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協議風波
“我、沒、偷、錢！”楚檸咬牙切齒的蹦出這幾個字。
“哼，你哪來的錢！”沈秀娟看著楚檸的紫色紗裙眼裏閃過一抹驚豔，不過鼻子裏製造出一個冷哼，“穿成這樣，還幾天沒回家了啊！那錢，是你找野男人要的吧？”
“檸檸，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楚母急了，一張臉因為先前的尷尬還有現在的震驚，紅到無以複加。
楚父揚起巴掌，瞪圓了眼睛罵道，“死丫頭，真是這樣的話，我先打死你！”
“媽，嶽父嶽母，這錢是我給的！”方宇浩站了出來，他眸色深深的看了楚檸一眼，土了一口氣。
楚檸揉了揉眉心，伸出白嫩的手掌對沈秀娟道：“離婚協議拿來，你一直盼著我們離婚，現在如你所願。祝你早日找到個稱心如意的兒媳婦！”
“好，給你給你，反了天了你！”沈秀娟以為楚檸因為她剛才的話使性子，而用離婚威脅，她當然不能縱著她的性子，麻溜的抽出了離婚協議。
離婚協議上已經有了楚檸的“楚”字，以及“檸”字的一個木字邊，楚檸拿起水筆，沒有一絲猶豫。
“檸檸，真的要這樣嗎？”方宇浩的眼裏出現一抹傷痛。
楚檸甩開了他的手，迅速的把簽名補充完整。
她從包裏取出了五萬，一大疊厚厚的人民幣被遞給了方宇浩，楚檸有些近乎冷漠的說道：“你給的錢我也還給你，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方宇浩似乎有片刻的怔愣，楚檸沒有工作，這來源實在不能不讓他遐想。但對上那一雙澄澈又決絕的堅毅眼眸時，他的疑惑瞬間瓦解為沉默。
“你也不必瞎揣摩了，趕緊簽字才是要緊！”
從來沒有過的輕鬆感，從冷冰冰的齒縫中迸發出來，在楚檸的臉上堆積成一個純粹而不可觸碰的笑靨。
終於，該解脫了！
“你這個死丫頭，果然是沒出息！你婆婆不過就是說了你幾句，怎麽就吵著鬧這一出？”
正在冷眼等待方宇浩動筆時，楚父一個猝不及防地衝了過來，眉梢到嘴角因為氣憤而歪成一條斜線。門牙縫像被那條斜線過分拉扯著，愈發寬大，有唾沫噴灑出來。
父親總是這樣，擅長找別人的錯誤。
此刻他正急於擺脫楚母的阻攔，恨不得立刻給女兒一頓教訓。
“你少添點亂吧！”
楚母忙拉住他，一雙小腳在地板上蹭到變形，麵部也有些扭曲。
“添亂？”楚父冷哼，看向女兒的神色就仿佛是看獵物一樣，野性幾乎吞噬了他的理智。
眼看楚母快支撐不住，方宇浩隻好放下筆去幫忙。
“嶽父，不要生氣了，錯不在檸檸身上。”
一句大概是出於責任感而開解的話，落入楚父的耳中如同針刺一樣。這讓他更加丟了麵子，一發吹胡子瞪眼，開始破口大罵。
“小蹄子沒點眼力見兒！你看看宇浩，再看看你自己！成個什麽體統！一點小事也值得鬧離婚！你這分明是在惹事，沒一點正經媳婦的樣子！早讓你去醫院你不聽，有了孩子你是不是才定性？養不教父之過，今天不教訓下你看來是不行的！”
父親的話綿綿不絕地鑽入耳朵，引發頭痛。而旁邊的沈秀娟像是在看好戲，雙手交叉在胸前，目光鄙夷且透著玩味。
楚檸的一雙手已經被自己捏到青紫，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臉上的淡定維持了太久，觸到臨界點就開始分崩離析，笑容凝滯散落。
“我惹事？你們為什麽就隻是數落我？有人可盼著我們離婚呢！”
大聲反駁之後，楚檸看著沈秀娟，笑容與往常大有不同，甚至在對方看來可能趨於詭異。
沈秀娟眼底的微漾讓楚檸有些驕傲，“至於我為什麽不能懷孕，該問問你的好兒子！我得感謝他，結婚這麽久還能夠保持完璧之身！”
此話一出，整個客廳的空氣都瞬間結上了冰淩。
楚父停了聒噪，和楚母麵麵相覷。方宇浩為了阻止楚父暴力而伸到半空的那隻手完全呆滯，他深吸了一口氣，整張臉都凍成了黑色。
“浩浩，怎麽回事？她說的是真的？是不是你……”
沈秀娟一把拉過了兒子，將聲音壓到最低，“是你哪裏有問題嗎？”
旁邊齊刷刷投射過來的銳利目光讓方宇浩渾身難耐，可惜沒有地洞。他的臉色近乎於木炭的黑色了，但卻燙得驚人。
望一眼楚檸，方宇浩的嘴角抽動。這個女人，未免也太不給人留情麵了。耳骨傳來牙齒擠壓摩擦的聲音，他說不出一個字。
“哎……這完全就是瞎說！你們兩口子鬧別扭，說些過分的玩笑話是可以的，但是當著咱們長輩的麵，還是……注意點好。”
沈秀娟擠出一個故作淡定的笑來，暗地裏還在用手掐一把兒子的胳膊，咬著牙齒發聲，“說話啊！兒子！”
但方宇浩完全就僵硬地如同一尊雕塑，這讓沈秀娟陷入了難堪。
“得了，得了，我看你們需要詳聊一下。離婚的話題我就當沒有聽到，檸檸你也太衝動了。我上了年紀拎不清，你也該提醒提醒我，沒有什麽是不能好好解決的。”
沈秀娟突然變換了一種姿態，寬容和藹得讓人訝異，她轉過身又用力推了一把方宇浩，道：“你沒有話要說嗎？趕緊解釋解釋！”
這場景實在有些始料不及，方宇浩一方麵因為楚檸的話陷入尷尬，又被母親的催促弄得煩躁。他張了口，卻如鯁在喉。
“檸檸，氣話可不能亂說啊！我們聽到就算了，要是被別人聽到……”楚母習慣性地為人考慮，言語溫和。
“沒錯沒錯，今天的事情權當沒有發生！”
沈秀娟找到了台階，一把扯起那張離婚協議書，在楚檸的驚詫中將它一分為二，再分、再分，然後利落地扔進垃圾桶。
“你！”
楚檸氣得渾身顫抖，沒想到沈秀娟做出這樣的舉動，真想給她頒發一個“護犢子”獎。
沒有浪費時間的必要了，楚檸拉著還在怔愣中的父母快速離開現場。
“到底怎麽回事？是你的問題還是……”
“您到底是信自己的女兒，還是信別人的兒子？”
楚檸沒有耐心，一個反問將母親的疑慮憋了回去，把二人送上車時她看見父親表情凝重，似乎欲言又止。