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女大不中留
結果令楚檸想不到的是，還真的被自己說中了，突然的腹痛腹瀉讓她在洗手間活活待了二十分鍾。
“也不知道哪裏學來的習慣，吃飯的時候居然要去上廁所，你都多大的人了，就不知道講究一下嗎？還好隻是在我們的麵前，要是在別人麵前這麽做，你讓人家怎麽想？沒教養！”
楚檸捂著肚子出來的時候恰好碰到母親，就這麽被她責備了一通，她有些無奈。
“媽，其實買菜的話可以稍微買新鮮一點的，蔬菜倒是沒那麽嚴重，肉類的話有問題是很容易拉肚子，吃出毛病來。”
楚母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正義凜然，“你這麽說來拉肚子是我買的菜不好咯？是不是這個意思？我好心過來看你，給你做晚飯，你也好意思說這些話，不然就自己做啊！我又沒攔著你讓你不做。”
她歎了一口氣，好像自己是一個被冤枉的受害者，“得了，我這是好心辦壞事，還攤上個不領情的丫頭！真是氣死我了！就算是菜的問題，也不會這麽快拉肚子啊！而且又不是你一個人吃了，我跟你爸怎麽一點毛病都沒有？不要以為在城裏上班了，自己也跟城裏人一樣嬌貴了！”
吃壞了肚子，還白白遭受一頓教育，楚檸心裏很不是滋味，事已至此，隻好自己默默承受著，一遍又一遍地跑廁所。
折騰了一個晚上，楚檸都沒有怎麽休息，到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整個人完全可以和瘦版熊貓相提並論，而且是一隻病怏怏毫無生氣的熊貓。
即使這樣，楚檸還是拖著身體去了公司，隻是一整個上午都是渾渾噩噩，仿佛行為不受思想控製。
因為比賽的事情，江允賢又把楚檸叫到辦公室去分析情況，結果一看見楚檸，他就覺得有些反常。
“你生病了？”
“沒有。”楚檸低著頭否認，總覺得是昨晚沒怎麽睡好的緣故，才會整個人沒有精神，想著今晚一定要補眠，再不能這個樣子。
江允賢站起來，走到跟前，空氣安靜了好幾秒。
“我看你像是生病了。”
冰涼的手背靠在額頭上時，楚檸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我真的沒事，大概昨天晚上吃壞了肚子，一直跑廁所，沒有休息好的緣故，你放心，我不會耽誤工作的，我現在就回去畫稿子！”
說著楚檸就打算往外走，但是才剛走了兩步，她就有些暈眩，好在有江允賢及時扶住了她的手臂。
“你發燒了，我帶你去醫院。”
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見江允賢距離自己很近很近的麵部輪廓還有下巴，還有，他說話的時候微微顫動的喉結，楚檸第一次發覺，他的聲音有些好聽。
“啊！不用了，我真的沒事。”
呆愣了片刻，楚檸才發現自己現在幾乎是整個人靠在江允賢胸膛的姿勢，她感到不好意思，紅著臉要掙脫。
但是江允賢放在她手臂和肩膀上的手卻愈發控製地緊了，“的確燒得很嚴重啊！整張臉都是紅的！走吧！現在就去醫院，暫時不要管你的設計稿。”
他的話更加讓楚檸心跳加速，總懷疑他是故意在調侃，因此在進電梯的路上楚檸還是盡量與他保持距離。
醫院的人來來往往，楚檸在江允賢的幫助下順利輸上了液，隻是藥效沒有那麽快，整個人靠坐在椅子上，有些犯困。
“不然你就睡一下好了，我幫你看著，有什麽情況叫護士過來。”江允賢很是貼心，看楚檸這個樣子，不由得有些擔憂。
“不，不用了……”
楚檸正擺著左手，一件西裝外套就被搭在了身前。
江允賢語氣安慰，“沒關係，最多也就兩個小時，空調久了會冷，不如到床上去吧！”
拗不過江允賢的建議，楚檸隻好乖乖躺到病床上，“真不好意思，害你也跟著我在這裏耽誤時間。”
江允賢笑了，甚至覺得楚檸有些可愛，但是與此同時，不禁也有些莫名的感觸。
“你怎麽會食物中毒的？該不會因為你的爸爸媽媽來了，昨天一家人太開心，所以你吃得多了？”
聽著江允賢的疑問，楚檸覺得哭笑不得，如果事實真是如此的話，就算是食物中毒也會很開心吧！可自己明明就過了一個不太開心的家庭聚餐。
“我倒希望是這樣……”她小聲嘀咕著。
“什麽？”江允賢有些不理解，定定地看著她，似乎在等進一步的解釋。
