食的行為，一是因為本來就沒有什麽可挑剔的，而是因為沒有太多的資本可挑剔。
江允賢笑著搖一搖頭，“你有挑剔的資格，享受美食是享受人生的一個重要途徑，不過呢，不挑剔也說明你很容易滿足，容易滿足的人也是容易快樂的。”
他站起來，笑道：“如果對美食不那麽敏感的話，那麽音樂呢？我很想知道。”
楚檸還沒有弄懂江允賢的意思，他就已經走遠，和表演人員一頓交涉，然後在人們一致驚訝的目光中坐在了一架鋼琴的前麵。
德彪西的《Clairdelune》，那麽輕盈動人地從江允賢的指尖流淌出來，燈光斜斜地映在他的發梢和西裝上，靜謐美好從他的周身散發出來，並且虜獲了在場的所有人的目光。
有那麽幾秒，楚檸有些忘了自己身處於何處，那聲音無處不在，又好像僅僅隻是彈給自己在聽，認真彈琴的江允賢可以說是非常驚豔了，是楚檸從來沒有見過的魅力十足的模樣。
身後的人們都停止了吃飯的動作，他們和楚檸一樣情不自禁地沉醉，但他們沒有像楚檸那樣沉醉得忘記了鼓掌。
當周圍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時，楚檸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她看見江允賢優雅地站起身來，連扣西裝扣子的動作都是那麽紳士完美。
江允賢對著台下深深鞠了一躬，於是掌聲更加響亮，然而他在意的並不是旁人的認同，他的目光隻是緊緊盯著楚檸，似乎透著合理而濃烈的神情。
“謝謝大家的掌聲，其實我今天在這裏演奏的原因，是為了感謝台下的一個女孩，感謝她願意陪我去參加無聊的同學會，雖然才剛開始我們就離開了。”
江允賢的目光僅僅鎖定住自己的時候，楚檸聽到了周圍人的起哄和鼓掌聲，她有些尷尬，不知如何是好。
“楚檸，謝謝你。”
這樣神情而認真的江允賢不得不讓人動心，然而楚檸已經經曆過一次失敗的婚姻了，倘若再次陷入愛裏，對她來說是危險又困難的事情。
可是，就在這一句話裏，楚檸有了心動的感覺，真切，而且令自己震驚。
好像偶爾被萬眾矚目的感覺還不賴，楚檸在一片喧囂祝福中紅了臉，一次看似正經又浪漫的感激方式，瞬間激發了她的少女心。
後麵整個用餐的過程，楚檸總是能夠察覺到旁邊人的好奇目光，不過最最讓她放不開的要數對麵江允賢的目光。
“你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江允賢靜靜看著楚檸，順便呷了一口酒。
“是嗎？”
楚檸有些不好意思，因為自己此刻的心思已經被許多的粉紅所包圍，這讓她回想起第一次戀愛的感覺，不由自主想要感動，想要微笑，想要遐想。
但是理智告訴她，自己隻是為了幫助江允賢臨時充當女伴不至於讓他在同學會上太過孤單尷尬而已。
至於江允賢用浪漫方式的感激，楚檸雖然有被撩撥到，但還是決定要保持冷靜和鎮定，畢竟之前在方宇浩身上所得的教訓真的十分有用，她一定不會自作多情並且重蹈覆轍。
“大概……是你的彈奏同時也激起了我對美食的感知，所以就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了。”
聽著楚檸的話，江允賢笑了，“那說明我的彈奏還是很有吸引力的，你有被感動到嗎？”
有被感動到嗎？
楚檸頓時被問住了，大概江允賢受了在國外留學的影響，這樣自信滿滿而且願意給別人說真話的機會。
但是楚檸不願意說真心話，確切來講，連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內心深處到底是做何打算。
沒有回答，江允賢也沒有失望，默默地等了幾秒鍾，繼續吃起了飯後甜點，並且若無其事地向楚檸推薦相似的美食。
“除了晚餐和音樂，我想今天的感謝應該更加慎重一些，所以，楚檸，請你閉上眼晴。”
雖然對於江允賢的行為很是不解，但楚檸還是照做了，再次睜開的時候，麵前多了一個漂亮的禮物盒。
“這是？”
“是送你的禮物。”江允賢伸手示意她打開，笑得真摯和煦，“因為我覺得隻有你才能配得上這麽漂亮的首飾，確切來說，首飾還配不上你，隻是一個襯托而已。”
“不，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楚檸看清楚了這件禮物，是卡地亞的限定項鏈，才剛出不久的新品，而且價值不菲，通常自己也就隻是了解一下飽一飽眼福。
盒子剛剛遞回到一半就被江允賢攔住了，“我已經送給了你，送人禮物沒有再拿回來的道理，你要讓旁邊的人都笑話我嗎？從剛剛開始，我們兩個可是成了這餐廳裏的焦點呢！”
“那也不是因為我的緣故……”
楚檸扭捏著，他們的手就那麽緊挨著握住一個禮物盒，在半空中僵持了許久，最終還是楚檸敗下陣來。
“我沒有收下的理由，你這是故意為難！”
江允賢忍住笑挑一挑眉，“做我的女朋友難道還沒有理由收禮物？這就是不可反駁的理由。”
“我隻是你的女伴。”
“是女朋友。”江允賢的口吻裏透著十足的認真，他站起來，身體俯近楚檸，“可是我已經這麽認為了，畢竟，我都當著那麽多同學的麵介紹了，難道你就不打算幫人幫到底？”
這一點兒也也不像是正經嚴肅的告白，楚檸怎麽聽都認為是江允賢在開玩笑，可是他貌似玩笑的舉動中偏偏又透露著幾分難以抗拒的吸引力，尤其是那一雙脈脈含情的眼睛，楚檸完全不好意思跟他發生對視。
“楚檸，我是認真的，你收下，如果你不要的話，我就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