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衝突與反抗
“恐怕……”尤婷撇一撇嘴，雙手尤為不屑地交叉在胸前，話語像是經曆了強烈壓迫，忽而變得尖利，“不是筆尖子上的本事吧？”
來者不善，楚檸已經在完成最後的部分了，這會兒被尤婷的聒噪吵得有些頭疼。
“有沒有本事不是我自己說了算，但我會用盡全力完成工作，而不是像某些人閑得無聊，在背後說人閑話。”
楚檸的手繼續給畫稿上色，並未抬頭。
其實在尤婷過來之前，她就已經捕捉到女人們猜疑的隻言片語，沒想到還特意過來找不痛快。
“口氣挺大的嘛，那請問你，是那座高校畢業的？師從於誰？在皇天，要當一名合格的設計師，可不是會畫稿子就行。”
一片沉默，空氣裏隻有筆尖劃過的沙沙響聲。
“喂，我在問你話呢！就算是出於禮貌，也應該給點回複吧？果然目中無人。”尤婷的話裏帶著慍怒。
楚檸的耐心快到了極點，但她還是忍住發火，作為一名新職員，肯定是會遭受一些排斥的。
“學曆固然重要，但是設計師更注重成果吧？如果你有什麽疑問，可以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不必拐彎抹角在這裏幹擾我。”
尤婷氣的臉紅脖子粗，本來就有點胖的臉現在微微發顫，“討論區”投射過來的期盼目光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這個楚檸比想象中要更加難對付，果然是走了後門的！
“哼……”被當做空氣般無視對待，尤婷很是不滿，她走得更近，上下打量一下楚檸，試圖尋找新的找茬切入點。
目光不自覺地瞥向那張畫稿，尤婷有些驚訝。
紙張上那幅作品讓人出乎意料，她的瞳孔自動放大被定格，同為設計師，不得不說，這畫稿上的裙子簡直是超凡脫俗，靈感和手法完全在自己之上。
但……這不能成為走後門的理由！尤婷愈發覺得惱怒，這個女人可真讓人眼紅！憑什麽她一來就被重用？偏偏一副土氣裝純的模樣，讓人不能容忍。
“啊！你做什麽！”
正在埋頭苦幹的楚檸猛然彈跳了起來，趕緊抱過紙巾盒來搶救被水打濕的設計稿，途中她看見尤婷舉著一隻空杯子，笑得惡意滿滿。
“呀，剛剛有人經過，我一個重心不穩就……”
畫稿毀得十分徹底，楚檸的整顆心都揪了起來。她保證在今天兩點前完成手稿的，現在，全被這個女人搞砸了！
“重心不穩是因為太胖吧？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從一開始就在故意找茬，我可沒得罪過你吧？”
費心的東西被惡意毀壞，任誰都不會有好氣，楚檸雖然一向溫和，但對待畫稿真的是最最用心了。
她走上前去就要理論，結果楊秘書卻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楚小姐，你的設計稿已經完成了嗎？總裁讓你現在帶作品去一趟辦公室。”
總裁辦公室裏，江允賢在一抹白裙進入眼簾的時候挑一挑眉，他的嘴角有一絲期盼被滿足的笑意。
“我可是多給了你半個小時，應該已經完成了吧？”他背靠在椅子上，雙手交叉放在腦後，眉眼輕鬆而疏朗。
楚檸腦子一片煩亂，在過來之前她已經竭力去拯救那張手稿了，但是無濟於事，所以現在她隻能遞上自己的手提電腦。
“嗯……”
江允賢的眼眸在電腦熒屏光的投射下閃爍漂亮，似乎有被驚豔到的微微一顫。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第一次水主題的畫稿如果說是超常發揮也有可能，不過連著三次都讓人找不到破綻，你很有潛質啊！”
目光落在楚檸微微染上紅暈的臉頰上，江允賢有片刻失神。不過在楚檸和他四目交錯時，他咳嗽一聲，笑得鎮定。
“那麽，手稿呢？手稿應該更實在且有質感。”
“呃……手稿……沒有……”
剛剛還略微沉浸在被誇讚的喜悅中，沒想到這一秒就又麵臨著必然到來的質問。楚檸站在原處有些尷尬，話至嘴邊，好像又無從說起。
江允賢眉頭輕蹙，覺察到了楚檸麵部表情的不自然。他站起身走到楚檸的麵前，目光直接清透。
“沒有？怎麽回事？”
近距離的質問讓楚檸有些猝不及防的慌亂，她嗅到江允賢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不自覺後退了一步，手指互相摩挲著。
雖然很痛恨尤婷的做法，但楚檸並不想這樣如實交代，好像……打小報告？大家的疑慮不過聚集於她是否走了後門，楚檸擔心事情一挑破，會有更多的風言風語，畢竟她才來兩天啊！