江允賢好奇且透露關切的眼神讓楚檸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內心裏這麽久以來的確也憋得慌，揪著生病的理由，或許，也可以向人傾訴一下呢？
“你大概體會不到這樣的感覺，愛家人，可是愛得很累，明明那麽親近，為什麽要用一些言語來傷害彼此呢？除了自然的一些災難，我最在意的就是親近的人的看法和目光，昨天，我過得一點兒也不開心。”
楚檸忍不住眼睛泛紅，“被探望是種驚喜的事情不是嗎？但我不覺得。我不怕他們打亂我的生活秩序，仍然懷抱著要照顧好他們的心情。晚飯是我媽媽做的，她節儉，她有打算，認為我太揮霍，我也不太明白，好像在他們的眼裏我做什麽都是不對的。”
一顆眼淚落下來，滴在那件外套上，令江允賢看著睫毛微顫。
“做出租車不對，家裏有太多的電器家具也不對，沒有錢不對，花錢也不對……”
“這不是你的問題。”
江允賢思索良久，還是不知道要怎麽做，但重要的是希望用言語止住她的哭泣，他簡直對女孩子的哭沒有任何辦法。
“我也總是這樣安慰自己，但你知道，安慰自己比安慰別人要難得多，所以為了逃離那種被壞情緒追趕的可能，我要盡量跟他們保持一些距離。”
楚檸一邊說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又哭又笑牽扯著臉頰肌肉有些發酸，“所以，這就叫做距離產生美不是嗎？”
“我還是挺喜歡工作的，不僅僅因為設計是自己喜歡的，也因為借此機會能夠擺脫一些東西，躲個清閑。”
聽著楚檸這樣真心話，江允賢內心洶湧，原來這樣安安靜靜的女孩子，心裏倒是藏了不少事情，他決定要醞釀一個最恰當的安慰方式。
楚檸最終抵擋不住睡意，還是睡著了。
“啊！我說的話太多了，而且滿滿的負能量，你不要介意，就當什麽都沒有聽見好了，我想是因為發燒有些糊塗。”
醒之後，楚檸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還是決定要解釋一下，畢竟在作為上司的異性麵前，這麽說好像有些怪怪的。
這個時候護士過來幫忙拔針，完全打斷了江允賢長久的醞釀，對楚檸來說這是一件好事，吐槽歸吐槽，但是吐槽的同時也不想給其他人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今天謝謝你陪我過來，其實沒有這個必要的，倒是給你造成了麻煩，那麽你趕緊回去吧！”
楚檸道著謝，順便將手中的外套遞給江允賢，說著便往外走。
剛剛退完燒的身體還有些虛弱，依舊在搖晃的時候被江允賢及時護住。
“我大概是躺得太久了，有點發暈。”
“還是我送你回家吧！”江允賢不太放心，“畢竟是我的得力手下，我又有一顆行俠仗義的心，所以……”
楚檸笑著拒絕，“還是不麻煩你了，我真的沒事，已經沒有發燒，自己可以回去的。”
“總之，謝謝你。”
回到家的時候，母親正在做午飯，一臉驚訝，“怎麽突然回來了？是有什麽事情嗎？不對，看你的臉色不大好，是不是生病了啊！檸檸？”
楚檸來不及解釋，一隻手靠近額頭，她笑著擋掉，“沒事啦！早上有一點發燒，去過醫院了，現在沒有問題。”
楚母看見女兒手上輸液的膠布，趕緊過來扶著她，“這是怎麽搞的？怎麽就發燒了呢？晚上還好好的啊！你要不先去睡一會兒，飯做好了我叫你。”
渾渾噩噩的夢境裏，什麽也沒有，除了父親母親絮絮叨叨帶著責怪的聲音在喧囂以外，楚檸找不到任何可以轉移情緒的物品，她伸出手來渴望得到解救，但明明就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檸檸！檸檸！”
又在叫了，楚檸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不願意清醒，又似乎迫不及待想要清醒，確切來說，她連自己是不是清醒的都不能夠確定。
“檸檸！”
直到母親親自進房間搖醒了她，楚檸才明白剛才的一切虛無都是夢境。
午飯算不上好吃，但至少沒有昨晚那麽糟糕了，楚檸沒有胃口，但是在兩位熱切的關懷下，還是決定要象征性地多吃兩口。
“不錯，能吃就代表沒有大問題，不是我說啊！檸檸，你身體太弱了一些，是不是來這邊了水土不服？你看我跟你爸就什麽問題都沒有。”楚母一邊打量著女兒，一邊分析她生病的原因，一副最了解的至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