“小楊，去查一下手稿消失的原因。”
“是。”
楚檸有些驚訝，一抬頭，正對上那雙好奇而充滿自信的眼眸。“其實，如果你一定要看，我可以盡快趕出來，因為已經畫過一遍了……”
“我比較好奇手稿消失的原因，一個設計師，電子稿件都出來了，居然會沒有手稿？”
江允賢抬一抬下巴，漂亮的弧度在燈光下染上一層耀眼的白皙，卻又不是女氣的那種白皙。
有點尷尬的沉默，還有江允賢直接且灼熱的目光一直在衝擊著楚檸的耐心，直到秘書小楊帶著真相回來。
“把尤婷叫來。”
在聽完秘書的陳述之後，江允賢有些慍怒，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相向楚檸，言辭果斷地下了這個決定。
“總裁……是有什麽事情嗎？”
尤婷還以為有什麽好事降臨，一路風風火火跟著小楊而來，結果在看到楚檸的刹那，她猛然有些心虛，但還是做出一副笑容恭敬諂媚的模樣。
江允賢端坐在那裏，看向尤婷的時候漫不經心。
“你覺得會是什麽事情？”
“我……不知道……”
“不知道？”江允賢突然笑了，好看的弧度裏卻透著一股涼意。兩秒後，他站起身來，繞著尤婷走了一圈，眼神富有穿透力。
“不知道的話，那就沒辦法了。沒有自知之明的職員，我們皇天沒辦法養活。萬一有一天，你連自己是皇天一員都不知道，那豈不是很嚴重？”
江允賢長歎了一口氣，望著楚檸，“你看，這樣沒有一點歉疚之心的人，也值得你保密？畢竟，在皇天沒有我不能知道的事情。你要縱容她是你的事，但我不允許。今天無故毀壞的隻是一張手稿，那麽以後呢？這就如同狼來了的故事一樣，戲弄人可以上癮的，後患無窮。”
“我……那張手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尤婷聲音顫抖，看向楚檸的時候，她滿臉通紅，眼白充血。沒有想到楚檸會使這麽一招，她暗暗捏緊了拳頭，牙齒互相摩擦。
“難不成是楚檸強按著你的手？現場有好幾個人目睹了，不然就調監控？”小楊看不下去，一臉正義凜然。
江允賢像是在看好戲一樣看著尤婷從楚楚可憐到麵目扭曲，他望一眼楚檸，而後眼神透出冷峻。
“就算不是故意的，皇天也不需要一個連水杯都拿不穩的設計師，你還是另謀高就吧！”
“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尤婷真的急了眼，目標轉向楚檸，“你這純屬是汙蔑！我不過是問了幾句實話，大家都想知道的實話！你也至於趕盡殺絕？”
“吵人的很，小楊，請她出去。”江允賢揮一揮手，瞳孔被略微的煩躁堆積。
尤婷一直狡辯到門外，讓人頭痛。
江允賢站起來揉一揉太陽穴，湊近到楚檸麵前，笑得愉悅。
“這樣處理還滿意嗎？”
楚檸一時語塞，不得不說這做法有些激烈了，但，很解氣。
“我教過你的吧？以牙還牙。別人怎麽對你，你就應當怎麽對她，有明顯傷害的行為，即使加倍奉還也不為過。下次不要再有這樣的事了，否則我又得出手。”
江允賢眉頭微挑，不禁又想起宴會上的情景，看來她還沒有長一智啊！
“謝謝。”
楚檸聽出了江允賢的調侃，被他引得回憶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的確，不反抗的話，大多時候隻能換來得寸進尺。
“不客氣。”江允賢咧嘴一笑，麵部輕鬆悠遊。
回到辦公處，顯示在麵前的是一片克製的喧囂，但是大家出於工作時間而壓抑的限製，在尤婷故意發出的大動作裏泄露。
“喂，什麽情況啊？你這是……”
“還有什麽情況？收拾東西走人！”
尤婷語氣憤懣，一邊回答著好奇者小心翼翼的問話，一邊將桌子上的東西用力扔進箱子。
“是我倒黴！碰上個手段高明的掃把星！”尤婷對著楚檸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眼睛裏放著明顯的恨意。
人群開始議論紛紛，之前在懷疑楚檸走後門的那一群此刻幹脆愈發確認自己的第六感，但也有一些目擊者為楚檸暗暗叫好。
見楚檸走回辦公處，尤婷立刻衝上去，怒目圓睜，揚起粗壯的手臂，“你果然不是筆尖上的本事！也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讓總裁對你這樣特殊！”
伴隨著話語而來的是眾人的一陣唏噓，他們不約而同地睜大眼睛望向楚檸。
隻見楚檸滿臉鎮定，沒有任何心虛的樣子。尤婷的那隻手臂被她死死地控製在半空，換另一隻，另一隻也被迅速利落地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